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世民为弟弟剧透头疼中 第395节(1 / 2)
李世民跳下了大兴宫的台阶,朝着弟弟和友人走来。
他已经听到了弟弟的话。
“我和阿玄年幼时讨论史书,就思考过朝堂若想将天下人才都收入囊中,那就一定要抢夺注经权。人才皆有注经的野心,朝堂拥有注经权,他们要实现野心就只能进入朝堂,为我所用。”
李世民拍了一下弟弟的肩膀,又继续前行,走向他的“房谋杜断”。
“再者,王朝会毁灭,思想不会。我怎么也想不到让大唐一直延续下去的办法,只能退一步,让后世王朝都遵循唐制,以唐为镜。”
“若后世与我一脉相承,岂不是也能证明我大唐不灭?”
“我要凝聚大唐的思想,第一步,就是必须把注经权抢在手中。”
“房相,杜相,可否助朕一臂之力?”
李世民伸出双手,轻轻拍了一下自己“房谋杜断”的肩膀,笑容一如既往的灿烂。
李玄霸站在李世民的身后,正好笼罩在李世民的影子中。他转身看向房乔和杜如晦,笑容也学了他哥的灿烂非凡。
我注六经,六经注我。
注经权。
注经权?!
几百年了,注经权一直在世家手中,世上已经习以为常,甚至忘记了还有“注经权”。
今文经古文经之争,离他们太过遥远,仿佛只是故纸堆里没什么意义的记载。
离秦始皇的书同文,离汉武帝的独尊儒术,离汉光武帝建立太学让天下大儒必须为大汉所用,离东汉末年大儒进入乡间如孔子一般向百姓传道,都已经过了太久太久,久的让人忘记“注经权”是可以抢夺的,更让人忘记“注经权”本就该是一个大一统王朝必须拥有的权力。
而世家门阀如果没有了“注经权”,还算得上“门阀”吗?
房乔和杜如晦呆立许久,才缓缓下拜。
“臣愿为陛下肱骨,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第229章 房相扬言灭满门
什么是注经权?
《礼记》曰:“礼不下庶人。”
这句话另外一层含义, 便是庶人之上的阶层,吃饭睡觉,一言一行, 都要遵循礼。
自周朝起, 维护阶级统治最基本的工作就是“礼”。士人有士人的礼, 大夫有大夫的礼,诸侯有诸侯的礼,天子有天子的礼。
春秋战国礼乐崩坏, 到汉朝重新平定天下时,也重新塑造了“礼”。
这“礼”不单单指礼仪,还包含了思想、文化等方方面面, 笼统来说,可以算是当世的“规范”。
当世家掌握了注经权后, 学识垄断反倒是小事, 庶族有了足够的钱财,也能换得学识。
但“礼”的解释权掌握在他们手中,不仅是学识的评价标准,连士人一言一行的“规矩”都掌握在他们手中,无论他们做什么都是“完美的士人”。非世家门阀的士人想要获得较高的评价, 必须通过他们的认可。
魏晋南北朝时,他们扪虱而谈是清贵,烂醉如泥是清贵, 只知清谈是清贵, 吃多了五石散满大街裸|奔那也是狂士风范。
你说这不符合孔孟荀子的教导, 他搬出黄老庄周, 但一说起学问,他们又个个都是儒经大家。
这件事换到后院里, 便是世家女子头上戴绢花,小家碧玉的女子头上戴珠钗,自然是世家女子清雅;换作世家女子头戴珠钗,小家碧玉头戴绢花,便是小家碧玉寒酸;就算二者都戴绢花,那就是小家碧玉对世家女子东施效颦,贻笑大方。
“注经权”在他们手中,他们说什么都是对的。哪怕皇帝说不对,世人也认为是世家说得对,皇帝应该遵循“先贤”的规矩。
李世民对房乔和杜如晦侃侃而谈:“一个强大的王朝必须有一个强大的朝堂,一个说一不二的皇帝。皇帝可以主动听从劝谏,但不能被任何人钳制。”
李玄霸频频点头:“这就是君主专|制,中央集权。”
不同的时代需要不同的政策,在如今,正是封建制度发展的黄金时期,最适合现在生产力的生产关系就是君主专|制,中央集权。
直到君主专|制中央集权发展到顶峰的时候,也是封建制度即将灭亡的时候。
现在大唐要做的就是竭尽全力绽放封建时代的光和热,造就封建时代最璀璨的辉煌。
然后,辉煌之后就是灰烬,灰烬极尽升华,迸发出新的火光,诞生出全新的璀璨辉煌。
下个时代的人自会做下个时代该做的事。他们立足当下,需要的是将当下能做的事尽善尽美。
历史中的李渊李世民父子二人也抢夺过注经权。
唐太宗兴儒学,建立弘文馆、史馆、司经局等机构,命令大儒编纂勘校书籍;扩建国子监,设“国子学、太学、四门学、律学、书学、算学”六学;命令全国官员积极举荐士子参与科举考试,并试图深化李渊当初的“投牒自举”的政策。
科举考试并非一朝一夕形成。隋文帝建立分科考试,是改革了两汉时的察举制。
两汉被举荐的孝廉入京后要经过考试才能授官,隋文帝将考试规范化,分科取士,是为“科举”。但隋朝时的“科举”不允许士子投牒自举,必须由五品以上官员举荐,才有资格参加考试。而且隋文帝时考试时间也不固定,实际内核仍旧是察举制。
李渊当皇帝后,不仅设立“常科”考试,每年固定考核人才,还在武德五年允许士人向各自州县官员“投牒自举”。
“常科考试”加“投牒自举”,才是后世科举的雏形。
不过李渊当时所下的“投牒自举”的命令,仍旧是让士子先去获得各自州县地方官员的举荐。唐太宗试图让“投牒自举”扩展到士子直接参与科举考试,被魏徵劝了回去。
《旧唐书》曰,“(唐太宗):’致治之术,在于得贤。今公等不知人,朕又不能遍识,日月其逝,而人远矣。吾将使人自举,可乎?‘而魏徵以为长浇竞,又止。”
哪怕魏徵自己也是寒门士子,也认为让士子直接参与考试,会让社会风气变得浮躁,助长自吹自擂之风,必须通过官员的举荐。
这一点在后世人看来一头雾水。为什么向官员推荐自己就不是浮躁,直接参与官府的考试就是浮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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