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九二 皆是贱人,何故前倨而后恭(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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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丰臣秀吉一统扶桑,出兵朝鲜,五岛家是扶桑侵朝军队的先锋,以一番队第一个攻下了釜山,接着一直打到朝鲜京都汉城,五岛氏也是第一个冲进朝鲜王宫,一把火就把景福宫给烧了。
在这个时空,五岛氏趁着肥前等四个诸侯国的原有家主宇喜多氏内乱的当口,兴兵作乱,竟然被他得了四个国家的统治权,占据了整个九州的四分之一强。虽然整个九州也不过是南北五百多里长,东西四百多里宽,九州的四分之一也就是相当于后世国朝一个地级市的大小,现在大明朝的三四个县,但是也毕竟是整个扶桑数得着的大名了。
连子宁在来之前就已经得知了的五岛氏的兵力,五岛氏一共兵力有大约两万五千,其中有三千个左右的武士,其余的都是足轻,也就是所谓的拿起武器的农民,战斗力很差。
而三千武士,这就已经是相当骇人听闻的一个数字了。扶桑的武士,和大明朝将领的家将一般无二,都是军中精锐,在战争的时候,都是箭头人物。在连子宁原来那个时空,明朝中后期,将军们打仗,依靠士兵的少,大部分都是依赖自己的家将。像是吴三桂,当初年轻的时候,带着五十个家将就敢冲皇太极的黄盖,差点儿把皇太极吓死。辽镇总兵,把努尔哈赤他妈给睡了,努尔哈赤给他当了二十年干儿子的明末大将李成梁,有家将八千,威震天下,大明以为屏障几十年。就算是努尔哈赤也是在他死后才敢蹦出来扎刺儿。
这三千武士,实在是很强的力量,这也是五岛氏能够在群雄并起的九州岛立足的根本。而连子宁之所以没有立刻动手,也是因为忌惮这些武士的缘故。不过养这三千武士也已经是极限了,这个时代的扶桑,所有的武士,都是贵族,就跟欧洲的骑士阶层一样,大小你也是有贵族身份的。他们都是领主册封的军功贵族,既然是贵族,当然得有封地!五岛氏也不过是三十万石的大名而已,一个武士至少要五十石才能养活,那也就是说五岛氏一半儿的石高都没了。
若不是占了肥前这个风水宝地,是断然养不起这许多武士的。
连子宁还在发愁怎么着收拾这五岛氏,却没想到,他们这就自己送上门来了。
他心中一喜,手在背后向着石大柱打了个收拾,脸上挂满了笑意:“原来是五岛家督当面,在下来扶桑之前,便听得本国商旅言道,那五岛氏家督乃是能作为的,把一个肥前大港经营的如泉*州宁波一般,今日一见,果然是桅杆如云,琳琅无数,名不虚传。能得五岛家督亲迎,在下着实惶恐!”
这话说的漂亮,五岛存玄平生最得意的不是自己的战功,而是自己的文治,常常自命为文治武功十全,连子宁正是说到了他的痒处,能够得到来自明国的人的夸赞,脸上光彩就更增了三分。他哈哈一笑:“连大人却是言过其实了,鄙人当日最为心向往之之事,便是去明国泉*州*市舶司做一个六品提举,虽然并无此幸,但是终究殊途同归。”
连子宁听了他的伟大梦想差点儿没笑出来,不过想想却也是释然,泉*州*市舶司的一个提举虽然不过是六品官,但是油水儿却是极为的肥厚,而且衣着绫罗绸缎,吃的也是海味山珍,日子过得说不定确实是比五岛存玄要好些。
五岛存玄又道:“其实,明国天朝,固然绝佳,敝国扶桑,风物却也甚是可观。不知连大人此来要盘桓几日?”
