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彬上鉤(1 / 2)
虽然元彬的反应是可以想见的,不过ouch!真痛啊!我脑中似乎能看到陈伯昱变成石像,然后旁边有秋风在扫落叶的样子。
接下来就是一场拉锯战,或说拔河也可以,简单地说,就是元彬拼命想把伯昱从火坑里拉回来,却不知道其实是把自己往火坑里送,这样的一场拔河拉锯战。
当晚,元彬在被窝里翻来覆去,怎么样也睡不着,想必脑子里正徒劳无功地分析着伯昱变得这么奇怪的理由。他以前从来不曾这么仔细全面地思考有关伯昱的任何事。
小时候伯昱来家里过夜,总是喜欢贴着他睡,否则就要额头抵着额头,然后把一隻手放在他腰上。
元彬知道伯昱的父亲死于车祸,而且当时机车座垫里还放着伯昱最爱吃的豆花。他想,父亲死掉和母亲跑掉毕竟不太一样,伯昱心里也许会后悔当时为什么坚持要吃豆花,而对父亲的死非常愧疚吧。不过虽然谈过,却从来不见伯昱说出什么情绪激动的感想,夜深人静时,伯昱憋着的情感是不是会变成噩梦跑出来呢?想到这里,元彬就能对伯昱的所有任性举动退让,任由他抱着。
从那个时候开始,伯昱就喜欢男生了吗?伯昱没有和任何女生告白过,他甚至不太爱和女生说话。……不对,其实伯昱不喜欢和任何人说话,不限男生女生。
元彬又想到伯昱吃东西的样子,除了伯昱以外,他从没看过有人那样吃饭。从来不混着吃,哪道菜离筷子近就从哪道开始吃,如果是便当,就从上面放的菜开始吃,全部吃完才吃纯白饭。元彬有一次坚持伯昱用比较有趣的方式用餐(就是叫他各种菜配饭轮着吃),结果伯昱竟然把所有东西都搅成一团,仍然是从最近的地方开始吃,根本是纯粹往肚子里塞,不是在吃饭。伯昱对进食不在意的程度让人傻眼。
那么伯昱在意什么?元彬自问。不管玩什么,听什么歌,看什么电影,总是元彬比较热心。伯昱严格来说人缘不差,也有很多人总是会莫名奇妙地认识他,但朋友却只有元彬一个。
元彬知道这个结论很奇怪,但是这么想过一次以后,才发现伯昱最在意他。不管玩什么,伯昱都不太有热情的样子,但是他一开口邀约,伯昱就会答应,然后放下手边的事情,做出一副已经准备好要一起花时间做什么事的样子。
所以是这样吗?伯昱喜欢和他一起花时间。
一定是因为很开心的关係吧,元彬想,因为他和伯昱在一起也很开心,但是却从来没想过要和伯昱告白或对他做什么奇怪的事啊。
最后,元彬还是认为这告白一定有不对劲的地方,就算伯昱没发现,还是有点不对劲。他必须帮助伯昱才行,不能放着他不管。
隔天早上,抱着好像想通了什么產生的勇气和决心,元彬有点犹豫地敲了敲伯昱的房门,一边想像着伯昱昨天夜里的样子,是不是也跟他一样睡不着。
伯昱迟迟没有回应,元彬觉得奇怪,把门打开后,才发现伯昱早就不在房里了。下楼以后也看不见伯昱的人影,在厨房里看早报的老爸说,伯昱今天很早就出门了。
这下,就算元彬再迟钝,也能隐隐约约感觉到伯昱藉着这种举动想告诉他的讯息。
惨了,伯昱好像生气了。
元彬匆匆赶到学校,想到六班找伯昱解释,其实也搞不懂该解释些什么,不管怎样先回復对话状态再说,可是找不到人,上课鐘声都敲了还是没有伯昱的人影,更夸张的是,下课时间、午休时间,只要有空元彬就继续试,还是找不到伯昱,元彬紧张地叫了六班的人来问,发现伯昱其实都有上课,只是休息时间都神乎其技地消失了,摆明不想让元彬找到。
