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87 宿命(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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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他打算最后再派我去办。但他决定先让德拉科、西奥多和特拉蒙塔娜试一试——最好是德拉科,毕竟西奥多——”斯内普瞥了斐克达一眼,“非常叛逆,那个疯丫头不提也罢。你知道,万一德拉科成功了,我就能够在霍格沃茨多待一阵子,把我作为一个密探的有用角色扮演到最后。”

西奥多怎么会是叛逆?斐克达冷笑,他只是看得太清楚了,很难被控制。

“换句话说,他根本就不在乎德拉科是否会送命!”

“黑魔王非常生气。他没能听到预言。你和我一样清楚,纳西莎,他不是轻易能够原谅人的。”

纳西莎哭得几乎要瘫倒了。“我唯一的儿子……我唯一的儿子啊……”

斐克达不由得想,如果阿斯特罗珀还在世,她会为她的儿子做些什么呢?她也会这样哭泣吗?

斯内普转身为纳西莎倒了一杯红酒,递了过来。斐克达瞪了他一眼,接下酒杯,柔声对表姐说道,“别哭了,西茜,先把这个喝了好不好?”

“也许我有可能……帮助德拉科。”

“——闭嘴,西弗勒斯斯内普!”

纳西莎和斯内普都无视了斐克达。纳西莎腾地坐直了身子,把和德鲁埃拉姑姑一模一样的眼睛睁得大大的。“西弗勒斯——哦,西弗勒斯——你愿意帮助他?你愿意照顾他,保证他安然无恙?”

“我可以试一试。”

纳西莎扔掉了杯子,杯子骨碌碌地滑到地上——就像那天梅拉克的头颅。她冲过去吻斯内普的手——斐克达不知道自己原来也有这样大的力气——她一把拉开了表姐。

“我们还有选择,西茜!我们还有很多选择!再不济你还有我!我也可以做那些事!”

斐克达上一次这样失态是什么时候?时间太久远,她都快忘了。她大概需要哭一哭,却发现自己一滴眼泪都没有了。斐克达这时候才发现自己其实挺蠢的,她明明有更好的方法阻止纳西莎跳进火坑,却只能大吼大叫。

纳西莎再一次捂住脸大哭;她也从来没有这样失态过。

“别傻了,罗齐尔。”斯内普看着斐克达,无声无息地叹了口气,“你去做跟那三个孩子去做没有区别。”

“不,”斐克达以为自己只是做了个口型,却没意识到她已经说出了声,“不。”她瞪着眼睛,还是流不出泪。她的眼泪大约已经流干了。

“如果你会在那里保护他……西弗勒斯,你能保证吗?你能立一个牢不可破的誓言吗?”纳西莎再一次平静下来。

“牢不可破的誓言?”斯内普沉下脸。

再没有转圜的余地了。斐克达比自己想象中平静得更快。

“当然,纳西莎,我可以立一个牢不可破的誓言,”斯内普轻声说,“也许你表妹同意做我们的见证人。”

他们互相握住了对方的右手。斐克达想起两年前,也是这样的夏天,当时斯内普是她和安妮特多米尼克誓言的见证人。如今这算什么?回报么?

“拿出你的魔杖,罗齐尔小姐。”

“我知道。”

斐克达走上前,站在两人身边,像当初的斯内普一样把魔杖头点在他们相握的两只手上。

纳西莎说话了,“西弗勒斯,在我儿子德拉科和诺特家的男孩试图完成黑魔王的意愿时,你愿意照看他们吗?”

“我愿意。”斯内普说。

一道细细的、耀眼的火舌从魔杖里喷了出来,就像一根又红又热的金属丝,缠绕在他们相握的两只手上。斐克达盯着它,不由得又开始回忆旧事。

“你愿意尽你最大的能力,保护他们不受伤害吗?”

“我愿意。”斯内普说。

第二道火舌从魔杖里喷了出来。

“还有,如果必要的话……如果德拉科和西奥多眼看就要失败……你愿意把黑魔王吩咐他们完成的事情进行到底吗?”

沉默。斐克达以为沉默会持续一会儿,但很快就结束了。

“我愿意。”斯内普说。

咒语从此刻开始生效。斐克达长长地出了一口气,她总觉得自己呼吸困难的老毛病又要犯了。真该死,她又什么都不能做了。斐克达本就不能活,现在又要拖累斯内普不能活了。到底还要多少生命逝去才会结束呢?

“谢谢你,西弗勒斯。斐克达,我们回家吧。”

“不了,纳西莎,你先回去,我还有话要跟斯内普先生说。”斐克达熟练地勾起微笑。

纳西莎看着表妹,看了许久才开口,“你要知道,西奥多的名字在誓言里面。”她脸上的泪痕还没有干透。

“我知道。”斐克达知道表姐的意思,但她要谈的不是西奥多。

纳西莎一出门,斐克达便把手伸进口袋去掏烟盒。

“别在这里抽,要是烧了我的书我跟你没完。”斯内普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

斐克达发出第四声冷笑,“给我找瓶缓和剂。”

斯内普用召唤咒弄来了一大瓶缓和剂,倒进斐克达的酒杯,“什么病?严重吗?”

