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节(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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偌大的宣晖园内仅剩下两人,秦桢喊来丫鬟上了些许糕点给宁笙,起身去里间清洗面容换了身衣裳才回到卧阁中。

还未踏入卧阁,就瞧见适才坐在木凳上咬着糕点的宁笙不知何时站起身,眼眸一眨不眨地落在某处。

秦桢顺着视线望去,瞧见了沈聿白不知何时遗落在这儿的深灰色斗篷。

搀扶着她的闻夕眉梢微微蹙紧,解释道:“这是世子今日穿出门的,应该是适才离开时落下了,奴婢一会儿送去给鹤侍卫。”

“他一会儿还要过来,到时再给他就行。”秦桢不疾不徐道,眸光定定地看了好一会儿不远处的小姑娘,微微叹了口气,故意抬起手碰了碰门扉,提醒她有人来了。

想着事情的宁笙听到声响时身子颤了下,回眸看向声源处,看到来人时她下意识地眨了眨眼眸。

初次见到秦桢时,她便觉得这位姐姐生的甚是美丽,恰似春日满园娇嫩桃花。

看久了宁笙又觉得她性子淡得很,就好像是在刻意压低自己的存在感,不想要别人注意到自己,可饶是她有如此想法,那张精致小巧的容貌却不允许。

宁笙来前就听说了表哥和秦桢之间的事情,她甚是不齿这样的事情,认为表哥性子实在是过于好了,还能留着这种人在身边待着。

想到沈聿白,宁笙嘴角扬起了些许,在她胡思乱想的时候,秦桢不知何时走到了跟前。

“表妹在想些什么呢,耳垂都红得要滴水了。”

宁笙愣了下,抬手摸了摸耳垂,果然烫得很。

她摇了摇头,眸光掠过不远处的斗篷,道:“就是看到表哥的斗篷在这儿,想着姐姐还病着,若不然我替姐姐送去给表哥。”

第10章

小姑娘的双眸一闪一闪的,点点烛火坠落在其中,秦桢看着她就好似看到了未出阁前的自己,若是其他人自己会毫不犹豫地取来斗篷给宁笙。

可那人是沈聿白,是她挂在心上多年的人。

散去的寒意再次涌入心头,修长指甲掐入掌心留下道道月牙红痕,秦桢面上不显,莞尔一笑地对她道:“就不麻烦表妹了,晚些我再送去就行。”

宁笙眸光微凝,“我——”

“夫君也不喜欢别人踏入他的书房。”秦桢不疾不徐地打断。

这句话并不是为了劝退宁笙而胡编乱造,沈聿白确实不喜外人踏入他的书屋,她抑不可。

宁笙听到这儿犹豫了下,思考这段话语中的真实性。

秦桢任她打量着,接过闻夕递来的冒着热气的浓郁药汁,眼眸眨都不眨地喝下,不过一会儿就将整碗药汁喝完。

今年的冬日比往年来得都要早,也比往年严寒,满天飞雪时不时地就会落下,上一瞬还是暖阳挂天,下一刻就开始飘雪,甚是无常。

这不,适才宁笙来时屋外还是雪花满天,坐下不到一刻钟落雪已经停了。

秦桢身边的朋友并不多且若不是陪同乔氏出府或是采买玉石,她甚少离开沈国公府。是以京中盛行的姑娘家玩意儿她也不清楚,现下倒不知该和宁笙说些什么。

不过好在宁笙的注意力也不在她的身上,反而是时不时地瞥眸看向卧阁门扉的位置,坐了半响都等不到人后也不在久留。

望着小姑娘踏雪而走的背影,秦桢垂眸笑了笑。

“您怎么笑得如此开心。”闻夕不明所以,遣散了院中伺候的众人,搀扶着秦桢走入卧阁,“宁姑娘的一颗心都在世子身上了,她和世子也不曾见过,为何会如此。”

“你若是日日听别人跟你说一个男子何等出色,很难不心动。”秦桢早前见到宁老夫人时,就知晓她所抱有的心思,“更何况他的妻子又不如他的意。”

“少夫人……”闻夕眉眼微蹙,听她这么说心中闷得慌。

秦桢嘴角微微牵起露出淡淡的笑容来,这缕浅浅的笑意不及眸底,刹那间就消失不见了。

她用了很长的时间才说服自己,身为妻子的她并不如沈聿白的意,可她还是忍不住得期待,期待会有如意的那日。

而说不定很快就会迎来那日呢。

他说好的晚些会再来的,这是三年间他从未说过的话。

闻夕见她这样心生不忍,紧忙转移了话题,“早些时候璙园的小厮前来告知,曹师傅回京的路上被事情绊住了脚,些许要年后才能回到京中。”

“年后?”秦桢抿了抿唇,现下不过将到冬至,若是等到年后还要再等一段时日,她静静地看了会儿茶盏上的山椿纹路,道:“那便等曹师傅回来再开石。”

京中的开石师傅不仅仅只有曹师傅,但他的功力是秦桢最为喜欢的,且也是相识多年的师傅,虽然两人之间的交流都是通过闻夕但也不阻碍他们熟悉对方的要求。

“曹师傅也不知年后何时回来。”闻夕有些惋惜地感叹着,不过也不知道想起什么她倏地笑了笑,“那岂不是这些日子您都可以将心思都放在‘珑吟’上了。”

秦桢收回落在茶盏上的视线,抬起眸来看向闻夕。

珑吟是她出阁前就在打磨的作品,断断续续打磨至今也用了约莫小四年的光景,只是这么多年来都尚未成型而已。

它不似那些随手打磨用来把玩的小玩意,仅仅是构思绘图秦桢就用了大半年的时间,这些年断断续续的操刀也只是因为没有灵感之时她不愿去动它,生怕一个不甚就将它毁了。

上一次掀开尘封帐幔打造珑吟还是今年的鹊桥相会时节。

秦桢垂眸看了眼泛着不正常绯色的掌心,摇头道:“冬至要到了,再说吧。”

提到冬至,她沉默了些许。

又是一年冬至,双亲离她而去也已经近九年。

再过两年,他们离她而去的日子就和陪伴她身侧的日子持平了。

高热尚未痊愈的身子隐隐冒起疲倦,现下也还算早,也不知沈聿白所说的晚些是什么时候,她叮嘱了下闻夕后便躺回榻上歇息,眼眸才闭上些许时候,思绪就已经被黑光卷入。

秦桢再次醒来之时,院中已然被黑夜所占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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