番外 西里斯孤星(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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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动手,布莱克!”斯内普转向雷古勒斯,可惜后者似乎也还未准备好。德拉科和特拉蒙塔娜死死拽着想冲过来抢魔杖的西奥多,他昏黄的双眸充着血,他是在妥协还是在反抗?

倒数十下,数到十就动手,斐克达告诉自己,她已经杀了那么多人了,多一个不算多。

十,九,八,七——

“你还记得卡佩拉诺特吗,斐克达?”邓布利多温和地问。恍惚是二十四年前,她因为和三个麻瓜男生起了纠纷被叫进了校长办公室,那时邓布利多也是这样温和地问他们事情的经过。

“我当然记得,教授。”斐克达没控制住,还是叫了一声“教授”。她敬重邓布利多没有怜悯的眼神,也敬重他的轻描淡写,那都是她这辈子都做不到的事情。斐克达这样回答,只觉得自己好像也回答了三个月前本杰明布兰斯通的问题。

她当然记得,她记得所有人,一刻也不敢忘。她记得越清楚,就越不配活着。

邓布利多释然地笑了。斐克达的手抖得越来越厉害,她的余光瞥见漂浮在城堡上空的黑魔标记,在某个瞬间甚至想把魔杖对准自己。念吧,念吧,只需开口念一个咒语,一切就可以结束了。

“动手啊!”西尔玛催促道。不知何时,三个孩子被她拦到身后去了。许是时间过去太久,斐克达都快忘了斯内普和西尔玛之间的过节很深了,可是他们现在正和平相处,不和平的反倒是斐克达自己。

几个月来,回忆往事对斐克达来说是件极难的事情,现在却容易得让人想哭。她想起1973年的万圣节,整个拉文克劳都被埃文和卡佩拉下了唠叨汤,那时她还有搅布丁的奇怪习惯,雷古勒斯故作正经地和她聊天,波拉里斯格林格拉斯捂着嘴不让自己说肉麻话,西尔玛向他丢了一把叉子,文迪米娅在掐米拉克,邓布利多笑眯眯地问谁是罪魁祸首。

那个时候斐克达还不知道食死徒到底是做什么的,日子过得多无忧无虑……二十四年后的今天,她却一无所有了。命运真喜欢捉弄人,都是报应。

“西弗勒斯……”

斐克达闭上眼睛,再睁眼时斯内普已经狠狠推开了雷古勒斯,后者望着她的双眼,她看不出他的意图。

“西弗勒斯……求你……”邓布利多在哀求。他的目光越过斯内普,越过他们身后的人,直直望向天空中的黑魔标记。他会想什么呢?他会回忆自己的一生吗?他会为自己的死感到不值吗?

可是斯内普不会救他的。斯内普的脸上写满了恨意,他的恨不会比斐克达少,但他比斐克达幸运——他爱的人在十几年前就死了。

然后斯内普对着邓布利多举起了魔杖。

那一刻,时间真的停止了。

“阿瓦达索命!”

她都做了些什么?

斐克达再度醒过神来的时候,雷古勒斯正抓着她的肩膀惊恐地一遍遍喊她的名字。他的力度比以往都轻,他也会害怕弄疼她吗?

刚才差点被斐克达推下天文塔的斯内普踉跄着爬起来,想从她手中抢回自己的魔杖。斐克达的双手下意识地一掰,斯内普的魔杖就断了,脆得像很多很多年前她那根断掉的腿骨。

“罗齐尔,没用的。快走吧。”斯内普迅速冷静下来,接过西奥多递过去的魔杖。

斐克达感到自己的理智正在慢慢流失,她又要呼吸困难了。“带他们走,快走!”斐克达拼尽全力喊道。她说不出话,对着想来扶她的西奥多只能用力挥手让他快走。

被逼疯的人应该哭叫才像是疯了,斐克达却只会笑,笑到泪流满面。她不再做噩梦,魔药却也没用了。她想杀人,杀完人又会被罪恶感吞噬撕咬成碎片。

她为什么永远都是最懦弱的累赘?她为什么永远这样没用?她为什么永远无法拥有一个坚定的信念?她为什么还要活着?她为什么还不去死?

“你们殿后!”雷古勒斯转头对格雷伯克和吉本等人高声道,随后把斐克达拉下了天文塔的旋转楼梯。凤凰社的人包围着他们,斐克达好像看到了西里斯。杀了她吧,他们可以名正言顺地杀了她。都一年了,她可能这辈子都走不出来了,如果生命在此刻结束,倒也不失为一种解脱。

可是西里斯没有动手,他是在还欠雷古勒斯的人情吗?真可笑。初夏的夜风冰冷刺骨,斐克达多想停下来,他们为什么不杀她?她可是个杀人狂魔,杀了她对谁都有好处。

西尔玛越过他们飞快地跑向禁林。她从未那么不顾一切狼狈地奔跑过,斐克达突然感到了一股幸灾乐祸的快意。紧接着是艾弗里、卡罗兄妹、德拉科、西奥多和特拉蒙塔娜……其他人已经被抓住了。

可是斐克达再也跑不动了。把她扔进阿兹卡班吧,杀了她吧,她早就不在乎了。

“斐克达,斐克达!你能听到我说话吗?”

