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节(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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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柔地抚摸过高怀瑜脸颊,元熙低低道:“到底还是拖累了你……傻子,又瞒着我自作主张。”

玉珠告诉他高怀瑜是为了给他解毒而昏迷的,他就知道是发生什么了。事发突然,哪里来的乌环毒蛇给自己渡血解毒?只能是高怀瑜早早瞒着他弄到了几条蛇。

当初……高怀瑜去过乌环的,非要追到乌环可汗牙帐,原来是为他寻解药去了。

元熙的思绪突然中断,抬手按着仿佛是要爆开的眉心,根本不能再想任何事。他心口闷痛,脑子也有些晕眩,眼前的景象多出几道重影来。

“陛下!”玉珠看出不对上前搀扶,元熙一手撑住床,勉强稳住了身体。

“有些闷,扶朕去外面坐坐……”元熙起身,在玉珠的搀扶下绕过屏风穿过纱帘,靠着椅背坐下。

“去把窗都打开。”玉珠吩咐几个宫人。

风吹进来,好像是舒坦了些。元熙舒口气,道:“再给朕倒杯水。”

玉珠依言倒水捧到他面前,这次他凑近些喝了两口,便靠了回去。

闭着眼歇了好一会儿,那些不适感去得差不多,他才问道:“这三天没出什么事吧?”

“没什么大事……就是那晚陛下毒发得太猛烈,宫里闹了些乱子。殿下出宫取蛇时开了宫门,混进来几个刺客,不过都已经伏法。”

“开宫门……”元熙长长叹气,知道自己病好复朝,朝会上大臣们肯定又要吵了。

头疼……

突然的眩晕让他差点昏倒过去,幸而强烈的眩晕感只是那么一瞬,很快就缓和了许多。

那种晕眩感还未过去,又觉脑袋里一阵刺痛。他用力扶住把手,视野中的一切都扭曲起来,仿佛都成了水波中的倒影,随着汹涌水流破碎。身体好像在被人拉扯,快要被撕裂了。

表面上他又好像没有那么不适,只是皱起了眉头。

玉珠跟他说着自己的猜想:“陛下,这次您毒发,实在蹊跷。您的身体好,本就不可能现在发作的。我想也许是因为原作者的存在……这世界毕竟是她写的小说,她对您有敌意,想让您出事,就会影响到您……所以之前我怕她在会让您情况恶化,便求太上皇下旨,让人把她送走,严加看守。她离您远一点,应该就不会有那么大反应。三天前谢闵已经将谢文心送出玉京,您现在好了,之后这样的事应当也不会再发生了。”

她的话元熙此时还要费些力气去捕捉,去理解。身体上的不适太容易让人分神,元熙一直皱着眉头,听完沉默了一阵,才冷声道:“蠢货。”

他素来低沉温和的声音仿佛变得无比刺耳,玉珠一怔,正想开口说的话一下子就被吓得忘了个精光,根本不敢再出声。

元熙眉宇缓缓舒展,紧绷着抓住靠椅的手也收回,他坐直身子,看向玉珠。

玉珠瞬间就感觉到一股寒意,她看到元熙双眸如同深渊,深不见底,甚至无法判断那下面是岩浆滚滚,还是冰封千里。

她不由得颤抖。

穿进书里两年,她几乎每天都跟在元熙身边,从来没有见过元熙这种神情。元熙最生气的时候,也不会这样。他会暴躁地骂人,会摔奏折,也会冷笑着讥讽,可他的目光从不会如此可怕。

就算是自己犯了错,陛下训斥自己,愤怒中也是会带着温柔的,他对身边重视的人向来如此。玉珠无法习惯这声没有半点感情的“蠢货”。

“韩尽忠!”元熙突然朗声唤道。

候在外的韩尽忠立即入内行礼:“老奴见过陛下,敬听陛下吩咐。”

“韩尽忠,你传朕口谕,去追三天前离京的谢文心。”元熙杵着下巴似在思索,接下来的话却没有半分犹豫,“赐谢文心自尽。”

韩尽忠顿觉诧异,却也不敢多言,颔首道:“老奴领命。”

“陛下……”玉珠冷汗直冒,紧紧攥住了自己衣袖。

真的不对劲……

元熙杀伐果断,这种会危及他自己的人,他肯定是不会放过。然而谢文心是特殊的。

如今在谢文心身体里的是原作者,她和玉珠都是可能回到原来那个世界的,也许之后真正的谢娘子和玉珠都会回来。

元熙会留着谢文心,不是为了原作者,而是为了那个真正的谢娘子。他不是什么为了自己就能不顾别人的暴君,他根本不可能赐死谢文心。若真想直接把人杀了以绝后患,玉珠那日回来告诉他谢文心如今是原作者的时候,他就可以让人去杀了谢文心了。根本不用等到现在,等谢文心差点把他害死之后。

“还有话要说么?”元熙挑挑眉,看向玉珠。本以为玉珠还要说什么,结果等半天她都没开口,神色间便有些不耐烦了。

“没……没有。奴婢冲犯陛下,奴婢知罪。”玉珠跪在他身前,紧张得屏住了呼吸。

元熙用审视的目光看着她,殿中落针可闻,许久后见玉珠快被吓得撑不住了,他才起身:“朕乏了,都下去。”

玉珠额头触地,完全伏下身子,等他从自己身旁走过,才敢低着头起来,后退着走出寝殿。

眼中已经有些泪意,她却哭都不敢哭,悄悄抹掉了眼泪,失魂落魄离开。她很想就那么离这地方离得远远的,可殿中除了突然变了个人的元熙,还有没能醒过来的清河王。

“玉珠。”韩尽忠看她模样实在可怜,又不知前因后果,只得随意安慰两句,“陛下……许是今日脾气大。你可不知道,就连薛大将军都被陛下骂哭过,你也别太伤心了。陛下肯说你也是喜欢你,以后好好办差才是正经的。”

“嗯,谢韩公公教诲。”玉珠点点头,“陛下交给公公差事,公公快些去吧,我没事……”

韩尽忠又宽慰她两句,便离开去传口谕了。

玉珠背靠着墙勉强站立,浑身虚脱。稍微回想一下,她都会难以克制地紧张。

现在寝殿里的那个人,分明就是暴君脾性……感觉方才没有让人把自己拖下去打死,都是他的仁慈了。

怎么会这样……可陛下刚醒来的时候也不是这样啊。怎么突然变得那么可怕?

在她看不见的重重纱幔之后,元熙艰难地迈着步子,忽地一个踉跄险些跌倒。扶住圆柱缓了片刻,他继续一步步往前走。

四肢好像不怎么受控制,身体都快不是他的了……他能感觉到,有人在跟他争抢这具身体。

拼尽全力才往前走了几步,就那么点距离,走得实在艰难。靠近座椅时,他好像用光了所有力气,直接跌坐下去。

太累了……前所未有的疲惫感让他想立即闭上眼睛好好睡上一觉。然而他知道不能,他若是睡过去,可能就再也无法醒来。

他感觉有人在冷冷打量着他,准备等他露出破绽就扑过来,咬住他最脆弱的地方撕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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