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八*九 雍王(2 / 2)

加入书签

雍王却道:“这差事。你办得很好。孤王手底下这些刀,也该打磨打磨了,磨得快些。才好杀人!”

他顿了顿,似乎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断然道:“示意几个低阶的御史,正月**朝会之后,弹劾潞王!”

那阉人也是为之一惊,脸上阴冷的表情也是一滞:“现在就发难,是不是太急了些?”

从他说这话时候的语气来看,颇有些不以为然。由此也可见得,他和雍王的关系,绝对不仅仅是上下级而已,更像是合作者那般,上下等级并非是多么的森严。

“以前我那般谦让,换回来的是什么?”雍王回头盯了他一眼,眼中闪烁着毒辣辣的光芒:“是众人的欺辱。父皇欺我,刘贵妃欺我,就连我这些好弟弟们,都是以为我软弱可欺!第二次被废,固然是因为父皇恶我。但若是没有老三和老十七从中作梗,有怎么会那般顺利,就让人给抓住了把柄一番弹劾?”

他目光闪烁,沉声道:“仗着两度身为太子打下的基础,布下的人脉关系,还有嫡长子这个身份摆在这儿,这朝堂之中,还是有许多臣工是支持与孤王的,尤其是首辅杨慎,工部尚书潘季驯等人,对孤都是力保,但是像他们这般的老臣,已经是极少了。若都察院那几位,都是墙头草见风倒的货色,现在他们依附于孤,但是一旦孤显出不愿与人争之消极态势,他们心下失望,定然转投他人门下!孤现在,就是要做出这个样子来!就要让这些臣工,让孤那些弟弟们知道,孤,可不是随便拿捏欺负的了!”

“这朝争也和打仗一般,军心士气,是顶顶重要的一条!孤现在的所作所为,便是给那些支持孤的人大气,壮我方之士气!这些臣工看到希望,才不会走,其它的臣工瞧到了,才会投奔到咱们这边来!这个道理,你明白了么?”

“放心,我这就去办!”那阉人点点头,阴冷道:“三日之后的大朝会,潞王难逃一劫,谷王必定也趁火打劫,这一次,被训斥禁足就算是他命大!”

雍王微微一笑,笑容中竟有云淡风轻之意,他忽然长长的吸了口气,将身上那一股狂躁狠辣的气息收了起来,转眼间,又变成了那个温文谦和的君子。

只是说出来的话,却是让人心里发寒:“这只不过是开始而已,孤王这些弟弟们,会一个个收拾的。这会儿大伙儿都以为局势未定,不敢轻举妄动,殊不知,此时先发制人,正是最佳时机!这帮小崽子,还嫩着呢!”

那阉人点点头,转身便欲离开,却被雍王给叫住了,只听他淡淡道:“崔湜,你还忘了告诉孤王一件事儿。这消息,是谁传给咱们的?”

崔湜身子一震,隔了半响才压住了声音道:“我查了,但是没查到,只能说,对方乃是一个极为庞大的势力,在京城中,也拥有相当的能力,咱们飞羽跟他们还有过冲突,没占到什么便宜。但是我怀疑,他们是……”

“是谁?”

“武毅伯连子宁的人。”崔湜淡淡道。

“连子宁的人?”雍王若有所思。

崔湜走到门口,雍王忽然道:“崔湜,你别忘了当初和孤的约定。除了孤,无人能为你报仇。想要孤活着,想要报仇,你就老老实实的效力,莫要耍什么别样的心思。”

崔湜顿了顿,点点头,便即离开。

“武毅伯?连子宁?”雍王瞧着雁池,脸上露出玩味的笑容。

正月十三,正在府中翻看都察院文书的孙言之却是接到圣旨,令他即刻赶往离岳燕山大朝殿面圣。

孙言之大喜,他现在正是最最心切的时候,最怕的就是脸往上爬的路子都没有,而皇帝召见,对答出错固然是会有莫大的风险,但是利润也是同样的巨大!

