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9章 愿向朔漠同展望,且从黄沙拓新天四(1 / 2)
马木鲁克苏丹盖拉温率领他的近卫骑士,在绝望中坚持着最后的抵抗,枪林弹雨中奴隶骑兵成片成片的倒下,正如大马士革城上人们嗟叹的那样:圣战者像雪崩一样被杀死。
十二谢赫已经全部殒命,七大伊玛目也只剩下最后一个,伊本.古泰白,他能够活到现在决不是因为他的武勇,而是他的宗教身份——作为哈里发座下的第一伊玛目,被称为最接近圣人的人,马木鲁克骑兵像保护自己的眼睛那样保护他,付出了最惨烈的代价才让他活了下来。
对阵的汉军发现了这个富有吸引力的目标,李世贵在打响第一枪之前就盯上了大伊玛目,发誓要给让攻坚英雄连的名字再一次载入军史。
“瞄准那个白胡子、长得像土匪的老头儿!”
李世贵给全连战士指明了目标,以排为单位的连番齐射,不断向大伊玛目的方向射出瓢泼般的弹雨,将保护他的马木鲁克骑兵打成了肉筛子。
无奈敌人都红了眼,不要命的扑上去替大伊玛目挡枪子,甚至还有人冒着弹雨前突,只为了射出一支羽箭干扰汉军的进攻,哪怕随后就被若干子弹射个透心凉。
李世贵烦躁的抓了抓头皮,“他妈的,这老头儿是他们亲爹啊?”
忽然对面的大伊玛目滚鞍下马,然后就是令李世贵和麾下全连士兵张口结舌的场景:那白胡子老头儿双膝跪地,不停朝着南方顶礼膜拜。
这人吓傻了,发了羊癫风?
更令他们惊讶的是,后排不少马木鲁克骑兵也跟着下马礼拜,只有最外圈正面的敌人还在坚持抵抗。
众多马木鲁克骑兵组成人肉盾牌保护着伊本.古泰白,大伊玛目朝着圣城麦加的方向做着最后的礼拜,干瘪的嘴里念念有词:“万物非主、惟有真主……你虔诚的信徒恳请您,打开天国之门,降下惩罚的烈焰,保护你的信徒,灭绝你的敌人!”
圣战者们敬畏的看着伊本.古泰白,传说当圣战者处于危险境地的时候,真主会亲自降下神迹来帮助他的卫道士,以无可匹敌的力量击败异教徒,展现辉煌的神迹。
当年在艾因.贾鲁战役,蒙古军是战无不胜的可怕敌人,长驱大进所向无敌,面对他们精锐的马木鲁克都在瑟瑟发抖,就在阵线崩溃的前夕,苏丹库土斯脱下盔甲冲入敌阵,高呼“愿安拉佑其臣仆战胜鞑靼人”,于是所有的马木鲁克就恢复了自信,如虎添翼的杀向蒙古军,取得了最后的胜利。
如果不是真主降下了神迹,怎么可能反败为胜?马木鲁克们在二十年后的大马士革,期待着又一个神迹的降临。
苏丹盖拉温也恰到好处的,像被他篡位的库土斯那样脱下了头盔,举刀高呼:“真主与我同在!天国之门已经打开,卡菲勒即将葬身火狱!”
不知是瞎猫撞到了死耗子,还是真主确实听到了他的呼唤,本来彤云密布的天空,云层翻卷变化出现了一道缝隙,金色的阳光从缝隙中洒落,宛如天堂的圣光;连番大战已近黄昏,火烧云像沸腾的烈焰,似乎真的有打开了天国之门,灭世的烈焰即将吞噬一切。
困兽犹斗的马木鲁克骑兵,立马像吃了金枪不倒丸,狂呼乱叫着冲刺,强弓突袭、纵队迂回,打得可圈可点,倒也有几分回光反照的意味。
御辇上的楚风拍案而起,将陈淑桢腰间宝剑拔出,双足不丁不八,一手捏剑诀一手握着宝剑遥指战场,目运神光直射九霄云外,神情既像作鬼的张天师,又好似村里神汉跳大神,口中更是念念有词:
“芝麻开门、芝麻开门……”
伴驾的三位美女笑得花枝乱颤,塞里木淖尔捂着小腹差点儿没笑岔了气,心说怪不得两位姐姐叫他楚呆子呢,果然有几分呆气,便是我光明教有不少糊弄愚夫愚妇的法门,也断断没有“芝麻开门”的法诀啊。
殊不知楚风一番怪里怪气的动作,就在他剑锋遥指大马士革城头之际,城门洞中两扇厚重的城门,竟然真的缓缓开启!
塞里木淖尔惊得伸手捂住了红唇,敬畏的看着楚风,“没想到夫君竟然有通天彻地的法力!”
