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63 十四年祭(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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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4年一月二日,卡佩拉诺特去世十四周年忌日。

曼卡利南到霍格莫德来找斐克达罗齐尔时是一月二日的清晨,大雪初停,正是最冷的时候。曼卡利南和来到这里的所有故人一样,走得越近那些回忆便越清晰。他大约是最难过的一个,曼卡利南莫名有种这样的感觉,他在意的不在意的人不是死了就是和死了毫无分别。而现在,他要去找斐克达罗齐尔,以确认她是活着还是和死了毫无分别。

曼卡利南心头有个很邪恶的想法,他知道他不该这么想,可是他忍不住。如果……如果卡佩拉和斐克达换个位置,今日的一切会是什么样的?斐克达会像她本应该的那样死在最好的年纪,而卡佩拉会在他不知道的地方一直活到现在。如果真是这样,现实或许不会那么残酷。

罢了,罢了。反正斐克达也很快就要再次入地狱了,卡佩拉走得早,或许也是一件好事。

“诺特先生!诺特先生!”

曼卡利南转过身,看见西奥多的朋友布雷司扎比尼从高街边的一张长椅上站起来。他身后站着的女孩像极了当年的西诺苏拉罗尔。曼卡利南认识她,她是特拉蒙塔娜莱斯特兰奇,当年食死徒中第一个诞生的婴儿。她如今也长得这么大了,比她母亲当年瘦一些,但个子却比她母亲还要高。时间过得太快,仿佛只在曼卡利南和西奥多身上漫长无比。

“诺特先生!”布雷司扎比尼尖声叫着,向曼卡利南跑过来,“新年快乐,诺特先生。”

“新年快乐,布雷司。”曼卡利南看见特拉蒙塔娜不紧不慢地站起身,向这边走过来。她的神情更像她的父亲拉巴斯坦。“她是谁?”曼卡利南明知故问,他是想知道特拉蒙塔娜和布雷司的关系。

“噢,”布雷司笑了笑,“塔娜是我表姐。”

“那你母亲是……”曼卡利南反应过来,“加特丽亚?”原来布雷司这孩子就是加特丽亚罗尔当年不顾一切私奔的产物。世界可真小。

“您认识她?”布雷司挠挠头,“真巧。”

“以前同在斯莱特林罢了,泛泛之交而已。”

“是这样啊。您来霍格莫德是——”

“噢,噢,”曼卡利南下意识地想拿烟来抽,但又发觉这样不太合适,“好久没喝罗斯默塔夫人的黄油啤酒了,来回味一下。”他指向三把扫帚的方向。他此行的目的不适合被他人知晓。

“那我不打搅您了,再见,诺特先生。”

“再见,布雷司。”

“诺特先生是去找猪头酒吧那个女巫的吧。”阴沉沉又轻飘飘的声音飘进曼卡利南的耳朵。那种语调和声音就好像是拉巴斯坦附身到了西诺苏拉身上,而她说出来的话更是让曼卡利南直冒冷汗。

布雷司在拉特拉蒙塔娜的衣袖,但后者只是直直看着曼卡利南,等待着他的答复。

“是什么让你这样想?”

“所有人都往那里跑,小孩、高年级的、乱七八糟的人,”特拉蒙塔娜慢悠悠地说道,“连卢平和斯内普教授都去过了,下一次大概就是邓布利多——我想您也想去那里。”

“你可闭嘴吧,塔娜。”布雷司一把抓过特拉蒙塔娜的衣袖,然后转向曼卡利南,“诺特先生,我们先失陪了。”

“嗯,再见。”曼卡利南赶紧道别。梅林才知道拉巴斯坦是怎么教女儿的。

特拉蒙塔娜回头看了曼卡利南一眼。“您不必去了,诺特先生。她搬走了。”

布雷司使劲拉了拉特拉蒙塔娜。

“什么?”曼卡利南一时没反应过来。

“她搬走了,诺特先生,昨天还是前天的时候。”特拉蒙塔娜微微笑了一下。

曼卡利南的心猛地坠下去。

拉巴斯坦还是早了一步。斐克达现在应该已经被带走了。

那封信就是拉巴斯坦莱斯特兰奇本人寄来的。

信上说,黑魔王还活着,他要回来了。

一周后。

格里莫广场12号的门在深夜被敲响。雷古勒斯睁开惺忪的睡眼,从床上起身披上外套,借着苍白的月光看向窗外。

一个斗篷披得严严实实的女人静静地站在门口,从轮廓上看来像是纳西莎。不过月光还不够亮,雷古勒斯看不到她的头发究竟是什么颜色。

雷古勒斯打开卧室的门,小精灵克利切已经候在门外了。“少爷,是否要克利切去开门?”

