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六章 众星拱月满月礼,却道王妃传喜讯(2 / 2)
“她怎么来了?”嘉兴公主顿时眉头紧皱,一时间露出了很是腻味的表情,“太子九哥奉命要去检视陵寝,她不在家帮着打点行装,让人送一份礼贺一贺就行了,何必特意来一次?”
检视陵寝的事。章晗和张茹都已经听说了,张茹倒是没什么太多的想头,但章晗却绝不以为这只是皇帝随口安排的小事。毕竟,陵寝之事说小不小。可派个高官去也就行了,何必非得要支使太子?然而,嘉兴公主可以抱怨。她却不好多说什么,此时笑着便和两人一块迎了出去。待到了二门,得知太子妃的车在大门之外,而王凌早早吩咐人去开了中门迎接,她少不得留意问了一句,这才得知今日太子妃并不像之前陈善昭生辰宴那般简朴,竟是一辆罩着红销金罗的凤轿。前后均是东宫仪仗。
太子妃既是全副仪仗过来,到了大门口的众人自然不好怠慢,当即纷纷依着国礼拜见。太子妃也一改往日的和气亲切,面上带着几分笑容受了,随即方才虚扶了一把。又笑着说道:“今天是曦儿满月的大日子,虽说太子爷临行在即,但还是星星念念惦记着,所以让我亲自来送一份贺礼。”
她微微颔首,当即身后的冯姑姑便和另一个女官一块,送上了几托盘的东西。不过是金质长命锁以及各式项圈手镯之类的小玩意儿,林林总总看上去金光灿灿,但算在一块对东宫来说并不值什么。而章晗和陈善昭都不是计较礼物贵重与否的人,亲自收下之后自免不了连声称谢。又请人进去坐,但太子妃却是嘴角一挑摇了摇头。
“这大喜的日子原本自应该进去瞧瞧孩子,但不巧得很,我家善永昨儿个夜里发了热,我衣不解带照料了一个晚上,回头若进去看曦儿。只怕把病气过了给他,到那时候便有嘴都说不清了,毕竟皇上如今可是爱他若珍宝。”说到这里,她的笑意便更深了,“还请赵王世子和世子妃好好照看着他,天气渐冷,于孩子来说却是最难捱的。”
这话说得陈善昭顿时色变,一旁的陈善睿却没能忍住,一时哂然笑道:“多谢九婶婶提醒。只我那侄儿是最有福气的,生来健壮,又是人见人爱,倘若真的有什么小病小痛必然须臾就好了,纵有不好,说不得是有人在咒他!”
这话说得却极其露骨,哪怕是刚刚嘉兴公主和淄王妃也都微微皱了皱眉,淄王则是和顾镇交换了一个眼色,但谁也不会把这肚子里的话直接说出来。而王凌见太子妃一时面色发青,她便轻咳了一声道:“还请太子妃恕罪,大嫂分娩的那一日,我家郡王爷一路浴血从外头杀进来,一直到进门还嚷嚷着乌合之众不经杀,这肚子里到现在还憋着一股杀气呢,说话难免冲了些。毕竟,这京城里的宗室这么多,还不曾有人如大嫂这样分娩那一刻如此三灾八难。”
太子妃原待反唇相讥,但见陈善睿和王凌这夫妻俩如此一搭一档,再加上王凌屡屡到东宫讨公道,最是难应付的一个人,她只得深深吸了一口气,似笑非笑地说道:“原来如此。宛平郡王妃,这一次你是在父皇面前露了个大脸,只希望你也和你家大嫂似的,早早有个喜讯,让父皇再高兴高兴,可别像你家……”
“多谢太子妃吉言,赶明儿若是四弟妹喜得贵子,一定会第一个给东宫送帖子。”
章晗敏锐地觉察到太子妃那最后一句话中的恶意,当即抢先将其截断,随即又款款施礼。而陈善昭亦是妇唱夫随,唱做俱佳地行礼说道:“多谢九婶婶吉言,回头若是四弟的孩子降生,一定第一个抱到东宫给您和太子九叔瞧瞧。”
这一句句话都被别人一口堵了回去,纵使太子妃心头大为恼怒,可此时此刻在赵王府大门口,后头还有淄王夫妇和嘉兴公主夫妇,她也不好落下太多口实,只能皮笑肉不笑地答应了一声,继而就径直上了凤轿。她这一走,陈善昭见众人面色各异,少不得大声招呼了进去,章晗也少不得说着些陈曦的琐事,须臾就把刚刚这股不和谐的气氛给带过去了。
很快,纷至沓来的宾客就把分别招待女客和男客的水月轩和天机阁填得满满当当。而不管是男是女,当章晗和陈善昭先后把襁褓裹得严严实实的陈曦抱出来给大家看的时候,不论真情假意,大多数人都是啧啧称赞。尤其是吴氏比上一次来赵王府的时候放松了好些。不但抱着孩子逗弄了好一会儿,恋恋不舍地交给别人时,脸上还有些怅然。
当然,嘉兴公主刚刚会说话的儿子珍哥同样是不少妇人们的兴安宝贝。一众人等这个要听叫人,那个要看模样,嘉兴公主是寸步不敢离。到最后陈曦突然忍不住放声大哭,已经两岁大的珍哥一愣之下,竟也突然跟着哭了起来。这一番二重奏之下,整个屋子里就只听得两个孩子比谁哭的声音大,到最后还是嘉兴公主把珍哥抱了起来,哄了一会让其止了哭声,这才笑着说道:“这小家伙。才一个月大,声音竟比我家这两岁的小子还响亮!”
