降温 第53节(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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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温降凭借之前冠绝全校的401, 加上语数的233分,压了第二名整整三十六分, 也超出往年的一本线近四十分,不光稳上一本, 还能上省重点, 说是一职十年难得一遇的人才也不为过, 乐得校领导每天要把她挂在嘴上反复念叨。

温降都参加考试了,迟越当然不能不参加,但他十月份没参加历史政治考试,连40分保底都没有,数学又还没学完,考试只能写出三分之一不到的题目,最后在一二班的九十多个人里惨淡垫底。

以至于他拿到成绩单那天, 回家躺在沙发上幽怨地叹了好一会儿气,尤其在看到温降的全校第一和他的全校第86的时候,着实大受打击。

虽然是好几年没读书了, 但他从来没拿过分数这么低的成绩单, 直到今天才对自己已经沦落成一个后进生这件事有了清晰的认知。

直到温降带着洗好的草莓毫不客气地在他腿上拍了一下,打断他的悲春伤秋,迟越才老实从沙发上滑下来, 翻开政治书开始念经:“认识具有反复性、无限性、上升性, 追求真理是一个永无止境的过程, 要与时俱进,开拓创新,在认识中实践和发现真理……”

“是在实践中认识和发展真理。”温降纠正道,顺手把草莓递给他。

“在实践中认识和发现真理,在实践中检验和发展真理,”迟越重新读了一遍,把她的手推回去,叹气道,“唉,我就不吃了,还是留给年级第一吃吧。”

他今天从学校回来后就一副颓废得不行的样子,温降不知道他又在唱哪出,只考了四门的人非要跟考了六门的人比,闻言便毫不客气地把草莓塞他嘴里,道:“吃你的吧,吃饱了再好好学。”

迟越一时被堵得说不出话,过了一会儿才开口应声:“遵命,班长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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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样,两人的数学补习在寒假也没停下,迟越每天除了背书刷题就是学数学,新出的游戏也玩不了,肉眼可见地憔悴了许多。

但温降的时间比他要多,便在外面报了个作文培训班,几节课上下来,总算知道应试作文到底是怎么回事了,她之前写的那些东西按照高考的标准一看,最多也就是个三类文,还差得远。

两人就这样发愤图强了整整一周,总算迎来难得的休息日,迟越一早复习完昨天背的历史就躺下了,只有温降依旧精力旺盛,在家里绕了一圈,又在院子里巡查了一周,最后回来问他:“我们过年要大扫除吗?”

她今年寒假不打算回家,会留在这里和迟越一块儿过年。崔小雯在暑假之后便不再过问这件事,尤其在得知她的选考成绩之后,只叮嘱她好好读书,其余别的事情都不用管,不会再对她大吐苦水,最多告诉她耿子烨说想姐姐了。

温降每次听到这样的话时,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总会蹿上一股冷漠的恶感,想让她不要再说下去了。即便耿子烨只是个小孩子,生性并不恶劣,对她也不坏,只是个无辜的不能再无辜的小孩。

可是没有哪条规定要求她必须要爱和自己有血缘关系的人,更何况这个小孩,准确的说是这个小男孩,是崔小雯堕掉了两个女孩才等来的,只是为了笼络那个人的工具,她实在做不到去爱他。

唯一能做的只是尽量不去讨厌,偶尔买点文具和儿童书寄过去,维持表面的体面而已。

所以不论崔小雯怎样强调他们的“姐弟关系”,温降都从来没在电话里说过一句“那我过几天回去看看他”,最多只是在耿子烨接电话时告诉他“你要好好上课,乖乖听妈妈的话”。

就这样,温降和他们已经有一个多学期没见面,却没有太多类似思念的情绪,只让她觉得轻松。

至于迟越,已经很久没有跟人一起过年,在听到“大扫除”三个字时只觉得陌生,愣了愣才道:“你觉得要吗?要就请人来扫吧。”

“院子里的泳池应该要再清一下,草地上也都是落叶,还有家里的一些死角、楼下的家庭影院和健身房,也都趁过年清理一下吧,”温降一下子就报出好多个条目,又补充,“不过事情太多,肯定不能麻烦李阿姨,我们得自己找家政公司。”

“行,”迟越点头答应,“我还留着之前那一家的联系方式,让他们下午就来吗?”