“不用了,我自己去。”

雷古勒斯快步下楼,古旧的楼梯被踩得咚咚响。他经过了一年比一年多的一幅幅画像,有他父亲的也有他母亲的。十余年过去,这座曾经人丁兴旺喧嚣热闹的老宅终究只剩下了雷古勒斯一人。

然后雷古勒斯打开门。

穿着乌黑斗篷的女人站在白亮亮的雪地里头,这样的对比最为扎眼。斗篷上沾满了泥土和草叶,她似乎去过哪个林子。她缓缓抬起头来,深栗色的头发从斗篷里漏出来,遮住了大半张脸。而没被遮住的那一部分完全被鲜血掩盖,雷古勒斯甚至被吓得后退了半步。

“救救我,雷古勒斯,救救我。”

两行泪水混杂着未干的血液顺着斐克达被割裂的脸颊滑落,滴到黑色的斗篷上,消失了。

雷古勒斯的大脑一片空白。在他反应过来之前,斐克达就倒在了他身上。

1994年2月,快到情人节的时候,那个做魔药的女巫回到了猪头酒吧。她在不知不觉间已经成了霍格沃茨大部分学生注意力的焦点,以至于得知她回来的消息时,不少学生都放弃了提早庆祝情人节的计划。

当然,人们是不可能真正接近她的。在好奇的同时,人们也带着畏惧。去年万圣节那次让斯莱特林湖水倒灌、连累全校睡礼堂的事件吓坏了他们。虽说那次的起因是西里斯布莱克的突然闯入,但也有不少人把它联系到了自己身上——莫非那个女巫会招来祸事?

2月12日星期六,猪头酒吧的生意格外好。老板悲喜交加地跑前跑后,学生们都在一楼聚集着,敢上去找那个女巫的人倒是没几个。还有些人跑到外面去想透过窗户一窥那女巫的踪迹,可都被拉得严严实实的窗帘打退了。

“他可真能聊……”布雷司扎比尼看了看钟,嘟囔道。

“诺特要是再不下来,我可走了。”德拉科马尔福一昂头,傲慢地说道。他环顾了一下猪头酒吧,嫌恶地抽了抽鼻子,“这地方真是不怎么样,我以前和我爸爸……”

“那要不你走吧,我看西奥多一时半会儿不会出现了。”布雷司赶紧打断马尔福。数年下来,布雷司被马尔福少爷搞得一听到“爸爸”这个词就浑身起鸡皮疙瘩,要是不打断他,布雷司的耳朵怕是要流血。

“那可不行,”马尔福刚要站起来却又坐下了,“是你们带我们过来的。”

“话可不能乱讲,马尔福,”布雷司猛灌了一大口从三把扫帚带过来的黄油啤酒,“明明是你先要求的。本来待在这里也见不到那个女人,你要是真好奇,有本事你上楼去啊。”

马尔福显然是怂了。“那——那——那你在这里做什么?有本事你也——你也上去啊。”

“我又不好奇,我是陪西奥多来的,我上去有什么用。”布雷司忽然觉得奚落马尔福很好玩,因为有一种奚落了他全家的快意。“那女人可吓人了,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上次就见了她一次,我们休息室就被淹了……”

“你你你——这——”马尔福干瞪眼半晌没说出一句话,最后他头一扭,“克拉布,高尔,我们走!”

见他们趾高气扬地出去,布雷司这才舒适了一些。

二楼。

二楼远比一楼安静。有些胆子大一点的跑到了二楼楼梯口,不过他们也就在楼梯口晃一晃就回去了,再没有前进的胆子。

西奥多诺特感到十分庆幸。还好只有他敢正大光明地走进那个女巫的房间,要不然有些话他还真不敢问出口。

她回来的时候脸上带着一道狰狞的伤痕,乍一看还差点认不出是她。她在大半个月之间仿佛苍老了许多,头发乱糟糟地披在肩膀上,眼窝深深陷了下去。

西奥多走进去的时候,她正叼着一根麻瓜烟在切一堆蠕动的东西,烟雾弥漫在整个房间,呛鼻得很。

“噢,又是你啊。”她拿下香烟抖了抖烟灰,手中的刀停了下来,“要点什么?你是回头客,我可以考虑给你打个折。”

“不了,我……”西奥多差点被什么东西给绊倒,低头一看,原来是那只大黑狗,它正趴在地上小憩。“我就是来看看你。”

“我有什么可看的?”她指了指窗外,“这些小孩该不会都是来看我的吧?”

“不是……”西奥多咳嗽两声,“好吧,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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