章晗见乳母殷勤地去抱了陈曦,哄了好一会儿终于让小家伙消停了下来,本待起身去招呼客人们,却见王凌抢在自己面前去忙活了。她知道王凌是体谅自己刚刚坐蓐完。自然不会去和她争,正思量此前太子妃那番毛躁而莽撞的撩拨举动,耳畔却突然捕捉到了一句话。
“话说回来,秦王世子妃,你那二弟妹怎么没来?”
一说起洛川郡王妃,也就是出自安国公府的孙氏,吴氏的脸上顿时有些不自然,好一会儿方才勉强笑道:“二弟妹有了身子。”
此话一出,厅堂中一众王妃公主们世子妃郡王妃和勋贵诰命们都露出了诧异的表情。老一辈的大多数都有自己的孩子。纵使没有也早就看开了,至于年轻一辈的宗室命妇都是大半年里刚刚进门的,除了章晗这开门红,其他的都还没这么好的运气,谁知道转眼间就出了第二个!
一时间,今日来贺陈曦满月的女客之中。不少都在私底下窃窃私语议论纷纷。而章晗虽只是和吴氏见过两回,但去年那番提醒之下,两人自然也熟络些,她便少不得轻声说道:“是什么时候的事,怎么没听人说起过?”
“就是昨天……不,应该说是前日晚上诊出来的事了。”吴氏有些黯然地笑了笑,却是叹了口气说道,“都是命,强求不得。”
“你也别说这话,之前在赵王府照料过的那个御医,说是对调养妇人身体最有心得的,回头让他给你瞧瞧。”话虽这么说,章晗也知道遇着子息的问题,女人再刚强也拗不过所谓的命,因而又软言安慰了吴氏几句,她便又问道,“对了,你那二弟妹进门之后,王府的事情是怎么分派的?”
“她带着四个丫头,十户家人,管事妈妈和媳妇就有八个,都是精明能干的,我如何能抢得过她?”吴氏苦笑一声,随即却感激地说道,“不过,多亏了当初赵王世子对我家世子爷说了什么,世子爷如今是事事都帮着我,总算在王府也能分庭抗礼。倒是洛川郡王对她并不算太热络,成天早出晚归,她最初曾经还发过脾气,后来才好些了。”
陈善聪那家伙分明是钻营娶回了这一个出身公府的媳妇,居然没有如胶似漆向安国公府表现恩爱,而是成天早出晚归?章晗只觉得心里生出了一丝深深的狐疑和警惕,紧跟着就听到吴氏又开口说了一句话。
“而且这都九月中了,王府那几家铺子按月送的银钱却总是拖,人说二弟妹都动用了嫁妆填补,我真恨不得有你从前的手段来清查那些个刁奴!”
从前赵王府那几家铺子虽说经营得寻常,但还不至于要用嫁妆来填补,而现如今秦王府的这种现状,却让章晗不得不苦苦思量了起来。然而,想到王夫人带着张琪和几个勋贵命妇们正在外间说话,她少不得告罪一声出了门去。挑起门帘一出去,她就看见张琪正喜滋滋地抱着襁褓,两只眼睛只盯着孩子,丝毫没发现她出来。而那边厢几个正说话的勋贵夫人当中,背对着她的隆平侯夫人正说着皇帝陵寝透水的事。
“外头都在传呢,说是原本都造的差不多了,可谁知道那天突然泉水就冒了出来,好些人都看见了,可等到朝廷工部派人下去查,却是挖遍了也没看见泉眼的影子,没想到这一回竟然是太子殿下亲自出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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