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妾/美人塌下忏 第47节(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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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回杭州。”

“好,我陪你一同回去。”

温迟迟想起了什么,眸子却有些暗淡,她轻轻地将付荷濯的手挪开。

下晌将近傍晚之时,禁中便颁了“大索”的禁令,全城戒严,严守关卡,便是连天子近卫皇城司都自夜黑中隐了出来,进行全城搜捕。

今日是年初五,尚在年中,本该走亲拜友,阖家团圆之时,因着上晌天华苑大傩仪之时出了事,正是鹤唳风声之时,因而京中百姓家中早早便关了大门,熄了灯,生怕将麻烦事惹到身上。

此时城中静谧得很,除却来回巡逻的士兵,街上便空无一人。

沉沉的黑夜,一身子佝偻,白发蓄须的老者背着药箱从客栈里出来,那间客栈的房门便被阖上了。

付荷濯关了门,沉默了好一阵,“我叫小二多给你上一盅乌鸡汤吧。”

温迟迟手轻轻放在了小腹上,神色淡淡的,眼里也没有什么旁的情绪,只一阵茫然,而后便点了点头,“也好。”

俄而一声哨声划破了天际,温迟迟一怔,紧张地问付荷濯:“会不会有事?”

“不会,这座客栈是蓝家的铺子,蓝家五郎是与我出生入死的兄弟,这等你安心便好。等这几日风头过了,我便送你回杭州。”

温迟迟这才点了点头。

很快菜便上来了,菜品与量并不算多,因着他多年行军的习惯,也不会铺张浪费,只恰到好处,营养亦很充足,完全够了。温迟迟瞧了一眼,都是她爱吃的,她两眼笑得弯了弯,便埋首吃了起来。

付荷濯见着她吃的高兴,也不由地跟着她展颜一笑:“有那么高兴吗?”

“嗯,”温迟迟嘴中吃着菜,下意识地将嘴巴中的东西咽了下去,放下筷子才看向他,回答道,“看到你我当然高兴了,回杭州我也会很开心,我不喜欢这儿。”

付荷濯看着她的动作,蹙了蹙眉,也跟她一般将筷子放了下去。

他如今也知晓了她家中的事,不由地叹了口气,“回杭州准备做什么呢?”

“做女红养活自己。”温迟迟拿起馒头,轻轻咬了一口。

其实她也不知道回杭州能做什么,她没有住处,还怀着孩子身上也不便利,但那是生她养她的地方,离开的久了心中便会挂念,她也不喜欢冷冰冰的上京和与这里相关的一切。

“也好,有门手艺傍身也好,”付荷濯点了点头,“我着人安排你回杭州,届时你便安心养胎,京中事安定下来了,我便陪着你。”

温迟迟瞧着他,“孩子是宋家的。”

“太医说你身子虚,不过怎会这样虚呢?你跟我也不必在意这些虚礼与教条,多吃些,对身子好。”付荷濯拿起筷子夹了菜放到温迟迟碗中,岔开了话题。

温迟迟没说上京的这一路几乎没吃过热乎的,还连着吃了好几天牢饭,她也觉得有些亏欠腹中胎儿,她将付荷濯夹过来的菜都吃了下去,将碗中的饭吃完,又添了半碗。

除了身子上的疲乏与心中有些恶心,这一顿吃的极其松弛。

温迟迟放下筷子,对付荷濯淡笑道:“阿濯,多谢你。”

“你我之间还道什么谢?”付荷濯拿着手绢径直帮温迟迟擦拭嘴边。

温迟迟面上倏地一红,自他手中接过来,自己动手,“我自己来便好。”

“以前擦得如今便擦不得了?”付荷濯将手巾递给温迟迟,笑着打趣道,“你自己也瞧不见哪儿沾着了,哪儿没沾,还不得我费力指点你吗?”

温迟迟也跟着笑,语气欢快,“你这样一个大将军,大英雄,往日里都是指点沙场点兵的,如今指点我,那真是莫大的荣幸呢!也只得你多费些力气了。”

“行了,光知道贫嘴。”说着,仍旧接过手巾,轻轻地替她擦,“你就给我省些力气吧。”

粗粝的手掌擦过温迟迟细嫩光滑的脸,温迟迟低头,便见着了付荷濯棱角分明的冷硬面容,便觉得此情此景当真是暧昧极了,于是推开了他,落荒而逃。

“我......身上也不清洁,我去沐浴了。”

没一会儿温迟迟便从净房中出来了,见着付荷濯还在,温迟迟有气无力地问了一句:“还没走?”

“城中守卫严格,宋相的人说不定便隐在暗处,如今也不适宜走了,明日一早再说吧。”

温迟迟抬眼扫了四周一眼,室内有一床一榻,便点了点头,“也好,若没人守着,我怕也睡不好。”

想起在牢狱中胆颤的日夜,那种泔水味与恶臭味即刻泛了上来。

付荷濯抬头瞧了一眼,便见着温迟迟脸颊红扑扑的,身上着了雪白寝衣,头发湿哒哒地滴着水。

付荷濯拿了条汗巾,并未设防,走到温迟迟身边道:“我给你绞发。”

温迟迟面色已然不好,刚想要说话,便未曾忍住,一口吐了出来,秽物恰好落在了付荷濯身上。

付荷濯见着她还有要吐的意思,连忙拿了唾壶出来,心疼地温迟迟拍后背。

这一吐便将胃里的东西尽数吐了出来,实在是吐不出了,温迟迟这才直起了身子。

付荷濯忙给温迟迟倒了一杯茶水,见温迟迟摆了摆手,他将茶水放到了一边,笑着宽慰她道:“孩子将来是个活泼灵动的性子。”

温迟迟蹙了蹙眉,又是一阵呕意,连忙抱着唾壶又是一顿吐,却也再吐不出什么了,只一阵酸水。

付荷濯瞧着,脸色却骤然沉了下去,他惊道:“阿迟,你怎会呕出血!”

声音并不那样大,却足以惊得烛泪垂下,惊得窗外树枝沙沙作响。

也足以让隔壁的人听的一清二楚。

隔壁厢房内没有点灯,只孤月洒了一半清辉自窗子外进来,月华将这屋子内之人立挺锋利的侧脸勾勒了出来。

宋也就在这间厢房内枯坐了许久,听见温迟迟呕血,那张惨白黯淡的脸上才起了一丝波澜。

他转了转手上的玉扳指,从椅子中站了起来,挑起了抢在桌边的剑,一把没入鞘中,脚步已然往隔壁厢房去,却骤然停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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