斐克达喝了一大口缓和剂,要张口说话时只觉得自己在说别人的故事。

“……两个月,就两个月大,还不到我一个拳头那么大呢,你能相信吗?”斐克达比划了一下自己握成拳的手,忽然觉得嘴里干巴巴的,就又喝了一口酒杯里的缓和剂,“他说……很有可能是个女孩,我倒是没想那么多——那么小一个东西,我都不敢管它叫活人。我以为人类的生命力挺顽强的,没承想一个钻心咒——就一个钻心咒,它就没有了——我甚至不知道它来过,你说神奇不神奇?”

她是不是醉了?还是因为别的什么——为什么她一点感觉都没有呢?她理应痛彻心扉,理应悲恸欲绝,可是她无动于衷。

斯内普的脸色变了。他看着斐克达,张了张嘴又没说话。

“你知道最好笑的是什么吗?”斐克达喝光了杯子里的缓和剂,又自己去倒,“人的感情好像都有那么一个极端点。我恨死了那个人,恨着恨着恨过了极点,居然就没有什么感觉了,哪怕我的身体里有过一个因他而死的生命。”

正因如此,她才觉得自己没有心了。放在以前,斐克达是断断不敢说这种话的。今日她敢说,或许是因为她看得太淡了——但是她还是害怕。这才是最好笑的呢。

斐克达等着斯内普作出回应,可是他就这么一直盯着她,好像一会儿就要把她的脸做成标本。“你知道吗,罗齐尔,”沉默了许久,斯内普才开口,“你表姐刚才说得对,你不太对劲。你——”他犹豫了半晌,还是没把话说完。

斯内普转开了目光,斐克达就盯回去。“所以你看,我没希望了。虽然现在说这种话已经来不及了,但我还是想说——那些事情本应由我来做。”

不知斐克达的话起了什么作用,斯内普忽然打开了话匣子,“罗齐尔,我认为你需要收起你泛滥的善意。就算你拼上性命,那些人也不会感谢你,甚至不会记住你。你掂量掂量,真的值吗?他们真的配吗?”

“我本来就没指望他们能记得什么。西奥多是个好孩子,你也不是不知道,德拉科他本性也不坏。他们本应该过得很快乐,是黑魔王毁了一切——我以为你知道——说实在话,倒不如说是从前的我们毁了一切。我永远得不到真正的安宁,所以我只能求着离那份安宁近一些,一点点也好。”斐克达本应好好斟酌一下言辞,可话到了嘴边竟就这样说出了口,“还有,我嘴上说要救,实际上——你看,我又做过什么呢?”

“别对我说那么伟大的话,罗齐尔。不管你是故作姿态还是善心泛滥,你考虑过自己吗?”

“斯内普,我本来就是要死的。我以为你作为朋友会懂我。”

有什么好笑的吗?但是斐克达笑了。他们才不是什么朋友,他们只是拥有最多把柄在对方手中而已。

“……我们不是朋友。”

真好,斯内普也是这么认为的。斐克达的罪恶感减轻了一些。

“你说是什么就是什么吧。我只是很羡慕你有那么多冠冕堂皇的理由——”

“我没什么值得羡慕的。”斯内普“咣”的一声放下酒杯,神情就跟两年前他说他是个巫师时一样,仿佛这是世间唯一的真理,谁不同意就要杀了谁似的。

斐克达放下杯子,坐回沙发上。站了一会儿,她有些站不住了。“你太缺乏自知之明了——我指的是在这方面。”她再次拿出魔杖,“呼神护卫。”

什么都没有发生,连一丝银白的雾气都没有。

“你看。”斐克达耸了耸肩。她以前挺介意这件事的,现在倒是释然了许多,变成了心里的一块小疙瘩。“我能看看你的守护神吗?我从来没见过谁的守护神。”

令斐克达稍稍惊讶的是,斯内普并没有拒绝。

“呼神护卫。”

那真是一头很漂亮的、很有生命力的银色牝鹿,一点都不像是斯内普这样的人会有的守护神。它在空中跳来跳去,好像一瞬之间这破旧的房子也蓬荜生辉了起来。

斐克达终于落泪了,不过只有一滴。那好像也不是因为伤心,而是因为太久不眨眼的疲劳。

“莉莉伊万斯是个幸运的女人。”她喃喃道。

斯内普可以为了那个女人奋不顾身,斐克达却再也不能了。她从一开始就定好了奋不顾身的目标,只是——她再次讶异于自己的心狠——那目标也从一开始就没有雷古勒斯的位置。

“你要知道,罗齐尔,他至少还活着。”斯内普的声音变得沙哑了。他背过身去给自己倒酒,斐克达猜他一定是要哭了。连斯内普这样的人都认为斐克达可以为雷古勒斯奋不顾身,为什么她自己就不能呢?

“你会得偿所愿的,斯内普先生,”斐克达站起身,“我该走了。今天把话说开了,挺好的。”

“别犯蠢。”在斐克达转身的时候,斯内普突然说。

“我不会让西奥多和德拉科像我一样变不出守护神。”斐克达旋转门把,打开通往黑夜的门。

“我想你很清楚违背牢不可破的誓言的后果,我是说我这个。”

“正因为我很清楚,我才会这么说。谢谢你的缓和剂。”

斐克达头也不回地步入黑夜。夏天的夜晚真令人讨厌,月光下蜿蜒的巷道仿佛没有尽头。她是那么疲倦,就连烟草也不能缓解。如果此刻谁能给她一个索命咒,她大概会很高兴的。

她不知道斯内普在她身后目送她远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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