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软花柔 第56节(1 / 2)
谈及此事,沈夷白面色更寒一分,掀唇讽笑道:
“如何处置?无用的牛马罢了。”
那属下听懂了他的话意,背脊上如同被毒蛇跗骨的惧意更甚一分。
沈夷白却丝毫不觉自己的残忍刻毒。
那妊妇本就是寻来扮作晚晚尸首的替身罢了,在沈夷白的计划里,昨夜事发,长公主将会不幸身殒乱局之中。
至此世间再无元承晚这个人。
有的只会是数日后才能被发现的,一具辨不清面目的妊妇尸首。
届时她存世的所有痕迹都将被抹去,晚晚只会是寄附于他一人掌中的小雀儿。
金屋为笼纱作衣,他要在她皙白赤足之上缠以金链,日日宠而爱之,只为他一人胤嗣绵延。
可惜又生了些波折,倒是不甚顺利了。
元承晚自送别过沈夷白,便径直去寻了裴时行。
那男人极有骨气地依她所言,甫一回府便独自闭门在书房。
待她自侍人口中问得驸马下落时,裴时行书案上已堆起了一摞小山似的籍册。
书房格心隔扇门吱呀一响,裴时行头也未抬,却一早便自熟悉的脚步声中分辨出来人。
怀妊多辛劳,她如今的蛩音又沉了些许。
他眼风不动,俊面绷的肃严:
“殿下凤驾来此所为何事,臣尚有满室案牍要理,恕臣无法伴驾陪侍。”
元承晚轻挑娥眉,无声失笑。
同裴时行小儿相处久了,长公主也算摸清了他的坏脾性。
此人时而沉稳睿智,不止腹中这小儿,便是连她的师长也当得。
时而却如眼下一般吊出一张冷面,状若拒人千里之外;细瞧上去,这男人连眨动飞快的眼睫处,也落满了“快来哄我”的乞求。
可他似乎也是十分好哄的。
长公主立在原地,端凝他片刻过后,红唇勾出明艳笑意,缓自踱步上前。
裴时行笔头一顿。
下一瞬复又继续在书纸上划出沙沙声响,是这晴照方好的室间唯一声响。
“裴时行。”
几息过后,终于多了一道声音自他侧畔传来,娇柔甜脆,话音是一贯的命令口吻。
他抿紧薄唇,不应。
“含光?”元承晚呶呶嫣红朱唇,语气放得酥柔,却又带了挑弄意味。
一袭家常月色长袍的男子终于被这话里的钩子勾出了动作。
却只是揽袖自案上另取了一摞公文。
长公主此刻极为好性儿,复又悠容上前两步。
这下倒是激的裴时行僵了肘臂,一动不敢动了。
只因她的肚腹鼓鼓高隆,正昭彰地闯入他的视线,被金缕罗襦层层遮覆在下,无端朦胧些带了罪孽恶欲的诱惑。
却又好似一种明晃晃的控诉。
裴时行生怕一不小心胳膊肘便拐着了她。
他既不动,那便由长公主来动。
一袭蹙金千褶芙蓉裙的丽人一手托着日渐笨重的肚腹,另一手却覆到了裴时行掌背上,试图将自己细白的指穿入裴时行掌间。
“郎君。”
只这么两个字。
她的话音里好似裹了黏哒哒的花蜜,正酥麻地倾入男人的耳心子里。
方才坚贞孤傲似铁石心肠的男子终于有了动作,护着这笨拙又妖冶的小公主,将她横抱在自己膝上。
可惜这声郎君只抵了他一半的怒气,另一半正化作酸意,在他的话语里蠢蠢欲动:
“元承晚,别以为你予我一个眼神,我便会轻易原谅你。”
“你这女子,甚是狠心。”
长公主听他口中坚决的控诉话语,其间威力简直不及头发丝滑过体肤。
心下无波。
她主动探出一双藕臂勾紧了裴时行脖颈,罗袖滑落至臂弯之上,露出花叶鸳鸯金钏,轻轻晃了晃:
“郎君莫要污本宫清白,本宫自是用心良苦。表兄是远来之客,偏你时常作出一副拈酸吃醋的模样,当着外人,岂不是有失体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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