连子宁道:“此次是为了家中有些生意,以后要在扶桑这边长久做下去,是以这一次在下要在此呆上几日之后,便要去往本岛一趟,将生意开到那里去。”
五岛氏众人恍然,明国有实力,有势力的商人,确实是都爱走这个路数,并不愿意将货物直接在这里卖给扶桑商人。他们也不甚在意,反正货物只要是在这里过,那就得给他们交税。五岛存玄反而是心中一喜,道:“既然如此,那么连大人不若去在下府邸中盘桓几日?在下也是仰慕明国天朝之人,更是痴迷诗词,不知能否有幸与连大人联席夜话一番?”
他心里的算盘却是,若是能把连子宁这等大名人请到自己的山城做客,一来是很有面子的事情,二来,则是可以以此为由头邀请九州另外的几个大名过来,说不得是可以减轻自己独立面对立花家的压力的。
连子宁心中沉吟片刻,却是在思忖,是现在就在此把他们给擒下的好,还是趁着他邀请之机杀进山城的好?
想了想,又抬头看了看那威武耸立的山城,终究是有了决断,哈哈一笑:“恭敬不如从命,那在下就要叨扰了!”
这时候,几艘浮山大舰上,却是铿铿锵锵的走下来无数的士兵,都是高举着长矛大戟。
连子宁立刻见识到了扶桑人骨子里面的反复无常和暴躁易怒,五岛存玄脸色立刻变得极为的阴沉,身子微微一沉,右手铿锵一声边将腰间的武士刀拔出来一截,死死的盯着连子宁,厉声喝道:“八嘎!连大人,你这是什么意思?”
在他周围,所有的武士都是取出了武器,瞬间杀气腾腾。
连子宁脸上先是惊讶不解,然后便是浮现出一种被冒犯之后的怒容,他冷笑一声:“五岛家督,你耳朵有毛病么?在下适才刚说了,要护送那些货物去往扶桑各处,你们扶桑人卑劣而好斗,不过区区一撮尔小国,却是国家众多,最是纷乱不休,若是不带些军队,何以自保?你们扶桑虽然是塞外蛮夷,不过久承天朝教化,童子持金行于市的道理,总能明白一二吧?”
“还是?”连子宁转了个身,伸手将肥前港一圈,满脸都是不加掩饰的轻蔑:“你以为本官会贪图你的这基业?当真是笑话,我大明朝奄有天下,何物不有?你这塞外蛮荒,便是白送给本官,本官还嫌弃!”
连子宁的话中,一口一个蛮夷、卑劣,满满的都是蔑视。若是换成了其他的民族,被人如此侮辱,只怕就要拔刀相向了,但是扶桑人却是偏偏就吃这一套!
这个国家的民族习性,尊重强者,向强者臣服,便是被压迫致死也不敢反抗,但是却是玩儿了命的去欺负弱者。你只要是在他们面前表现出丝毫的软弱怯懦来,他们立刻就会像是饿狼一般扑上来将你咬死。而你若是以无可抵御的气势在他们脸上狠狠地踹两脚,那么他们就会跪在你面前,乖乖的去添你皮靴上的泥泞!
说白了,就一个字儿:贱!
更何况,连子宁的话里话外,所透出来的意思,所表露出来的气质,活脱脱便是一个目中无人,张狂自大的明国官僚的形状。这种表现,也让五岛存玄放下心来,一个明国的传统官僚,就应该是如此,确确实实是不可能来谋夺自己的基业的。
而明国的贵人们动用军队来为自己的私利护航,却也是很常见的事儿。
他使了个眼色,五岛胜重便是深深的一鞠躬,恭敬道:“抱歉,抱歉,连大人,实在是抱歉。刚才只是一场误会而已,鄙人向您诚挚的道歉!”
五岛存玄也换了一张笑脸,道:“确实是个误会。”
连子宁便也借坡下驴,又是不咸不淡的讽刺了几句,把表面文章做足,便是把这茬给揭了过去。
这时候,武毅军的士卒已经是以百户为单位下了船,在海上飘了几天,这等脚踏实地的感觉让他们很是踏实。
很快,两个千户所,将近三千员的兵丁便是在港口的空地上列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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