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节(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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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间不大,一眼便看见有人四仰八叉地瘫在椅子上,许是听见佟言的动静,他微微抬头瞄来一眼。

目光相对,佟言一怔。

“猴子?”

两年未见,猴子没啥变化,依旧细里高挑,像根洋钉顶着螺丝帽。

佟言绷紧脊背:“刚刚是你袭击了我?”

猴子依旧瘫在椅子上,没好气地回道:“我还真是小瞧你了佟言,刚刚差点没把我眼睛捅瞎了,要不是你猴爷我手刀够快够狠,差点就让你坏了事,漏了马脚。”

佟言从床上起身,揉了揉酸痛的后颈,将签字笔反握在手中,一步步走向猴子:“你为什么要袭击我?这里是哪里?为什么要将我关在这里?”

猴子不耐烦地架起二郎腿:“我他妈看不上你,我老大惯着你,我可不惯着,少跟我这儿起刺儿,要不是我,你早就被人抓起来了,这他妈救你还救出仇来了。”

佟言微微敛眉:“到底怎么回事儿?”

猴子呲溜了一口茶水:“今天晚上下班是不是有人跟着你?那个人想劫持你,我们老大让方脸在途中耽误了那人一会儿,又让我在你进家门之前把你带走,谁知道你他妈还真反抗啊,我手刀下得狠了,还被老大一顿白眼儿。佟言,我算是发现了,两年前我因为你挨批,两年后我还因为你挨批,你他妈就是我的煞星!”

佟言剥去庞杂,只捡重要的听:“跟着我的人为什么要劫我?你和你老大又怎么知道他要劫我?还有,他劫持我和你们把我劫持到这里,又有什么不同!”

“十万个为什么?我凭什么告诉你?要不你乖乖叫声猴爷,我再考虑一下。”猴子将茶杯落得山响,“还有什么不同?我们把你劫到这儿来,你还能指着我的鼻子骂,人家要是劫持了你,你就只能跪着哭!”

佟言揉揉额角,觉得和猴子说不清楚:“我要见盛屿。”

猴子一歪嘴:“我们老大没空。”

正在两人僵持之时,房间的门忽然被推开,盛屿从外而入。

他看到佟言,放软了声音:“醒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猴子“啧”了一声,别开眼。

佟言行至盛屿面前,声音夹冰带雪:“这到底怎么回事?你说清楚。”

盛屿的手搭上了佟言的肩膀,在他酸痛的肌肉上轻轻按了两下:“一会儿说,现在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

手掌被无情地抖落,盛屿也不介意,他看向猴子时神色转为肃穆,沉声:“架机器。”

专业的高清摄录机架在窗口,对面是另一家宾馆的天台。此时天台上影影绰绰有几个人影,离得远,肉眼看不真切。

盛屿将一只望远镜递给佟言:“看看,天台上是谁?”

佟言接过望远镜,想了想才放在眼前,调整好聚焦后,眉间缓缓蹙了起来。

“冯嘉?他在那里做什么?其余的那些人是谁?”

盛屿站在窗口,通过高清的摄录机看着对面,平静地陈述:“冯嘉是博源外贸老董事长二儿子的私生子,两年前老董事长的二儿子,也就是冯嘉的父亲冯鸣谦进了监狱,熬了两年后,前阵子在监狱里自杀了,自杀前留下了遗嘱,将名下百分之八十五的资产全都留给了私生子冯嘉,而他的正房太太和儿子只得到了几处房产。”

盛屿看向佟言:“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自打那份遗嘱公布后,冯嘉就成了冯家众人的眼中钉,尤其是冯鸣谦的老婆和儿子,他们想了很多办法,想至冯嘉于死地。”他向对面的天台抬抬下巴,“这回下了狠手,想把冯嘉从天台推下去,伪造成自杀的样子。”

“什么!”佟言慌忙将望远镜放在眼睛上,“我们应该马上报警。”

“报警没用。”盛屿点了烟,墨色的黑瞳望着幽深的夜色,分不出谁比谁更沉郁,“报警只能制止他们一时,不能长期奏效,想要反击,就要一击毙命。”

“什么意思?”

盛屿垂下眸子,话中隐有狠厉:“冯鸣谦的老婆和儿子既然能把主意打到你身上,打算劫持你后,利用冯嘉对你的信任,把他骗到对面宾馆,再引至天台,那么我必然让这个夜晚令他们终身难忘,想起来就后悔!”

佟言缓缓握紧拳头:“你口中的后悔终生,是要拿冯嘉的命去搏吗?”

盛屿弹烟的动作一滞,沉默了片刻才道:“他们母子二人必需做出了实质性对冯嘉生命造成危害的举动,才能获罪判刑,永无翻身之地。至于冯嘉会不会有事,那是我的雇主应该考虑的事情。”

“所以你现在还是在出任务?”

“是了。”趴在录像机上的猴子率先抢答,“不然你以为我们老大会在那片棚户区送水送货,热得跟孙子似的,为了保护你去你那屁大点的地方洗澡,还见天儿看你的脸色?”

盛屿将烟蒂咬扁,声音从牙缝里挤出来:“出任务的时候保持肃静,再多嘴换方脸来!”

平缓了气息,他转头对佟言说:“我是在出任务,不过是最后一单,欠的人情得还,以后就不做这行了。”

佟言放下望远镜,拿起手机:“我要报警,我要确保冯嘉的安全。”

盛屿用手盖住了电话,解释道:“其实我们是在保护他,只有这样的方式才能以绝后患。我的雇主与冯嘉的关系并不简单,我想他会护得住冯嘉的。”

佟言冷笑:“用最危险的方式换取安全?你的雇主?那个坐在豪车里的男人?他喜欢冯嘉是吧?”佟言向盛屿压近了一步,“他能保证绝不会失手吗?万一失手了怎么办?谁来替冯嘉负责?谁来还给冯嘉人生?你,还是你的雇主!”

“盛屿,喜欢和爱到底是什么?”鼻息相融,佟言的话如有实质一样砸在了盛屿身上,“是把自己心爱的人推上天台,搏那百分之九十九,甚至更少的胜算吗?这不是爱,这是权衡,是算计,是赌!”

这似乎是重逢后两人距离最近的时刻,盛屿望着佟言漆黑微冷的眉眼,轻声道:“我去救他,可以把那百分之一弥补上,还可以永绝后患,佟言,你需要我去吗?”

佟言微怔,未等回答,盛屿便向他逼近了一步。

很小一步的距离,便让两人衣袂相连,密不可分,隔着夏日薄衣,听得到对方如鼓的心跳。

“佟言,你亲我一下,我就去天台保护他。”

别说佟言,猴子都掉了下巴!

“盛屿!”佟言的笔尖儿抵在男人的喉下,“奉劝你离我远点!”

盛屿用夹着烟的手摸了一把佟言的头发,笑着说:“佟老师好凶,那先不亲了,等我,我会把你朋友带回来。”

猴子的下巴被自己推上:“老大按照计划我们只需要录像,天台那边有另外的人负责!”

盛屿向门口走去,随口吩咐猴子:“所以你要录得清晰,不能有一点差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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