完蛋了,伯昱是真的真的很生气。
那天元彬的反应国栋完全看在眼里,因为实在太不寻常了,元彬试着做出和平常一样的表情,却不知道心里的惊慌失措完全写在脸上,但某种紧绷的气氛让国栋没办法问元彬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放学鐘声敲响以后,元彬直接衝向公车站。
元彬直觉认为,伯昱如果要跟他赌气到底,一定会回公园去。果然伯昱就在前方不远处,已经排队上了那辆公车,那辆会载着他到公园去的公车。
元彬暗自骂了几声脏话,在公车站焦急地等下一班公车。
焦虑感像虫子一样咬着元彬全身上下的皮肤,让搭车的时间变得难以忍受的长,好不容易下车后,他马上衝进公园里,慌乱地用眼睛四处搜寻,终于找到伯昱时,伯昱也看到他了。
元彬拔腿追上去,伯昱则拔腿奔逃,公园里的人都好奇地看着他们俩,简直就像非洲大地上的野生动物一样,一下衝刺一下转弯,是场把全身的筋肉和力气都彻底用上的,不是开玩笑的追逐战。(配上哈察督量的剑舞应该不错)
后来元彬抄近路,跳过了几个树丛,总算追到伯昱后,狠狠地扯着他的手愤怒地大吼:「回家!」
伯昱想甩但甩不开,乾脆不理被抓着的手,拖着元彬继续前进。两人拉扯,像在拔河,伯昱顽强抵抗,元彬就用手臂扣住他的脖子,用尽全身蛮力把他拖走。
但行人的注目礼毕竟让人不太舒服,于是元彬说:「你冷静,先冷静,我也是,都平静下来,回家去再说。」
「回个屁,这里才有我要的温暖。」
元彬一听愣了一下,被伯昱抓住空挡溜出他的手,元彬眼明手快地抓到了伯昱的书包,伯昱金蝉脱壳,转眼间又逃了。
一句脏话以后,元彬很快把伯昱的书包揹好,继续跑百米。这次伯昱脱轨地更夸张了,竟然抓住路边的男人就跑,元彬追上后把伯昱拉回自己身边,大吼着:「你疯啦!」(男人很识相地自行消失)
「你放心,我脑袋清楚的很。」
「信不信我扁到你不敢!」元彬举起拳头。
「扁啊。」伯昱睁大眼睛挑衅,还抓起元彬的手往自己脸上砸,「来啊,扁啊。」
两个人吵架也吵习惯了,但是从前吵架时,元彬从没有像这次这样,在伯昱的眼里和声音里感觉到浓烈的情感,几乎是毫不保留地泼到他脸上,举在空中的拳头动也动不了。
元彬下不了手,打伯昱,架伯昱回家或是继续对他大吼,通通都再也办不到了。元彬输了,输了这场拔河。他放下拳头,松开拉着伯昱的手,只是轻轻握着伯昱的手腕,伯昱又想走时,他也没有用力,只是不肯放手。
「与其看你这样,不如我自己来。」元彬语气不稳地说。
伯昱顿了一下,有点不确定的说:「……什么自己来?」
「还用问吗?」因为情绪激动,所以元彬把这段话说得十步以外的人都听得到。「与其让你到这里随便找人,我寧愿你来找我!以后你找我就对了,我帮你解决!」
元彬虽然说得豪迈但很明显并不理智,不过这就够了,虽然这和陈伯昱设想的结果有点出入,不过够了,太够了。
「解决什么?」伯昱试着引诱元彬说出能当把柄的话。
「你到这里来想解决什么?你不是说喜欢我吗?与其找个不认识的,不如找我更痛快不是吗?」
「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废话!」元彬的脸红了起来。这下确定了,元彬是指嗯哼嗯哼没错。
「不好吧,元彬。那可是你的贞操。」
「命都能给你了!贞操算什么!」
