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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况,纵使她没有带着上辈子记忆嫁过来,作为薛晏清的妻子,对这事也只有支持,没有反对的说法。
薛晏清从虞莞那双坚定发亮的漂亮双眸中读懂了他的决心。
对上那双眼,一向寡言少语之人也忍不住说更多。
“夺嫡一事,并非我之本意。”
不如说,从出生那一刻,就有人推着他在争。
“陈贵妃怀胎晚于我母妃半月,而薛元清出生却比我早了半月。皇父大喜,以‘元’字命名。”
元字之于皇家,不可谓不贵重。虞莞中有记忆的片影,上辈子薛元清还曾炫耀过他名中“真意”,以此佐证自身正统。
薛晏清如此讲,莫非这其中另有隐情?
“人人皆道薛元清之早产是个意外,可我母妃曾经清扫宫中,却在一个宫女屋中角落发现了几包催产药。”
“岂非是陈贵妃派人藏了这催产药,借以陷害许夫人谋害她腹中儿子?”虞莞察觉其中蛛丝马迹。
若是如此,陈贵妃的奸计一旦得逞,不仅薛元清稳占长子名分,许夫人连同腹中胎儿都要遭当时还是皇子的熙和帝厌弃。
她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正是如此。”薛晏清一向冷淡的脸上也忍不住闪过一丝剧烈情绪。
虞莞这才明白,原来兄弟不和并非十岁那年的龃龉,而是甫一出生,就奠定了不死不休之局。
陈贵妃是手段当真不可小觑。
她曾是自己的婆母,看起来和善得近乎殷勤。孰料知人知面不知心,这段血腥往事,竟皆是她暗中操盘。
虞莞又想到另一件事:“现下,我与虞家关系已然僵硬。”何况,她父亲是个腹中草莽之人,分管礼部时也不沾手科举,对薛晏清助力委实不大。
“无妨。”他并非凡事皆要依仗岳家之人。
虞莞心一横:“若是你今后事成……”
剩下的话,她再难以张口:她身后势力既不能为薛晏清助力分毫,却要薛晏清未来保留她妻子的位置。
实在是强人所难,她自己都忍不住唾弃。
……可是,她不能再赌一次,然后被半途抛弃了。
薛晏清注视着虞莞躲闪的目光,她拼命遮掩慌乱,又是执着又是羞赧。
“定会立你为后。”他轻声说道。
第19章 齐家
天尚未亮,柳府的灯已经点起,内院里里外外的仆婢都来来回回走动起来。
柳府的主人柳锦台昨夜歇在了正妻何夫人的院中。
何氏披了件外衫,迎着一点微弱烛火,正在为柳锦台细细整理衣服上的褶皱。
她眉心不展,手上动两下就要幽幽叹一口气。
柳锦台道:“夫人莫要叹气……”他想起被太后罚抄宫规的小女儿,“舒圆与家中这次行事,委实是太毛躁了些。”
大剌剌地把虞家人夹带进柳家人群中,纵使离间了那夫妇二人,二殿下也不会把目光从柳家身上移开的。
柳家太久没出过皇后,突然有了点苗头被冲昏了头脑,草率冒进过头了。
何氏心不在焉地“嗯”了声,显然没把他的话放在心上。
这作态让柳锦台也难受起来。捧在手心长大的小女被宫中贵人责罚,阖家上下却无能为力,个中滋味,当真难以言说。
他怀着心事,迎着清晨的薄薄雾气,踏上了上朝之路。
柳府坐落在城南,一条街的邻居不是侯门、便是国公府。
而柳家是唯一不靠勋爵承袭而立于此处的府邸。
数十年前,柳氏女于春日宴上一鸣惊人,入了时为皇子的本朝太宗之眼,太宗登基后,她成了鼎鼎大名的柳宸妃。凤命之泽,荫蔽后人。
柳家子因为宸妃的荣光,迅速在官场上立稳脚跟,代代子息绵延,屹立数十年不倒。
柳锦台来到御极殿的偏厅中,那处是官员等待上朝之所。
有几个早来的官员见到他,起身拱手:“柳詹事、柳大人。”
事到如今,早已无人拿着柳家的外戚名头说事。
柳锦台与诸人一一回礼时,发觉有几人眼中闪过一丝不自然之色。他捋了捋胡子,这些人消息还真是灵通,女儿在后宫吃亏之事不过一天就进了耳朵。
他心下猜度,面上依旧毫无波澜。
忽然,身后传来一男子的暴喝:“柳太子詹事!”
几人纷纷回头,一个高瘦之人面带怒色大步走来,柳锦台看过去,眼神一动。
是虞振惟。
几个耳尖之人听到“太子”两字,脸色刷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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