陈淑桢却笑得直打跌,她早已发现楚风跳大神之前,大马士革城头就燃起了一堆烽火——那是城中居民向大汉表示臣服的信号。
楚风将宝剑还给陈淑桢,回到了座位上,感觉到塞里木淖尔崇拜无极限的目光,本来想趁机吃豆腐的楚同学,也难得的老脸一红,并且在随后的十分钟内,一直保持着释放“王霸之气”的表情,虎躯一震,虎目圆睁,直到再震就要脑震荡,再睁就要眼眶爆裂才作罢。
汉军登时士气如潮,马木鲁克们则亡魂大冒,他们怎么也没有想到,大伊玛目一番祈祷之后,不但没能打开天国之门降下灭世天罚,反而是大马士革的城门向大汉洞开!
“难道,难道真主已经抛弃我们了吗?”伊本.古泰白心如死灰,哇的一口鲜血喷出,身体委顿于地。
沮丧是一种传染病,几分钟内迅速的感染了每一名马木鲁克骑兵,很快出现了投降者,一个、两个、三个……圣战者们发现安拉帮不了他们,就开始成片成片的跪下乞命了。
苏丹盖拉温最后一次回望了大马士革,洞开的城门像一个吞噬一切的黑洞,把他的信念、荣誉和斗志全部吞噬。
这位纵横中东数十年的大人物,究竟是死在汉军的刺刀之下,还是被手榴弹送上了西天,抑或是三斤炮发射的霰弹把他打成了筛子,已经没有人关心了,因为从此时此刻起,他只是一个失败者,可耻的失败者。
成王败寇,如是而已。
最后一名顽抗的马木鲁克骑兵,被汉军用刺刀钉在了黄土地上,一串一串的俘虏被押着离开战场,他们的脸上早已看不到圣战者的狂妄,只剩下了畏怯和沮丧。
大马士革的城门洞开,居民们分列两旁准备迎接新的世界征服者。
很早很早,甚至远在千年之前,远在先知穆罕默德降生之前,波斯湾和红海沿岸的居民们,就知道东方有个盛产瓷器和丝绸的伟大国度,这个国家不像波斯、罗马、马其顿等帝国那样穷兵黩武给中东带来战争的苦难,而是用源源不断的精美商品,让架着浆帆并用船的阿拉伯海商,和横穿沙漠的驼队赚得盆满钵满。
亚伯拉罕或者易卜拉欣的后代们,有不少去了东方那片流着奶和蜜的土地,他们带回的消息,那里的百姓热情好客,那里的统治者没有宗教压迫,那里的人们远比这里生活富足,那里不兴抢劫和偷窃。
在易卜拉欣后裔的单线思维中,不是压迫别人,就是被别人压迫,华夏的宽容被他们误认为怯懦,于是有了蒲寿庚这样依靠中华的财富发家致富,却恩将仇报的无耻之徒,也有了阿合马、亦思马因、桑哥、碧眼阿速探马赤军这样为虎作伥之辈,还有了哈里发任命的“中国总督”,把西域高昌、于阗、昭武九姓若干佛国杀成白地的残暴行径。
正如饱受巴格达哈里发压迫的亚美尼亚基督徒们,在哈里发穆斯台尔妥姆被蒙古铁蹄踏成肉酱之后,兴高采烈说的那样:“阿拉伯帝国终于为他的残忍暴虐付出了代价,蒙古人,上帝之鞭,惩罚了他们,哈里发得到了最终的清算。”
大马士革的所有居民都清楚,当年巴格达被来自东方的征服者攻破,城中八十万居民遭到了怎样的清算,所以他们战战兢兢的跪在道路两边,口中默诵着安拉之名,祈求能够得到大汉皇帝的宽恕。
如果说楚风一天二十四小时有二十三个小时没脸没皮,那么现在他正处于保持威严姿态的那个小时,若干年后吹着乌木短笛的吟游诗人这样描述他:“伟大的皇帝,神圣的君主,他的眼神比最锋利的大马士革弯刀还要直刺人心,他的面容钢浇铁铸,啊,居鲁士、亚历山大、萨拉丁,在这一刻,我仿佛看到了你们进入大马士革时的面容!”
谢赫阿卜杜拉朝着高踞黄金御辇之上的楚风顶礼膜拜:“所向无敌的君王,大马士革的新主人呵,我们不幸成为了您的敌人,然而我们幸运的在最后一刻回到了正途,现在这座城市的命运握于您的手中,请您示下吧,是松开您的掌心,让命运跌落谷底,还是牢牢的抓紧它,抓紧这座历史悠久的名城?”
万众屏息以待,所有人的心脏都提到了嗓子眼,他们不敢想像如果大汉皇帝下达了屠城命令,这里将会变成怎样的人间地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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