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恩怨(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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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街后三个小时,寺庙。

佛前跪着一袭袈裟僧人,指尖正捻佛珠虔诚地唱着偈语。

檀香缠绕在木鱼规律的敲击声中,黑色大衣的男人在僧人身后两步驻足。

僧人念完最后一句收拾起身,回头见到人时心中一惊,连带手里的佛珠都被他捏跑绳了一颗。

「将军。」净明大师满脸盈着笑,老实慈祥的面容上没有半分异样。

「路行政官驱车前往开庭途中不幸身亡,但落下的工作不能没有人接替。」温徇和顏悦色:「不知道大师您有没有兴趣?」

净明大师摆了摆手,容光焕发的脸上满是黏稠的福气:「哀哟!我一个佛门中人,不适合管这些,到是……有几个能推荐给你的人选。」

「那就劳烦大师安排了。近期会有一笔款项,是首领针对这次事件的慰问金,还请您千万处理好了,如果遇到甚么困难,报备一声,我一定帮忙。」

「那是自然!」净明大师脸上的笑更福气了:「将军接下来甚么打算?老僧可有这个荣幸请你过府一聚?」

「不用,城里还有事等我处理,我得赶回去。」

「那就可惜了,如果您下次有机会过来,我再请您。」

「好。」

温徇告辞后离开庙,在夕阳西下中步回旅店停车场,看见眾人正在装箱上货,默默回房去收拾自己的行李,不过进门就看见一个人。

朱掣闻声手上还在收设备,可过很久都没动静,不禁转头,却见温徇靠在门框上、垂眸不知在想着甚么。

朱掣从口袋掏出随身碟递过去在他面前挥了辉:「这是我这的影片档案,记得把你那边的运动摄影机画面也调出来,拿去给后製。」

温徇笑着接过塞进口袋:「怎么感觉你比较像我老闆呢?」

「不敢当啊,小的就是一给你打工的。」朱掣嘿嘿道:「这次回去有休假吗?」

温徇跟着进门,收拾东西丢进自己的行李箱:「你来这还不算休假?」

朱掣没忍住白了一眼:「温大将军,做人要有点良心,我这最多也就是出公差,你看看在这不是碰到枪击就是捧着摄影机追着别人屁股跑,我休息到了吗?」

「那就没办法了,我们这次赶回去就要继续忙下一个案子。」

朱掣震惊:「不是,你这么拚的吗?你没有其他工作了吗?」

「有啊,但这次事情就在城内,不用跑那么远。」

「行,碰到一个比我还可怕的工作狂,长见识了。」

两人下楼,温徇见朱掣站在楼梯口把行李一阶一阶的搬下楼,在后面默默看了他一阵,便提着自己的行李上前提过他的直接跑下去,只留一隻朱掣扒着扶手满脸震惊的看着他脚步飞快消失在楼梯转角处。

速度快得朱掣下意识以为自己这不是被帮,而是被抢。

朱掣皱了下眉,跟着下楼到停车场,远远看着温徇将两人行李往行李堆中一放,便兀自上车闪到最后一排去坐了。

朱掣见温三和温五在塞后车厢,凑上去帮忙,边随意提了个话题:「对了,你们后来有去抓那些衝出来打人的民眾吗?」

两人皆是一顿,目光齐齐投到朱掣身上。

朱掣把推在一起的箱子按大小分类,抬头看见两道尖锐的目光盯着自己,禁不住毛了一下,感觉自己好像问到甚么不该问的。

可温五只是默了片刻,便低头搬起箱子:「当时人太多问不了罪,将军说他已经知会过首领了,不追就。」说着,见朱掣喔了声又要帮忙,便抬手拦他道:「您先上车吧,可以陪将军聊聊。」

