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65)(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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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白幸面无表情的将身体转过,浅茶色的眼眸冷冰冰,薄唇启开:你说请你看场好戏,原来这就是给阿水的好戏。

弟子不明白。

近乎于无的嗤笑令单渊如坠深渊,一时间,我倒分不出,你是在伤害阿水还是折辱为师。乘人之危,让我丑态百出,心中满足了吧。

明明刚才还好好地,即使是做出亲密之事,师尊也不曾真正翻脸,怎地兴师问罪起来,而且还问得自己摸不着头脑,单渊如是想着。他着急的解释,乘人之危,弟子承认,但是折辱从何谈起?

我既是你师尊也是男子,被被你压在下面也就算了,你还刻意让阿水旁听,将我的颜面放在地上百般踩踏,不是折辱是什么?!沈白幸气急了,都不自称为师两字。

单渊抓到了关键之处,弟子没看见阿水啊?

还装,沈白幸愈发不耐,抬手指着草丛,你自己去看。

高大的身躯立马站起,朝着师尊所指的方向大步而去,都不要拨开草丛,单渊就望见阿水一双熊熊怒火的眼睛。后者被不知什么术法定住,一身新娘服几欲吃人。

他想起沈白幸穿的新郎服,马上明白过来,要是他不过来,这鬼族的公主要干出何等疯狂之事。只要一想到师尊被人捷足先登,单渊就爆戾丛生,指骨捏得咯咯作响。

他把阿水揪到沈白幸跟前,一脸阴沉俯视着三公主。

人你也找到了,还要装傻吗?

弟子没什么可装的,单渊忽然单膝跪在沈白幸身旁,五指捏着对方下巴,后怕让他口不择言,做都做了,阿水听见正好,师尊已成了我的人。

你!

还是说师尊觉得,同弟子搅和在一起,才是对您的折辱?

被倒打一耙,沈白幸心中除了惊怒,竟然悄无声息的溢出丝丝委屈。他自问不怪罪单渊欺师,已是将底线一退再退,他对徒弟的容忍达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抛弃师尊的威严不着痕迹的宠爱,却换来一句,不分青红皂白糟蹋自己感情的质问?

沈白幸打开单渊的手,垂下头,将伤色掩盖在面皮之下。半晌,终是道:你要这么想就是吧。

刚才短短两句话,已是让单渊有些后悔。正要反思的时候,沈白幸一席话,仿若冷水瞬间熄灭追悔的苗头,好,很好,既是对师尊的折辱,那往后弟子少出现!

脚步一转,单渊作势要走,他余光瞥见阿水,又不甘心的折回来,将衣服仔细给师尊穿好,然后一言不发跑路了。

送亲的鬼群还在百米处翘首等待,浑然不知道发生何事。经年被阴风吹拂的姻缘签晃晃荡荡,掉了一枚在沈白幸手边,他捡起来看一眼然后丢开,拖着虚软的手脚靠上树干。

一位余毒未清,一位动弹不得,相顾无言。

阿水不说话是因为她现在还开不了口,至于沈白幸则是完全失去了同对方交谈的兴致。静默的氛围一直持续了一盏茶的光景,阿水终于能动动手脚和张嘴,她自知大错已成,半边身体倚在三生石上,精神萎靡,阿水做了坏事,先生能给补救的机会吗?

沈白幸闭了闭眼,我已经给过一次,只是你不珍惜。

哈哈哈

突然响起的咯咯笑声令众鬼汗毛倒竖,生怕他们三公主不痛快来找下属的茬。阿水笑得上气不接下气,眼神中透着苍凉,是啊,我没抓住,先生不会再给机会了。大好光景,干坐着无趣,再次相见不知何时,说说话吧。

沈白幸在等丹药效果完全解除,阿水在等法力恢复,双方半斤八两谁也奈何不了谁,确实是谈话的最好时机,保不齐就能从中套出线索。

真不想知道我怎么成了鬼族公主?