喔,是了,陈伯昱没吹牛,元彬为了救他,确实是愿意付出任何代价。虽然伯昱心里有这层自信,但是实际听到这种话,还是甜得他心花怒放。愣了几秒后,他勾起嘴角,不用照镜子就知道自己笑得多甜,甚至能在嘴里嚐到。当然也不用逃了,手也放松了,顺从地让元彬抓着。
「但是你要给我发誓,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都不准再给我踏进这个公园!」没发现已经把自己卖了,郭元彬还是握着伯昱的手,咬牙切齿地告诫。
伯昱点点头。「我发誓。」
看到伯昱似乎投降了,看起来还是没发现把自己卖了的元彬松了口气,拉着他说:「那就好,走啦,回家了啦,肚子饿死了。」
「书包。」
元彬看了看自己身上伯昱的书包,又瞄了一眼自己抓着伯昱的手,红着脸说:「不用了,帮你揹啦。」然后就开始一边低声抱怨,一边拉着伯昱往车站走。
当天晚上十一点,伯昱敲了敲元彬的房门。
因为太清楚自己是来干嘛的,盯着元彬的房门看时,心脏用无法忽略的力道碰撞着胸膛。
元彬打开门后,露出的是有点意外的表情。「干嘛?」而且还这么问。
伯昱发现自己甚至享受这样紧张的感觉,心跳,呼吸,一说话就好像会咬到舌头的慌乱。他先静静嚥了口口水,才说:「你叫我来找你。」
「有吗?」元彬在脑子里搜寻,自己到底叫伯昱来干嘛。他已经准备要睡了,牙齿刷好,书包收好,灯都切成昏黄的夜灯了。
「你说要帮我解决。」
伯昱在元彬脸上看到恍然大悟的表情,然后元彬有点尷尬地说:「噢,好,那……你先进来好了。」
房门关上后,空气里瀰漫着一种奇怪的气氛,就像元彬不是元彬,伯昱不是伯昱,就像他们并没有认识好多年,并没有把彼此的个性和习气摸得一清二楚一样。刚进元彬房间的头几分鐘,体内的兴奋让伯昱脑子里几乎空白,元彬则是被尷尬弄得不知该说什么。
先开口的是元彬。「我先跟你说好了,我不知道怎么做。」
心跳的速度让伯昱觉得自己的呼吸好像轻微的气喘,他会心一笑,说:「没关係,不会很难。」
元彬很实事求是似地点了点头。「有什么特别需要注意的吗?」
伯昱低头莞尔。「大概没有吧。」
「你应该……不会想要开灯吧,老实跟你说我一直觉得有点尷尬,开黄灯我比较不会那么紧张。」
「就开黄灯吧。」
然后元彬呼了口气,好像所有想确定的细节都确定完了,抓着脖子说:「那就快点开始吧,明天还要上课说。」
元彬好像意外的坦然,但是我想,关于和伯昱做爱这件事,他既然自己说了那样的话,大概就不会再找什么藉口讨价还价。如果这样做真的能让伯昱开心,不再露出那样受伤的表情,不再做糟踏自己的事,那么他这边要怎么配合都无所谓,反正他从小到大也不知道被伯昱藉故(光是清醒时)碰触过多少次,也从没觉得特别反感。
他让伯昱走过来吻他,把舌头伸进他嘴里,双手像在探索什么似地在身上游移,据说身体一点也不僵硬,而且也没有回避什么的意思,非常到位的真的也参与了做爱这件事似的(虽然很拙劣),接吻该张嘴时就张嘴,甚至会自己脱衣服。尽自己所能,元彬好像在那第一次(清醒)做爱时很努力地用上自己对这件事仅有的知识,全力地想满足伯昱的要求。毕竟他不想再去公园跳一次剑舞吧,我想。
根据陈伯昱的说法,元彬的身体非常适合做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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