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节(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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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昌柏不知道有没有领悟到虞渔的演技,但是他盯着虞渔又看了一会儿,然后才说:“你别犯傻。”

“你说的,我可以考虑一下。”

韩昌柏这人其实也还算善良,就是有些蠢,这种善良简单来说,是一种挺浅薄的善良。就像救了周子雯而没救她,他也还是会觉得自己救了人,就连虞渔报出自己的名字的时候,他也还没有认出来。再比如他现在说的他可以考虑一下,其实不过是想要让虞渔不那么快犯傻,给她一点希望,而并不会想如果虞渔只是一个普通女孩,可能会等他给的这点希望等到失去很多机会和青春。

这种善良当然是善良,也不能说他伪善,他只是理所当然地作出来他自己认为最好的选择,又加之这种选择并不会给他自己带来任何压力和风险,所以再怎么“口嗨”当然也无所谓啊。他毕竟是真正养尊处优的公子哥,多一个爱慕他的人又能怎样?

这种看起来具有温度的表皮之下,不过是薄情寡义的内里罢了。

虞渔将韩昌柏看得透彻。

所以听到韩昌柏的话,她并没有如韩昌柏说预料的那样露出羞怯的表情,而是一整个恢复了清淡的平静。

“不用给我这种机会。”

“我又不喜欢强求人,强扭的瓜不甜。”

虞渔甚至还能抽空朝韩昌柏露出一个同样泛着寒霜的笑容,说:“刚刚我说的话,你就当忘了就好,我开个玩笑罢了。”

“好了,真不耽误时间了,开门吧。”

听到她平静又柔缓的声音,这次真的换韩昌柏不知所措了。

今天好像从遇到虞渔开始,又太多的不确定性的东西一一发生。

韩昌柏很少有这样的感觉,一点点不确定性都很少,可这次却浓烈得让他感到陌生。

虞渔的眼神一时间令他分不清真和假。

雾蒙蒙的眼神,整张素白的脸上浮现出的充盈的血色感,以及她那看起来疏离而有不在乎偏偏柔软到了人心坎上的话语,都在不断的挑/逗着韩昌柏向来稳定的神经。

因为耽误了一会儿时间,等韩昌柏带虞渔进韩家的时候,他请的其他的几个琴师都已经到了。韩昌柏进去喊他爷爷出来,虞渔就和其他几个琴师在会客厅一起等韩昌柏爷爷过来。有人似乎看虞渔的脸比较眼熟,但是虞渔一直在低头看手机,又因为长得太漂亮,大家其实下意识并不敢接近。

等韩昌柏爷爷出来的时候,第一个点的弹琴的人就是虞渔。

大家都等着看虞渔的笑话,韩老爷子其实也就是想速战速决,他知道孙子的一片好心,但是他也知道,他其实等的不是某个琴师,他只是想他的老伴了。

虞渔的手指抚上古琴试了下音,韩昌柏的爷爷还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下一秒沉稳古朴的琴声便从虞渔的指尖流出,虞渔并不清楚韩昌柏爷爷的喜好,但是她会的风格其实也是红娘教的,在不需要去谄媚他人的时候,她的风格便是那种沉稳圆浑的。

虞渔的表情很自在,没有半点端起来的痕迹。

听到虞渔琴声的瞬间,韩老爷子原本半眯起来的眼睛,此刻已经全部睁开了。

一曲终了,大家还沉浸在方才古琴说营造的氛围中,久久不能回神。

韩老爷子怔怔地望着虞渔,仿佛想起了什么人。

“你和我爱人的琴声很像……不过她没你弹得好,她的琴声也这样,总是能让我在任何情绪下都静下心来……”韩老爷子感慨了一声。

倒也难得,韩老爷子到了快九十岁的年龄,仍旧称自己故去的老伴为爱人。

“好久没听到这样的琴声了……我刚刚看到你的时候,只以为你是个黄毛丫头,想试试你的额水平,没想到是我小看你了。”

说完,韩老爷子又看向韩昌柏:“小柏,你这次找对了,就她吧,其他人都散了,不用听了。”

韩老爷子看向其他琴师,想了想又把刚刚那句话收回去了一点:“算了,既然你们都来了,你们自己觉得比刚刚这位姑娘弹得好的就弹着我听听,没有的话我也不浪费大家时间了,来一趟不容易,大家应该也有自己的事情忙。”

这些琴师没人说话。

也就是大家都默认自己弹不出刚刚虞渔弹的那种意境。

可是大家实在是好奇——这么年轻的一个姑娘,怎么能有这么厉害的琴技——乃至于超越了所谓的技巧,到了所谓的艺和境的地步。那样的境界——天赋和经历缺一不可,再有,她刚刚弹的曲子是什么?为何他们从未听过,难道是什么失传的古曲么?

韩老爷子见没人说话,便和颜悦色地问虞渔:“你叫什么名字?”

虞渔朝韩老爷子露出了一个长辈最喜欢的笑容,乖巧而温顺:“爷爷好,我叫虞渔。”

韩老爷子笑容更深了:“你年龄不大吧,看起来怪小的,从小学古琴么?”

虞渔说:“算是的……”

听到虞渔说自己的名字,几位稍微有点网上冲浪习惯的琴师们终于意识到哪里熟悉了,这女孩难怪漂亮到这种程度,又还让他们感到有点眼熟,不就是网上最近老是被提到的那个新人演员虞渔么?他们也不是天天上网,但是这两天一上网,就能看到这女孩的剧照和名字,想不觉得眼熟都难,这也从侧面印证了一点,最近虞渔的舆论和新闻量是真的高,也不知道养活了多少营销号。

不过这些琴师现在可没想着八卦的事儿,他们满脑子好奇的都是:这女孩师承谁?刚刚弹的又是什么曲子。

这几个琴师可不是什么小人物。

有的是国家级水准的大师,还有的是国内顶级音乐学院的教授,还有剑走偏锋的民间大师。可是他们再怎么厉害,到了真正的技术面前,也还是保持谦虚的,毕竟越是大师,就越知道自己的不足,也就越谦虚。

“虞渔小姑娘,我能不能问问你,你老师叫什么名字?是哪位大家?”

“对啊,小姑娘,能不能告诉我们你弹的是什么曲子啊?”

“弹的太好了,真的好,我没见过这么年轻能把古琴弹到这种境界的。”

虞渔当然不可能告诉过他们她的古琴真的是从另一个时空的古代学的,师承一个叫陈红玉的奇女子,又在之后的好多年里,到处拜师学艺,亦或者自己在无人的时候,对着寻来的各种谱子练习琴艺,她因此当然能在古琴里弹出那种四下无人的静和浑重来。

虞渔便说:“我的老师叫陈红玉,但是不是什么有名的大人物,曲子是她教给我的——叫《折月》,她现在已经隐居了,就连我也联系不到她了。”

虞渔的话半真半假,可说话的时候语气里流露出一点悲伤,叫这几个琴师都信了十分。

这是可能的!这完全是可能的呀!

如果是从古至今一脉相承的古琴世家,也许真的会有一些不为人知的曲谱流传下来不为世人所知道……而且可能有特定的琴风,又正好被这姑娘学了九分。

“那你除了这曲子,还会一些别的我们都不知道的曲子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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