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徐荼之 第27节(2 / 2)
“因为这里离灵觉寺最近。”
徐又焉没有想继续说的意思,徐荼也不想问。
两个人前后走着,一直到上了车,都没有再说过一句话。
他把人送到了孙载怡家楼下,又当着徐荼的面,安排彭宇去整理幔京的资料。
最后只说了句,“年后我也会回京市一段时间,若是有什么困难,随时找我。”
距离拿捏得当,像个成熟稳重的长辈。
徐荼说了声,“谢谢四哥。”
就眼看着车子驶出小区大门,消失在路的尽头。
不知道为什么,徐荼有一种隐隐的预感,这次之后,她跟徐又焉怕是很久都不会联系了。
彭宇几乎是连夜整理出了幔京的所有资料,第二天一早就发到了徐荼的邮箱里。
她坐在孙载怡家的沙发上,叼着面包片,盘着腿,一页页的看着那些密密麻麻的材料。
上到管理层,下到保洁阿姨的人员信息,最早可以追溯到幔京刚刚开业至今的所有账目明细,甚至包括与各大政/府/部/门,采购单位等往来的财务证明。
明的暗的,一应俱全。
就连目前客房部经理与前台女性之间的不正当男女关系都存在在这份材料中。
这样一份资料可以在一夜之内拿出来,只能说徐又焉早就猜中了爷爷的打算,提前为她做了安排。
徐荼不是学会计的,虽然经济大类在外人眼里不分家,但其实截然不同,所以这些资料,她足足看了三天。
以至于最后孙载怡看不下去,拎着徐荼的耳朵就要把她揪下楼去散步。
“徐小五,你在孵小鸡嘛,一动不动的。”
“赫尔辛基下雪的时候,我可以半个月不出门的,这才三天,小意思。”
徐荼一边说着,一边在几个关键岗位的管理层的任职简历上画了两个圈。
很多时候深处其中看不出问题,但作为旁观者,仅仅通过简历,都可以看出整个酒店内部的派系斗争问题。
分管客房服务的总经理姓赵,徐荼问了徐清源,是他父亲赵重赞的表弟,赵珂丞,90年生人,算不得年轻,但四年前才进入幔京,就一举做到了这个位置,是谁的人就显而易见了。
另一个主管经理负责餐饮服务,姓滕,今年四十八岁,是从幔京成立就一直在这里工作的老员工,人虽然能干,但与供货方关系紧密,幔京近十年的采购人员都未曾变过。
这在任何企业都是大忌。
更别说还有负责前台的总调度,负责会务的会务部,迎宾部等等。
幔京作为一个成熟的一线城市标杆性的酒店,每一环都盘根错节。
爷爷这种时候把幔京扔给她,还真是老谋深算。
徐荼叼着笔,在纸上画着各种人物关系图。
孙载怡看着她摊了一地的纸,伸脚踹了踹,咬着下唇思忖了许久,“小五,你把我带走呗。”
徐荼还沉浸在关系网中,冷不丁的听孙载怡说了这么一句,没当回事,还以为是她日常示爱的话语,头没抬起来,敷衍的应着,“行,我走哪都带着你,我最爱你。”
“不是这个意思,”孙载怡坐在了徐荼旁边的沙发上,抚住徐荼的肩膀,愣是让她抬头看向自己,“我去给你做助理,总经理助理,怎么样?”
徐荼这才明白孙载怡这话的意思,下意识的回了一句,“不怎么样,你一个海大的高材生,为什么要去给我做助理。”
孙载怡一直以来成绩都比徐荼好上不少。
那时候徐荼刚刚从末寨来到京市,饶是徐又焉已经提前为她一对一突击补习过大量的基础知识,但她还是像听天书一样度过了转学的前三个月。
是孙载仪一点点的,把每一个知识点背后涉及到的基础性原理教给她,带着她复习预习,她才勉强可以跟上学业。
虽然后来她追了上来,但还是落了孙载怡不少。
若非当年高考时她家中出了事情,只怕现在她早就在最高学府读博了。
所以在徐荼心中,她一直是比自己更适合做学术的存在。
“我家目前的情况你知道的,我爸不放权,干的正热乎着,外面那个小孩子一直做着长大成人接班的春秋大美梦,我若是一头扎进实验室,我妈后半生就跟眼泪过吧。”
跟徐荼学习经济不同,孙载怡一开始读的是物理学,后来被迫转去学管理,听说是她母亲为她铺路,打算接她父亲的班
只不过他父亲摆明了暂时不想放权,孙载怡前两年在公司实习了一段时间,效果不佳,明里暗里总有人纵着她,像哄着孩子玩似得,根本不让她涉及任何实质性的工作。
“虽说管酒店跟管企业不一样,但去试试才能知道自己到底几斤几两,更何况你一个人回京市,我不放心。你四哥天高皇帝远,我怕徐家那些人欺负你。”
徐荼认认真真的端详了孙载怡许久。
她好像还是十二岁时认识的那个她,又好像不是了。
瘦了,漂亮了,不会因为点滴小事就哭鼻子,也不会怯懦的躲在身后,被父亲骂着拿不出手。
她现在会大笑,会调戏,会骂着脏话喝着酒,会在很多事情随性的活着。
可她盈盈亮着眼睛,说我舍不得,就像她们从京市一起转学来海城的时候,孙载怡也是这么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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