我听着。

阿水莞尔一笑,她就像着了魔,无时无刻不贪恋这个人的音容,自愿剖开心迹,我父王子嗣众多,少我一个不少多我一个不多,在冥府待了一百年,某天不知发什么疯,同他说要去人间见识见识。可我是鬼啊,暗无天日才是鬼魂应该待的地方,去了人间受不住鼎盛的阳气,为了行走在阳光底下,我选择投胎。

她虽然是鬼王最受宠的子嗣,但免不了轮回之苦。山野村妇十月怀胎,女婴呱呱坠地,公主殿下转世成了平民百姓,取名阿水。故事的前半段跟阿水在清安镇说的一模一样,爹娘疼爱,衣食尚可。

沈白幸越听越不是味,拧着眉头道:投胎之人没有前世记忆,你是如何恢复的?

不喝孟婆汤,记忆不会消散。轮回之境暂时封印了我的记忆,少时一场天灾人祸,误打误撞被薛舞儿给逮住了。要说她也是倒霉,本想吃了我却反被掣肘。我是在地狱里面长大的恶鬼,遇上危险,机缘巧合之下触发自我保护,竟然解封了记忆。灵魂是一个强大又脆弱的东西,恶鬼就算落败也比野鬼强,我强迫薛舞儿签订契约,然后再次封印实力,在清安镇生活。

阿水慢条斯理的叙说让沈白幸想起了他们坐在窗前的午后,对方第一次喊他先生,撒着娇要吃糖葫芦,那时的小姑娘粉雕玉琢讨人喜欢。他还记得自己带阿水去凌云宗求仙问道的初衷,无非是看阿水身世凄惨,孤家寡人一个,又因自己遭受重伤。到了凌云宗之后,怀着补偿怜爱的心思默许了小姑娘跟在屁股后面,整日先生,先生的喊。

你自封法力,不怕遇到危险?

薛舞儿是我手中的剑,能挡危难。

等等沈白幸嗅到了阴谋的味道,他从阿水的话中抽丝剥茧,十多年前,你在清安镇说的身世是假的,从一开始,你就抱着恶意刻意接近我。

阿水单手托腮,歪歪脑袋,说:此言差矣,我仰慕先生,不能算作恶意。

感情他沈白幸一腔善意从头到尾都成了笑话,枉他贵为玉微仙君,上可手刃大乘期修士,竟被一个鬼族的公主耍得团团转!

沈白幸指腹搭在山根上,轻轻捏着,我突然不想听了,你闭嘴。他怕再听下去,会被自己的愚蠢气得七窍生烟。

好啊,我们不谈这个。

姻缘树下,红裙衬得阿水娇艳无比,今日她本该同沈白幸有了夫妻之实。没想到半路杀出个单渊,将精心策划的一切付诸东流。

休憩的空隙,阿水尝试着施展最简直的术法,浅薄的法力在经脉中游走,运行到一半因为灵力不济失败。她抬头看了眼鬼王殿的方向,忽然望见沈白幸欲言又止的目光。

先生但说无妨。

刚才说不想听的是他,现在要再问的也是他,沈白幸脸皮有些挂不住,但终究抵抗不了心中的疑虑。他踟蹰半晌,在阿水翘首以盼的神情中,说:你联合薛舞儿骗我进鬼界的目的是什么?惑仙珠又是怎么回事?

彼时,鬼王殿的光辉开始暗淡,从阿水离开宫殿已有两个时辰之久。按照正常的速度,他们应该要回鬼王殿叩拜鬼王了,不出所料,为了保证能赶上吉时,父王那边要派人来催促,阿水如是想着,另外分出心神应对沈白幸的问题。

清脆的嗓音响起,先生沉睡十年之久,可曾想过阿水见不到你有多煎熬,好不容易等到你醒了,单渊那家伙又整日霸占着不放。父王从小就教导我,想要的东西必须争取,哪怕不择手段。

不将你诓进我鬼界,阿水如何能让先生娶我?

沈白幸:我早就告诫过你,此生不娶妻。

一声冷笑从鼻腔哼出,阿水慢悠悠起身,踱步到对方跟前。她蹲下身体,用视线描绘沈白幸锁骨上的红痕,带着隐晦的恶毒,道:先生的眼睛骗不了我,你敢说你对单渊的纵容不关风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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