“嗯,下午就开始吧,还有一个星期就要除夕了,到时候不一定能请得到人,”温降的话音到这儿顿了顿,下意识放轻了语气,问他,“不过二楼……你觉得要请人上去打扫吗?”

住进他家这么久以来,她从没看过迟越上楼,李阿姨来家里也不会上去,通往二楼的楼梯就像是贴上了隐形的封条,所有人都自觉遵守规则,不越雷池半步。

但客厅是挑空设计,实际上和楼下是连通的,如果二楼走道积了很多灰的话,门一开风一吹就飘下来了,还是清理一下比较好。

迟越显然没考虑过这件事,怔愣了片刻,才垂下眼帘,低声决定:“确实很久没整理了,既然要扫的话,就一起吧……不过我就不上去了,你看他们扫干净了就行。”

温降看着他,最后点点头,弯起唇角道:“好,那就这么决定了。”

她的话音放得轻松,仿佛在谈论一件很简单的事情,只是一次寻常的大扫除而已。

迟越被她带动,也跟着扬了扬嘴角:“都扫干净的话……好像是有过年的感觉了。”

……

家政公司是按面积计费的,别墅上下里外加起来五百多平,是个不小的单子。下午一点,温降听到门铃声过去应门时,迎面就看到整整十个笑容满面的阿姨,简直被这阵仗吓到,愣了几秒才慌忙把她们请进来。

迟越当时只跟家政公司说人越多越好,这样能快点打扫完,但也没想到会来这么多人,站起身在一旁手足无措地看着她们,不知道该说什么。

李阿姨毕竟从小就跟他认识,算是半个亲人,但面前这些阿姨一个比一个眼生,他甚至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请她们去干活,总觉得很不好意思。

好在家里还有温降,在这方面比他老练得多,先带阿姨们找到一楼可以打水的阳台和浴室,又介绍了家里需要重点打扫的地方,阿姨们便很有经验地商量好分工,各自提着清洁用具开始干活。

迟越看着这一幕,抓抓头发,把家里的地暖打开,又去厨房搬了一打矿泉水放到茶几上,腼腆地示意她们:“阿姨,这是水,还有巧克力,都是给你们的。”

其中一个阿姨闻言,抬起头看了一眼,旋即便笑眯眯道:“诶,好,兄妹俩怎么这么懂事呐。”

那头温降刚从负一楼上来就听见这句“兄妹俩”,微微睁大眼睛,和客厅里的迟越对视了一眼,有些不可思议。

随后就看迟越飞快摇摇头,解释:“不不不阿姨,我们不是兄妹。”

“啊?不是兄妹啊……阿姨就是看你们俩长得像哝,都高鼻梁大眼睛,看着就水灵。”估计是恰逢年关,对方张口就是好听的话。

迟越还是第一次听见他长得跟温降像这样的说法,耳根微烫,又转头看了她一眼。

但就在脑海里“夫妻相”三个字快要成形时,家政阿姨又追问:“那你们俩是什么关系啊,过年了还待一块儿呢?”

迟越正心虚,没来得及张口,就被这一问呛得咳嗽起来。

好在有温降过来解围:“我们是同学,他家里人这几天都在外地,我借住在他家。”

“哦,这样啊,”阿姨闻言也没怀疑,点点头又道,“那你们同学感情还挺好。”

温降转头瞄了迟越一眼,微笑着附和了两声后,对他道:“那我先带阿姨上楼了?”

“好。”迟越点点头。

温降放下心来,临走前又想到什么,回过头来,带了些许期待地问:“对了,上楼之后,我可以参观一下你的房间吗?”

她从认识迟越以来,他就一直睡在空旷的客厅,就像照进窗户的晨光一样苍白、短暂,没有厚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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