当下便是去往都察院告了假,然后便是随着钦差的车驾前往离岳。

他在路上思索良久,把自己身上能有的东西全都细细的捋了一遍,基本上已经是确定了皇帝召见自己的原因。对于皇帝来说,自己曾经刑部侍郎的身份,那根本是连个屁都不如,既没放在眼里,更没放在心上,这一点,从自己被召回来这么久才得到召见就能看得出来。没有任何人在那位至尊的眼中是多么重要的,自己当初被贬,后来被召回,甚至在那位至尊眼中都是微不足道的小事儿。

只是随手为之而已。

那自己身上又有什么值得皇帝召见问询的呢?

只有一点,自己乃是从云南走出来的,而黔国公,就在云南!

以孙言之对正德皇帝的了解,他十有x八x九x是会问这件事儿的。

孙言之早有准备,他在临安府的时候,无时无刻不在想着回到京城,因此早就已经把在临安府,在云南布政使司这一路上的所见所闻,给写成了厚厚的一本书,而这书的内容,他已经是烂熟于心。

这会儿便是暗自思忖,等到了离岳的时候,已经是想好了说辞。

孙言之也是第一次来这里,当他下了车,毫不例外的也是被离岳这磅礴宏大的气势给震撼住了,一时间都是有些失神。但是转眼间这种情绪就被心中的热切和期待给冲散了,随着内侍登上万岁峰,绕过大朝殿,到了后面的庞大宫殿群之中,朱紫红墙之中,这里却不是跟紫禁城一般的规格,而是随意的多,都是一个个的亭台楼阁、馆轩殿宇坐落于园林景致之中。

随着内侍后面,在名为‘馆娃宫’的一处精致宫殿东暖阁内,孙言之见到了正德皇帝。

孙言之恭恭敬敬的跪下磕头:“臣孙言之,叩见吾皇万岁!”

正德皇帝淡漠的声音传来:“且起来吧!”

孙言之道了谢,站在一边,再见正德皇帝,他心中也是不由得一阵恍惚。这位至尊比自己走的时候,明显苍老的许多了,脸上的皱纹沟壑,似乎是刀削一般的峻厉,只是那股威仪,还是依旧。他只穿了一件儿明黄色的便装懒懒的靠在那里,那是照样是让人心中生出难以言喻的畏惧和臣服。

本以为再也见不到了,却没想到,有生之年,终究是从那个鬼地方逃出来了!

正德皇帝上下打量了孙言之一眼,甚至连跟他客套的意思都没有,他摆摆手,周围几个伺候的宫人便都是恭谨的退下,然后他直截了当的便是道:“孙卿,今日朕问询你之内容,你烂在肚子里,别让第二个人知道!可明白么?”

孙言之心中一凛,却又是一喜,知道自己猜测的,多半是没错儿的了。

他赶紧沉声道:“臣明白!虽万死不敢妄言!”

“嗯,那就好。”正德淡淡道:“你从云南回来,这一路所见所闻,观感如何?”

“观感如何?”

孙言之微微一怔,然后便是心中若有所悟,他既然已经知道了正德皇帝到底想问的是什么,自然便顺着他的话说,他摇摇头,脸上做出一副沉痛的表情,沉声道:“大是不妙。”

“如何不妙?说清楚些!”正德皇帝身子微微前倾了一下。

这个不经意的肢体语言让孙言之心中一喜,知道自己吊起了正德皇帝的胃口,这便是成功的第一步了。

他心一横,断然道:“世镇云南之黔国公,实乃国朝之大患!”

他说这话的时候,也是捏了一把汗,若是皇帝对黔国公没有怀疑或者说是怀疑不那么重的话,自己这一句话,就足以招惹‘君前妄言’‘诽谤朝廷重臣’‘离间君臣’之类的杀身大祸!

正德皇帝眼皮子微微一跳,接着便是面无表情道:“说下去!”

孙言之心里长舒了口大气,暗自振奋,赌对了!RQ

↑返回顶部↑

书页/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