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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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人,不管有没有穿着白大褂,永远都那么爱干净。

小女孩最终还是接过她另外那半个汉堡,并且告诉她,程医生值班的时候就在斜对面第二个房间休息。

那是医生值班室。

她终于笑了笑:“我知道。”

午饭时间过后,林主任回来了,把办公室门一关,仍然不理会莫澜。

护士长肖若华有点抱歉地朝她笑笑:“今天有科室检查,我看主任一时半会儿是没空了,要不你找个地方边休息边等。”

莫澜看向不远处的那道门:“我能不能到值班室看看?”

“可以啊,今天中午刚好没人在。你跟我来。”

她们站在医生值班室门口,莫澜第一次真正感觉到节同时异,物是人非。

值班室的门从里面打开,她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但走出来的只是打扫卫生的保洁员。

肖若华看了看她:“进去吧,现在医院的硬件条件可比过去好多了。”

的确是好多了,住院大楼里外都做了新的修葺,更气派更宽敞了。值班室里不仅有床,还配备淋浴间,床和床之间有帘子,可以隔开相对私密的空间。

医生们写病历、问诊有另外的办公区域,高级别的医生有单独的办公室,值班室只是休息睡觉的地方。

程东经常一台手术站五到八小时,下手术后困极了,会在公用的医生值班室里睡一觉。

岁月更迭,但人的某些习惯还是很难改掉。

莫澜看到矮柜上放着的马克杯,在这个仅供医生睡觉休息、几乎没有任何个人物品的房间里,桌上那一只杯子非常显眼。

程东有轻微洁癖,不管到哪里都要带自己的杯子喝水。他喜欢黑白菱格如棋盘的花纹,就像这个马克杯一样。

她看了杯子一眼,逼着自己调转视线,终于还是忍不住问:“程东今天不在吗?”

肖若华说:“大清早就上手术去了,还没结束。他现在有单独的办公室了,不过还是喜欢睡这里。”

她抚着那只杯子没再说话,肖若华也就不忍心再多说什么。

当年莫澜跟程东结婚的时候,她也收到请柬,高高兴兴去参加了婚礼。见新娘子几乎没有娘家人,也没有什么要好的朋友,就帮她拦门、封利是,教她怎么点烟和应付闹洞房才热热闹闹又不会被占便宜。然而谁能想到那时好得蜜里调油似的小两口,这么快就分道扬镳?

她这份无声的体贴莫澜心领了,朝她笑了笑:“肖姐,您去忙吧,不用管我,我在这儿等一会儿就好。”

肖若华点头,病区仿佛永远有处理不完的事情,她不可能陪她在这里等。

“那你就在这里先等一会儿,主任有空了我就过来叫你。”

莫澜点头。

肖若华关上了门,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的,门从外面反锁了。等莫澜发现的时候,她已经出不去了。

她拉住把手使劲晃了晃,听到门和锁之间哐哐作响的声音,心里的不安就像洪水一样漫上来,堵得她呼吸都困难。

她这不算是真正意义上的幽闭恐惧症,但当她被独自禁锢在一个无法自由进出的空间时,真的有很多不好的回忆汹涌而至,那种感觉就好像把那些糟糕的事情又重新经历了一遍,让人本能地想要躲避和保护自己。

她其实是有脱下高跟鞋砸锁的冲动的,但她不敢。肖护士长说今天有科室检查,那八成是故意将她困在这儿的,如果她大张旗鼓地又砸又喊,那就算是出去了,也没法好好跟林主任坐下来谈正事儿了。

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强迫自己分散注意力去想点别的事情,可医院环境下非蓝即白的色调,干净得过分的房间和空气里消□□水的味道像空洞似的吸噬了她的思绪。她目光所及的地方,只能看到角落矮柜上的那个马克杯。

她把杯子紧紧抓在手里。杯子洗得很干净,可上面好像还留有她熟悉的气息。

程东当年用的杯子全是她送给他的,杯底都刻了他俩姓氏缩写mc的字样,算是她小小的恶趣味,但他好像从来都没发现过。

她把这个杯子翻过来,杯底什么都没有,看来她送的东西,他全都换过了。

没有惊喜,却还是让她安下心来。

莫澜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睡着的,醒来的时候还抱着那个马克杯。

她抬头看了看钟,知道今天正事儿八成是办不成了。刚坐起来,就听到门口有人拿钥匙开门,她第一反应竟然是把鞋子踢到床底,伸到床边的腿也悄悄缩了回来。

门口传来男人扬高的声线:“我不吃了,你们先去吧!”

这个声音清朗好听却略显疲惫,因为在手术台上大半天时间没喝过一口水,还带了一丝沙哑。

莫澜的心脏咚咚跳得飞快,她有点害怕他一进门就会找杯子喝水,而他的杯子还在她手里。

还好,程东进门只脱掉了白大褂,换了一双拖鞋。他贴身的衣服几乎全部被汗水浸湿,后背尤其明显,湿乎乎深色的一大块。他毫不犹豫地把这件也脱下来,露出身上麦色的肌肉线条。

莫澜这才明白他是打算冲凉。

这下就算门没有反锁,她也走不了了。

她跪坐在床上,从柜子的缝隙间看着程东精赤着上身走进淋浴房,里间很快传来哗哗的水声。

洗澡对爱干净的人来说是享受,但他向来都洗得很快,换好了干净的衣服才出来。

矮柜上放着他的马克杯,而他刚刚进来的时候,它明明还不在那里。

值班床在柜子后面,床边还有帘子,他看不清里面的人,却看到床边浅蓝色小羊皮的高跟鞋,又细又高的鞋跟足有六七公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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