降温 第48节(2 / 2)
但好在那个时候迟越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手臂被玻璃划出的小伤口基本看不见了,只有两道比较深的还留着痂,头上的伤口可以被留长的碎发遮住,脸蛋也再次回春。
等拆掉腿上的石膏和身上的肋带,又在医院拍了片观察了一天,他的左腿已经基本恢复,正常走路几乎看不出毛病,但那几根倒霉的肋骨还没完全愈合,建议他回家之后有事没事也带着胸带,免得一个不留神错位。
做完一套检查,又结清了费用,迟越趁温降不在的时候提前把教材寄了回去,这才收拾好行李,在周六早上等温降接他回家。
家里还是老样子,只是后院的泳池没有他看着,已经不知不觉发起绿来,加上国庆过后,天气渐渐转凉,两人索性忍痛放了池水,迎接秋天的到来。
回家之后的日常和之前相比也没什么变化,就是洗澡更方便一点,但他现在做什么事都得0.5倍速,不能有大动作,一时半会儿也上不了学,就是在家待着,不抱什么希望地从地理必修一开始看起,完全算不清高中这两年他到底缺了多少功课。
直到黑板上的选考倒计时归零,十月二十八日,为期三天的学选考总算如期举行。
就连崔小雯都记得考试这件事,前一晚还打电话过来祝温降考试顺利,又犹豫地提起之前手术费的事,说先还一半,明天就在支付宝上转给她。
似乎是因为那个人做了手术也没治好,喝酒喝得更凶,又在外面欠了赌债,在逼她把那套用来收租的房子都卖掉。
温降从这个学期开始就没再收到过生活费,八月底交学费的时候,崔小雯确认过她不会再回去住寝室,帮她把宿舍也退了,这样一来就能省下一千五百块的住宿费。
温降当时在电话里听她又提起钱的事,半是觉得难受,半是怒其不争。加上明天就要考试,她不想在这种节骨眼上影响的心情,沉默良久后告诉她:“妈,这钱你不用还了,自己好好存起来,别再被那个人拿出去赌钱了,到时候债越欠越多,他总有一天会被要债的人拿刀砍掉手的。”
崔小雯听到这话,头一次对自己的女儿生出了拿人手短的感觉,对她那句砍手的刻薄话,连“胡说什么呢”这几个字都说不出来,只是讷讷地开口应好,又祝她考试加油。
温降挂断电话,听她的语气就知道这钱肯定还是留不住,把手机放回床头后沉默了一会儿,揉揉额头,摒除杂念,关上灯睡觉。
第二天她起得比平时更早一些,还难得奢侈地点了豆浆油条的外卖,煎了两个鸡蛋,给自己凑了一百分的好寓意。
而迟越自从住院之后就莫名其妙变成了老年人作息,夜里缺觉,自觉起床蹭了她一顿早饭,在她检查完最后一遍考试用具、背上书包出发时把她送到了楼梯间,拍拍她的肩膀道:“考试加油。”
温降看着他,有一瞬间欲言又止,想让他也带上2b铅笔和0.5mm的中性笔和她一起去考场,但今天显然不是时候,他的伤还没好,心情……也还没准备好。
最后所有想说的话只是化作一声轻叹,点点头道:“好,我会的。”
--
考试的这三天学校取消了晚自习,每天考完试就可以回家。但温降几乎陷入了某种封闭状态,第一天考完了历史,回来后便钻回房间看了整整一天的时政热点和政治大纲,连出来吃晚饭的时候都神情肃穆,时不时就放下筷子,紧皱眉心背诵起来:
“……由于李嘉图把商品生产看成水恒的,所以他无法理解价值所体现的商品生产者之间关系的特殊性。由于解决不了价值规律与劳动和资木的交换规律之间的矛盾,以及价值规律与等量资本获得等量利润的规律之间的矛盾,李嘉图体系最终走向了解体……”
看得对面的迟越目瞪口呆,发现她现在就跟个没有感情的女特务似的,正在做执行任务前的最终准备。
