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节(2 / 2)
原来这冯霖不仅有好赌的毛病,更丧心病狂,将朱老板的儿子绑架了要挟朱老板,谁知被衙役查了出来,今天正满城抓捕他。
正巧李军汉带着一伙子兄弟急匆匆去助力慈姑,遇到衙役,双方都是役差,自然有认得的,寒暄两句居然是同一个方向。
没想到最终捉住了冯霖。
李军汉见那冯霖被控制住,脸被死死摁在了地上,沾染了一地的煤灰小石子,心里犹不解气,索性凑上前去挥拳就打:“叫你欺侮康娘子!”
冯霖吃痛,大叫起来:“饶命啊饶命啊!”又喊衙役:“这人当街殴打我,快抓住他”
衙役:……只要犯人没跑了就成,抬起眼装没看见。
冯霖又喊:“汪三爷,汪三爷!”
汪三爷还蹲在地上呜呜咽咽的哭,沉浸在自己的悲痛里。
汪家那些家丁犹犹豫豫,也没抬脚。这个冯厨子撺掇着自己主家出来闹事,害自己跑了这一趟,定不是甚好鸟,打便打吧。
于是无人拦着,冯霖那厮被结结实实揍得鼻青脸肿,而后又被死猪一般拖走。
慈姑摇摇头,示意在门口发呆的娘子们:“店里正常做生意,大家赶紧进去吧。今儿扫了大伙的兴,对不住了,每桌送一份桂花蜜紫藤萝羊羹。”
娘子们纷纷雀跃起来。
“好像是没吃过的新菜色。”
“适才康娘子当真……好飒爽!”
“对对对,就如那话本子里写的女将军!虽千万人吾往矣!”
“做菜这般厉害,遇事又临危不乱,呜呜呜我好喜欢康娘子!”
一位位顾客纷纷往店中走进去,路过哭泣的汪老三毫不停留,他想起这些年的心酸,哭得更大声了。
“给。”耳边响起一把悦耳的声音。
汪老三惊愕地抬起头,却见是适才那位小娘子,她递过来一方草纸:“擦擦泪吧。”虽然人小,语气里带着不容置疑。
汪老三下意识就接过那草纸,往脸上擦时却住了手,抽抽噎噎道:“丝帕才好擦脸,草纸粗粝会磨破脸皮。”
啧啧啧还挺讲究。慈姑白了他一眼:“爱擦不擦。”
好吧。
汪老三只好拿起草纸擦了擦脸。
慈姑这才道:“做不好菜又不是什么罪过,你不过是不小心出生在了御厨世家,又为何一定要做御厨?照你这道理,世上人人如今都照着祖爷爷的活法活哩。”
这话说得有道理,汪老三听了一愣。
慈姑又摇摇头:“达不到父辈成就便自暴自弃,这可不是当有的态度。有人喜欢制香,有人喜欢做菜,还有人喜欢读书,人各有志有何不可?我想冯行老那样人才也定不会苛责儿子定要做厨子,你不如与他老人家好好儿把话说开。”
“康娘子说得在理!”一辆青布小轿落地,汪行老从中大步迈出。
见儿子垂头丧气跪在地上一脸迷茫,他也不忍苛责:“你若是不喜灶间诸事,便另寻个喜欢的行当做便是,又何必破罐破摔一天天如此?”
汪三爷喃喃自语:“我怕爹失望。”
“我不是承重儿,自幼受尽父亲宠爱,自然对父亲一腔濡慕之情,”汪三爷小声道,“大哥考中秀才,父亲高兴得四处分发铜钱,背地里却在书房里坐了一夜。二哥去世,父亲白了一半头发。”
他便想着自己一定要为父亲挣气,好叫父亲高兴。
谁知自个儿天生不是灶间那块料,剥蒜带皮,烤肉成炭,煮个汤水都能糊了锅,父亲日益失望的同时,自己也随之对自己丧失了信心。
越发跟着那些狐朋狗友一起鬼混。
“是我不好,倒叫父亲年纪老大为我伤怀。”汪三爷越说越难过。
“是为父不对。”汪行老先是沉默,而后忽得道,“我身为父亲却不探查儿子喜好,先是赶鸭子上架,而后以父亲之权威处处苛求,最后索性放弃,是为父不好。”
汪老三半生荒唐,哪里听过这等贴心贴肉的话,他嘴一咧,又哭了出来。
慈姑:……
汪行老:“让他哭吧,男儿落泪少落血,今生哭过这么一次,才能知自己想做什么。”
慈姑便也不打扰,叫果子给汪行老父子搬过来两把板凳。
见事情解决,李军汉也不多待:“军巡铺要时刻值班,提防着民居起火,我们兄弟也当回去了。”
慈姑忙从店里拿出些中午做的荷叶夹回锅猪头肉盛放个食盒:“大哥们留着当零嘴吃,明晚请诸位来康家食铺吃席。”
一边的田获巴巴儿瞧着那荷叶夹,中午那诱人的滋味又在嘴里回味起来,他重重咽了口唾沫,翘首往店内望去:吕娘子,你何时才出来哇!
许是听到了他内心的祈告,吕二姐不多时便出来了,还将手里两个食盒都拎给了他。旁边的侍女倒噘着嘴:“哼!排了半天的队,倒巴巴儿便宜了外人。”
田获这才知道原来吕娘子居然只进去点了菜就尽数打包带走,自己却没有吃什么,他万分感激,唱了个肥喏。
吕二姐挥挥手:“不妨事,这家店就在门口,时不时就能来吃,倒是你们外乡人一年也来不了一次汴京,自然要紧着你们。”
田获心里生了许多好感,又想起她适才与康娘子低语,似乎认识康娘子,大约过了今天还是能吃到这家店的美食的,当下不再客气,抱拳谢过吕二姐,又问:“吕娘子,这食盒我当如何归还?”
吕二姐摇摇头:“不用了,那是街市上买的食盒,又无暗记,你留着自用便是。”
说着便上了马车,准备离开。
眼看着对方毫无眷恋,田获急了,忙上前苦苦哀求:“适才我听排队的小娘子们说,这康娘子还在马行街夜市汴河边开了一家康娘子食铺,专卖男女食物,不知娘子可否赏脸,叫我请娘子一顿,好谢过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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