朱掣皱了下鼻子,视线在两人中间来回,凑近问道:「你们家将军怎么了?发生甚么事了?」

温三闻言难得正经,眸色一沉:「将军他……」

可话音未落,后座轻咳两声,温徇靠上开着的车窗冷冷地往后一瞥。

「窗开着,我没聋。」温徇看向尷尬的朱掣:「上车,想知道我说给你听。」

……

「路翔曾是我爸手下的校尉,我小时候跟他也有几次交际,他在当年争夺圣地一战中侥倖逃生,后来首领器重他,他才好不容易坐到今天这个位置。」温徇静静看着前方的椅背,思绪飘离:「所以面对他,我们的心情都很复杂。」

「你们都?」

「好像没跟你说过,温一他们五个都是温军遗孤。」温徇轻笑:「就是当年跟我爸一起战死那波人的孩子。」

朱掣心头一震:「那……首领为甚么还让你来处理这件事?」

「为了杀鸡儆猴,毕竟我是他的剑,指哪就得砍哪,但本身也挺有威胁的。」

朱掣不知道该说甚么,他侧眸对上温徇带笑的眉眼,却觉得那副平静无澜之下全是细密的裂痕,像是被狠狠打碎,再一片一片沾黏起来。

「对了,我们在路翔家时搜到一条奇怪的消息。」温徇继道,彷彿刚话里的人跟他没关係:「是一个叫『杜鹃』的,在背地里帮路翔把那些他买的暗兵处理身分证的问题,我想追查,但线索到办事处后就断了。」

朱掣见他揭过也没有再问,只是为这条突然的信息皱了下眉:「帮一堆人偽造身分,不简单啊。」

「嗯,可能还有一定身分地位,但这些都是推测,目前只能等再碰上再说。」

两人说完彼此的推测后,朱掣见温徇心里装着事,没再搭话。

等其馀五人整理好上车,便直接驱车回城里去了。

直到小区附近的商店街时,朱掣才在终于轻松起来的气氛下撑着椅背、朝驾驶座开口道:「等一下,你路边放我吧。」

温徇闻声将视线从车窗上移开:「你要买甚么吗?」

「不是,我想去酒吧晃晃。」朱掣见温徇一顿,忙补道:「放心,我记得路,可以自己回去。」

温徇扯了下嘴角回復脸色,撑头慵懒地靠着窗调侃道:「你不找我做就好了?」

车内瞬间静默。

温五波澜不惊;温四贼兮兮地笑着往后座瞄;温二哼了一声,假装没有听到自家将军的虎狼之词;温三一口玉米片卡在嘴前,差点就掉了;温一好险还在睡,不然脸可能会胀成番茄骂不知羞耻。

朱掣抓着椅套的手瞬间陷出五个爪痕,有些尷尬地搓了下脖子:「那个,咳,我不跟同事睡。」

「……我开玩笑的。」温徇笑笑别开眼,抬掌撑在直挺的鼻樑和包满的唇上,遗漏在指缝阴影下的顎侧似乎有一丝紧绷:「靠边,放他下车。」

朱掣紧张得心脏都要停了,见他松口便笑道:「谢啦!那各位晚安嘍!」

车停下,朱掣拉开车门蹦下车,临走前还透过后座车窗朝温徇招了招手,才转身隐没入人流中。

车上少了个热源,温徇不再掩饰直接垮下来的冷脸,气氛重新降回去。

驶入宅子,温徇始终黑着脸,等车一停便优先甩门下车,整辆车被带着愤怒的力道震得动了三动,落在车上的五人面面相覷,直觉可能要遭。

果不其然,温徇刚走几步立刻回头,目光幽森盯向驾驶座的温五:「跟我下楼,把上次那个老千提过来。」

温五沉稳的面容上有一丝挣扎:「可是现在很晚了,您刚从城外回来……」

「听不懂人话吗?」

这句话几乎是咬着后槽牙硬生生挤出来的。

温五不敢再反,只得在温徇的注目下将车钥匙交给温四,低头遵循地跟着主子往地下室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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