她这一认真,他当然也不敢在她面前嬉皮笑脸,这几天不光停了游戏,在家连走路都要小心自己的脚步声,生怕有一点差池影响她考试。
直到第三天,温降上午要考地理,下午考英语,提早一个小时出门时便告诉他自己今天不回来吃午饭了,让他自己解决。
迟越当时端坐在沙发上应好,直到楼下的电子锁发出上了锁“滴滴”声,才放下手机站起身,到更衣室脱掉身上的睡衣,扣上肋骨带,换了件宽松的卫衣出门。
……
外语考试下午四点结束,迟越提早了二十分钟交卷,赶在温降回到家之前换回睡衣,做贼似的把今天穿过的衣服都堆进衣帽间,重新在沙发上坐下。
只是看时间还早,他想到今天考试的题目,抽出沙发缝里的地理必修一,凭借记忆找到那张洋流图,发现南极洲和南美洲夹缝中的那道洋流还真是条寒流,但他当时以为这题没这么简单,排除了d,在ac中胡乱选了一个。
迟越不悦地轻啧了声,把书搁到自己的大腿上,“刷刷”翻到底也没找到卷子上那张美国自然带分布图,便把书重新插回沙发缝,又从坐垫下掏出地理必修二。
这两题他倒是蒙对了,印象里东北那一片都是温带落叶阔叶林气候,还记得落基山脉上都在放牛,暗暗松了口气。
正准备把书再往后翻翻,楼下的密码锁突然响起解锁的“滴滴”声,吓得他第一时间合上书,塞到沙发的靠枕后,又打开电视,把无处安放的腿搁到面前的茶几上。
谁知道温降上楼之后,张口就是一句:“你今天出门了?”
“咳、咳咳咳……”迟越差点被呛死,一时半会儿想不起自己是哪里露出了马脚,咳得胸口的伤都隐隐牵痛,片刻后才挤出一句,“没有啊,我出什么门?”
“可是早上我出门的时候,你那双白色的球鞋还在楼梯间的,现在回来就不见了……是李阿姨今天来过吗?”温降一边放下肩上的帆布包一边道。
“呃……”迟越其实不太会撒谎,抿了抿唇,只能胡扯,“我今天出门倒垃圾了。”
“倒垃圾?”温降本来还没起疑心,听到这句才感觉到不对劲,问,“门口不是有你的拖鞋吗?”
迟越再次语塞:“就……太久没穿那双鞋了,下去找了找。”
温降哑然地眨眨眼,不知道他到底在瞒些什么,想了想问:“你今天伤口没事吧,不会是崩开了吧?”
她下意识以为他是偷偷去医院了或者怎么,压根没往考试那方面想。
“没事,伤口挺好的,”迟越听她主动转移话题,赶忙搪塞过去,“你呢,今天考试怎么样?”
“还行吧,这次试卷出得中规中矩,没什么怪题,就是我的英语听力听得太少了,还是有两个不确定,”温降想到这儿,懊恼地鼓了鼓脸,在一旁的单人沙发上坐下,又道,“算了,都考完了,就不说考试了,明天能在家休息一天呢。”
“休息一天你想干什么,想出去玩吗?”迟越问。
“就你现在这样老弱病残的,能去哪儿玩啊?再说好不容易休息,我就想待在家睡睡觉……”温降说着,仰头靠在靠枕上,长长松了口气。
迟越看着她,想说他今天出门挺方便的,哪有老弱病残这么夸张,但面上只是学她的样子陷进沙发,悠悠应道:“好吧,都听你的。”
作者有话说:
迟小狗每天背着老婆鬼鬼祟祟
第47章 、降温
学选考结束后, 学校里短期呈现出一派军心涣散的场面,学生们都暂时把精力放回到学习以外的事,一则小道消息便不胫而走。
原来他们学校敖飞建那群人这段时间都没露面是因为被外校的人修理了, 据说是因为在酒吧吃霸王餐,被社会上的大哥打得很惨, 十多个人都干不过对面,有个人头都被打破了, 缝了十几针,他妈妈还找上学校哭诉, 但因为是跟外校的打, 学校都管不着, 最后只象征性赔了几千块。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