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抛弃的前夫登基了 第99节(1 / 2)
“哦……”伙计闻言感慨,“回去好, 回去好啊,眼下京城乱得很嘞,也不知还会发生什么,哪是好待的……”
伙计放下饭菜,道了句“客官慢用”, 转头便走了,紧接着, 就听坐在不远处的食客蓦然道:“唉,先头是这没完没了的疫疾,谁曾想眼下连这陛下都疯了,再加上西南这形势,如今这状况,只怕京城很快便要乱了……”
“是啊,不过倒也奇怪,你说这妖妃怎好端端便死了呢,还是一把火给烧死的,听说当时大皇子也在里头,烧了整整一夜,母子俩连尸骨都烧没了……”
“谁知道呢,许是老天有眼,降下的报应吧,只可怜我们陛下,被妖妃迷惑乃至于神志不清,居然在早朝上发疯似的举着剑对着朝臣乱砍乱杀,现在外头可都说,是妖妃在陛下身上施了法,让陛下被恶鬼附了身才至于此……”
苏织儿拿着筷箸的手微滞,眼睫微垂,久久未再动作,坐在一旁的车夫见状小心翼翼地唤了声“夫人”,苏织儿方才轻叹了口气,复又夹了一筷子青菜送进嘴里。
那日被萧煜迷晕后,再醒来她便处在一辆马车上,身旁还躺睡着绥儿,这一男一女自称是萧煜的暗卫,奉命送她和绥儿出京安置。
她后来才知,就在她离开的翌日夜里,云秀宫起了场大火,“云妃”和“大皇子”均被烧死在了这场火中,尸骨无存。
或是骤然失去了爱妃和爱子,天子承受不住,在第二日的早朝上双目猩红如血,举剑对着朝臣乱砍乱杀,全无理智,就好像疯魔了一般。
苏织儿不知他是恰巧毒发,还是故意将自己毒发的样子展现给众人,好借此吸引所有人的注意,为她争取逃跑的机会。
离开的这几日,苏织儿也曾问过这两个暗卫关于萧煜究竟要做什么,和他们要去哪儿,这两人却是含糊其辞,只说到了下一个地方,会有陛下安排的人来接应他们,保护苏织儿去一个安全之处。
萧煜安排的人?
苏织儿也猜不到是谁,虽想着那日昏迷前萧煜说的话,心下始终担忧着他,可有这两个暗卫时时看守着,她也逃不回去,且她还有绥儿,不能轻易丢下绥儿不管。
在驿站中用完饭,继续向南赶了几个时辰的路后,马车驶进了一个小县城,在一间客栈前停下。
苏织儿被扶下马车,引入了二楼的一间厢房内,按那两个暗卫所说,接应的人就在里头。
门扇被推开,苏织儿甫一踏入,便见一人躬身立在她面前,恭敬地唤了声“娘娘”。
苏织儿只觉这人的身形有些熟悉,待他抬起头,不由得双眸微张,诧异地唤道:“范大人!”
她万万想不到,眼前所谓的接应之人不是旁人,居然是范奕!
可依着萧煜所言,他不应该是被贬到了一个荒僻的地方吗!
她抱紧怀里的绥儿,像是骤然想通了什么,质问道:“将我和绥儿送走,是陛下一早计划好的对不对!他是不是早就预料到京城恐会有大事发生!”
既得苏织儿已然猜到了,范奕便也不再隐瞒,低低道了声“是”,“陛下将微臣贬至苍屹不过是表象,实则微臣一直等在这里,依陛下的吩咐,护送娘娘和大皇子去一个安全的地方。”
苏织儿明白他是想保护她和绥儿,可她不知他究竟想做什么。
她朱唇微抿,却未直接问范奕,而是转而道:“那我和绥儿何时能回京城?”
闻得此言,范奕眸光飘忽,面露难色,似是不知该如何回答,斟酌许久,才道:“微臣无法同娘娘保证什么,只陛下说了,京城这般尔虞我诈的地方不适合娘娘,他为您寻了块山清水秀且足够安全的地方,能保您和大皇子一辈子衣食无忧……”
范奕话未说完,苏织儿骤然笑出了声,眸中泪光闪烁,“怎的,他是觉得此番自己死定了,才同你说出这番话的吗?可他凭什么,凭什么自作主张安排我的去向!”