“求求你……求求你……你杀了我吧……”

他的眼睛像年轻时一样好看,含着泪的时候就像满天的星辰。可是天上没有星星了,只有黑魔标记。可是他们之间没有美好了,只会互相折磨。

“斐克达,你站起来!你得活着……我们回家去,好吗?我带你回去,不要怕……”

是海格的小屋着火了,还是罗齐尔庄园着火了?熊熊大火烧红了天空,那是扑不灭的邪火,她的家早就没有了。埃文绝望的眼神就在斐克达面前,他怀抱着卡佩拉留给他的玻璃罐,把魔杖丢在地上,扬起从容赴死的笑容。

“你快走,斐克达,快逃吧。我要去找卡佩拉和爸爸妈妈,我想我等不下去了。”

圣诞玫瑰尽数枯萎。斐克达终于嚎啕大哭,“埃文,我也等不下去了……带我一起走吧,我不想一个人留在这里……”

没关系,就像雷古勒斯说的那样,没关系的。他们不杀她是为了让她继续受苟活的折磨,那她可以自己了断,她已经犹豫了十六年了。斐克达现在应该像个正常的食死徒一样逃走,可是她没有力气再保持理智了。她累了,她想睡觉,她想回家,可是她已经没有家了。

把魔杖对准自己的时候,斐克达忽然感受到了卡佩拉当初的感觉。她梦到过这样的场景,卡佩拉是自己寻死的,她知道。

“就像一根海鸥的羽毛落进大海,飘啊飘,飘啊飘……”

一点都不疼,很快的。

看见自己的血时,斐克达只感到痛快。

泥泞的草地那么软,倒下去也不会很痛。就算痛也没关系,她什么痛都经受过了,这么一点不算什么。

“斐克达!不,不要……”

“还愣着做什么?!快走!”

真是该死啊,该死。斯内普一出现,斐克达就恢复了理智。又死不成了,她只能再次为活命狂奔。

——辻美幸不愿面对邓布利多校长的尸体,她只能抬头盯着黑魔标记消失的地方。云还是厚得像要压下来,空气还是闷得令人无法呼吸。

厄尼麦克米兰抱着苏珊博恩斯默默流眼泪,让美幸也有点想哭。美幸在人群中找到了朋友们的身影,但她不想去打扰他们。她转过身,悄悄地离开了人群。

美幸走进了城堡,一边上楼梯一边默默地数着今年她把预知到的未来泄露了几次。除了想帮上忙,美幸也只不过想寻找一点点廉价的存在感而已。美幸不知道今天发生的事情算不算反噬;如果算的话,她能弥补上吗?

唉。

这下美幸真的有点想哭了。她那么想帮忙,到头来似乎什么也没做成。蝴蝶效应并不存在,再多微小的改变也并不会对大局造成什么影响。美幸唯一做成了的事情就是为拉文德布朗避免了一场不必要的情伤,仅此而已。

无论借口是好是坏,只要带着借口去和人交朋友就是功利性的。美幸以前觉得这没什么大不了,现在却被罪恶感淹没。她并不悔恨,她只是觉得自己太自私了。

素素信里写的“无力感”是什么意思,现在美幸明白了。美幸就应该在去年时和素素一起走,留下来逞能除了见证悲剧的发生以外什么都做不了。

——“我有句话必须要对你说,安东尼。”莉莎颤颤巍巍地把魔杖塞回裤袋,闭上了眼睛。

“你说。”

安东尼盯着邓布利多的尸体,只希望自己在做梦。他以前从没发现邓布利多原来这样苍老、这样佝偻,也没想过似乎永远不会生气的校长有一天会死去。

安东尼无聊的时候也曾想象过最后决战的画面。那总该是壮烈而宏大的,不应该这样阴暗又憋屈。这根本不算什么英勇牺牲,也不算什么死得其所。邓布利多不该就这么死了。《魔法史》都不会这么写。

果然还是现实更魔幻。

“你是我见过最蠢的人,真的。”

“我……可怜他。”安东尼愣了愣,还是作出一如既往的回答。

若是换做以往,莉莎肯定会说“你跟诺特是真爱吧”或者“如果你加入食死徒我都不会惊讶”,但是现在她抬手揩了揩眼睛。

“我现在没法希望你是对的了。”

“事实上,我也快失去希望了。”

就算不再跟诺特竞争,安东尼也不想输得太惨。自信与希望他只有后者,如今也快没了。

安东尼从未如此讨厌过伏地魔和食死徒。好好活着不好吗?为什么非得把所有人都弄死呢?这哪能叫反麻瓜?明明是反生命。

诺特真可怜,如果李素看到不知道会心疼成什么样呢。安东尼忽然又觉得自己要赢了,至少他不会被迫反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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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尔:哥你别说话,弟弟给你开个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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