看着苏织儿这番激动的模样,范奕张了张嘴似是想说什么,但到底将想说的话又咽回了腹中,转而道:“眼下时局不稳,内忧外患,京城一片混乱,陛下也不知最后局势会变成怎样……娘娘放心,苏家老夫人还有二爷二夫人陛下也都已命人暗中偷梁换柱送出了京城,他还对微臣嘱咐了,让微臣告诉娘娘,若是事败,无法接娘娘和大皇子回京,便让娘娘多想想他曾对您做的那些过分的事,或许很快就能接受这个事实,彻底将他给忘了……”
彻底将他给忘了……
苏织儿在眼眶中盘旋的眼泪终是忍不住倾泻而下,他说得倒是轻巧,他分明也知道,她不可能舍下他主动离开,所以才会给她暗中下迷药,借此将她送出京城。
至于忘掉,只消一想到他牺牲自己保护她和绥儿,她只会愧疚难受一辈子,又何谈忘却一词。
毕竟他予她的美好记忆终究多过那些不愉快千倍万倍。
苏织儿如今只想立刻回到京城,站在他面前,大声告诉他就算真的会死,也想与他共同面对。
可纵然这般想着,怀中一直紧紧攥着她衣襟的绥儿却是在不住地拉扯着她的理智。
绥儿才醒不久,尚有些睡眼惺忪,他依赖地趴伏在母亲肩上,似是这样能获得他想要的安全感。
但若她也没了,绥儿便真成了无父无母的孤儿了,她已丢下过他一次,不能再这般自私丢下他第二回 !
莫大的绝望与无助令苏织儿双腿发软,缓缓瘫坐在地,她恨自己什么也做不了,什么也帮不了他,只能这般无用地任泪如雨下,抽泣不止。
范奕静静看着这一切,神色复杂,实在不知该如何安慰,许久,才听苏织儿哽咽着问道:“他眼下,怎么样了?”
她从暗卫和路人那厢得到的消息实在少得可怜,仍停留在几日前他在朝廷上失控那事上。
也不知他如今的状况如何。
范奕蹙了蹙眉,思量少顷,晓得这事儿到最后也瞒不住,索性如实道:“其实,自陛下在朝堂上失控后不久,便突然陷入了昏迷,且一直未醒,如今京城局势混乱,南边的景王和盛王意图趁虚而入,大张旗鼓以替太皇太后庆贺八十大寿为名公然进京,其心昭昭,甚至……还有镇南侯世子,昨日,镇南侯世子携朝中几位重臣面见太皇太后,言陛下为妖邪附体,昏聩无能,民心尽失,求太皇太后为大澂江山社稷着想,废黜陛下,再立新君!”
听至此,苏织儿双眸圆睁,朱唇微张着,似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许久她才震惊地吐出一句。
“你说……谁?”
几十里外,京城。
有些事在范奕口中不过一笔带过,可实际状况却比他说的更加岌岌可危。
景王和盛王作为先帝膝下的七皇子萧灼和九皇子萧煊,曾因与先太子为伍,而被封王后赶出京城,本是该一世留在封地永不得进京,但而今京城形势大变,两人便再也按耐不住,早就在疫疾肆虐之时就提前得了消息,悄悄带着囤养的私兵赶往京城。
谁知接下来的一切就像是如有神助,萧煜先因妖妃一事尽丧民心,后在朝堂上发疯昏迷,迟迟未能醒转,再加之镇南侯世子许岸之的上书废君,所有的事都像是安排好的一般水到渠成。
萧煜昏迷不醒的第五日,抵达京城的景王和盛王不经传召,以看望太皇太后之名公然闯入皇宫,先是赴慈寿宫后,又犹如入无人之境般入了萧煜所在的辰安殿。
景王萧灼坐在龙榻前,面带嘲意地看着躺在上头面色苍白,昏迷不醒的萧煜,骤然抬手在他脸上甩了一巴掌,见他只是偏过脑袋,没有一丝反应,赫然仰头大笑了两声。
“六哥,你也有今天!早说了以你的能力根本不配坐在这个位置上,你看,到头来,这个位置不还是本王的吗!”
“七哥说得对,一个生母身份低微的贱种,何以当得天子的称号。”盛王顺势附和,“你看宫里这些人,也是极有眼色的,晓得萧煜没有孩子,皇位无人继承,将来这位置非你莫属,也都忌惮着并未拦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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