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偷 代罪羔羊(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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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河畔搭建的堤防边已有不少民眾在上头晨跑。

手机闹铃未响,李毓琪反倒是起了个大早,在迅速换好了乾净制服后,她便直接步出卧房,准备迎接新学期的到来。

此时李毓琪来到了客厅,看见母亲正提着大包小包的行李站在门口,似乎打算要离开这个家。

她对于眼前状况有些不明白的问:

「妈⋯⋯您这是要去哪里?」。

母亲神情失落,一脸嫌恶地看着她说道:

「你这个骗子⋯⋯你欺骗了我⋯⋯。」。

「妈⋯⋯我不懂?我到底欺骗了你什么?」。

「我已经知道你是个小偷了!我不容许自己的女儿是个贼,你再也不是我所认识的女儿了,我要离开你!」。

李毓琪听到这些话顿时瞳孔放大,不可置信地看着母亲,并拍着胸脯大喊:

「不!我才不是贼,我只是⋯⋯。」。

─音乐声响起─

她缓缓睁开了双眼,头一侧,手机里的闹鐘不偏不倚地在六点鐘准时响起。

李毓琪缓缓起身,倚靠在床头,长发披垂,她感受到眼角有些泪水,她随即用手指拭去,并喃喃自语说道:

「我怎么又哭了⋯⋯。」。

是啊⋯⋯这不是很清楚的事吗?从她决定当一名窃贼开始,就已经明白,母亲一旦知道她在偷东西,肯定会就此厌恶她,甚至还会对她彻底感到失望,无疑的她也知道自己将会受到法律制裁。

因此,对她而言,偷窃是门高尚艺术⋯⋯没有把握的事,绝对不偷。

在整理好仪容与书包后,李毓琪望向对面虚掩的门,母亲此刻正在呼呼大睡,姿势其异,看来昨晚母亲连澡都没洗,就直接昏睡在了床上了。

她走到了餐桌前,习惯性地拎起桌上的纸钞,点也不点的就直接放进口袋内,随后便步出大门,往学校方向走去。

由于早晨河畔掀起的薄雾,让能见度稍微偏低,依稀可见的另一处有户矮房。

外观破旧,屋瓦简陋,外墙是由铁皮贴贴补补搭建起来的,勉强看起来还像个家。

前方空地杂物凌乱。虽说凌乱,却还是有将物品稍作分类,如纸箱、玻璃罐、宝特瓶、铁製品等⋯⋯,分门别类。

此时正面木门因相互摩擦而发出了哀号声,时而卡住,必须将门稍加抬起,才能使木门完全开啟。

昏暗的室内走出了一名女学生,个头矮小,身高约莫155公分,留了一头蓬垢短发,发尾则恣意乱捲。

虽说头发杂乱,可她却拥有着圆润鸡蛋脸、水汪大眼以及红润的樱桃小嘴,外观相当可爱,惹人怜悯。

身上制服则略显发黄,裙子也有些破旧,就连书包都补了丁,生活状况略显糟糕。

「小菲啊~你的作业是不是忘了拿呀?」,里头传来了一名,带着些许苍老的女性声音向她问道。

「阿嬤!那是我上学期的作业,不用再带去学校,你可以拿去回收了。」。

汪余菲,目前也是就读高二,与李毓琪同班,都是选择文科又称为文史科。

汪余菲原本有个完整的家庭,她在家中排行老三,前面则有两个哥哥。

因家中发生了一场大火而夺走了她的家人,汪余菲再失去亲人后,总是不停自责自己为何还活着?

如今她与唯一的亲人阿嬤住在一起,时间久了,也就渐渐释怀了。

汪余菲觉得她会倖存下来,为的就是陪伴白发人送黑发人的阿嬤,度过这段忧伤的日子,毕竟真正痛苦的人,都是留下来的人。

可最近的她⋯⋯却很想死⋯⋯。

新的学期开学,本该有些斗志的汪余菲,反倒眼神呆滞,步法踌躇,现在的她像是洩了气的气球,一点活力也没有。

对于没了亲人,又行将就木的阿嬤,让她对于人生目标变得更加不确定与动摇,尤其刚上高一时,还遭受到同学的霸凌。

直到现在她根本不敢跟年迈的阿嬷说明在校情况,只能将这件事往肚里吞。

这时屋里的阿嬤走了出来并嘱咐道:

「小菲啊⋯⋯出门走路小心一点捏,」。

「看你去读书的时候,回来都带着伤,这几天天气不好,天雨路滑,地上都是青苔,走路时要小心一点,不要跑太快,免得又跌倒受伤了,知道吗?」。

叮嘱完后,阿嬤突然一阵感慨:

「都是我⋯⋯我不够有能力让你过好日子,连一双鞋都买不起,只能让你穿这双二手鞋,等阿嬤回收多赚点钱时,我再给你买双新鞋,好吗?」。

汪余菲故作镇定,露出招牌的微笑对阿嬤说:「好!谢谢阿嬷,阿嬤你对我最好了。」。

她赶紧向前给阿嬤一个大大拥抱,并往阿嬷脸颊上亲吻了一下。

汪余菲强忍着心里对于上学的厌恶,再向阿嬤道别后,头也不回的就往学校方向走去了。

阿嬷见她走远,一脸愁容地望着天,并向天说道:

「老天爷啊⋯⋯如果你有听到,请你保佑这个孩子,不要让她再这么受苦了,请你多疼惜她吧⋯⋯。」。

如果真有能力反抗,谁不想反抗?就是因为无法反抗才会试图寻求协助。

可惜⋯⋯学校就如同社会的缩影,嘴上说的正义,反倒都只是一堆空话。

那些大人们只会用着劝导的口语要学生们学会相处,等到出了问题才反怪罪滋事的学生,为什么不去配合班上多数的同学们。

多数决的投票就是针对少数决的霸凌。

当所有同学意有所指、口径一致,就算成绩再好又如何?不会社交,不懂看人脸色,马上便成了班上同学们的眼中钉。

老师更是认为,「其他人没事,就只有你有事,不是你有问题,难道是整个班上都有问题?」的心态质疑着。

汪余菲原以为有幸因推荐甄试入学这所名校—「西南高级中学」,是件值得骄傲的事⋯⋯如今她一脸唾弃。

这不免让她回想起,曾与阿嬤整理旧报纸时,偶然在社会新闻版面上,看到过关于这所学校因有学生课业压力过大,选择在学校顶楼轻生,由于名校的关係,被登上了报纸最上页。

如今,眼前所见并非如此。

这些带着权贵光环的学生们,总是欺压着他们看不起的人,对他们而言,碍眼的,就该被淘汰掉。

这时空气里的雾渐已散去,阳光徐徐照映,可汪余菲的心依旧繚绕着那透不出的阴霾,深扎于心底,等待透出救赎的光芒⋯⋯使她再次相信有光辉的人性。

可现在对她而言,似乎是微乎其微⋯⋯。

在蜿蜒小道上,一台台校车呼啸而过,上头载送着那些看似怀抱未来梦想的学生们,各自满怀期待有朝一日,能利用自身所学在社会上达到一番成就。

可真是这样???

每个学生的背后所承载的并不是梦想和目标,而是父母所给予的期望。

家长紧抓不放为了就是想让孩子们拥有更美好的未来,然而这一片好意,反倒让学生们为此失去了方向,直到最后就只是为了父母,拼了命地学习,未来对他们而言,反而变得更加渺茫。

汪余菲则不一样,她有着明确目标,期望在未来日子里可以考上政治大学法律系,协助像她这样弱势的族群获得伸张正义,给予实质上的帮助。

这也是她如今还选择走往学校的动力。

不到七点,学校已满是学生。

新学期,高二的学生们正式分为文科与理工科。

汪余菲自认命不好,原以为霸凌她的许子齐就算选择文科,分为两班的文科,至少有机会不会与他同班,可事实证明,在暑假前夕分配教室时,许子齐就已经大喇喇地从教室后方走了进来。

那一刻,汪余菲心中满是悲愤,可又能怎么样呢⋯⋯。

人家可是家长会长的小孩,惹上了谁又好过。

就在放暑假那天,跩个二五八万的许子齐,嘴角上扬,用着食指与中指在他双眼间比划了一下后,又将双指对向了汪余菲,示意要她开学后等着瞧。

如今开学了,汪余菲带着一脸愁容与沉重的步伐走进了教室内,此时的李毓琪也跟随其后,并与汪余菲直接擦身而过,无视地走到放暑假前安排好的位置上。

李毓琪从不干涉与她无关的事,也从不跟同班同学们打招呼,所以怪胎一词实至名归。

新的班级里有着许多生面孔,毕竟原本同班的某些同学们,已有一大部分选择了理工科,有的则是被分配到了隔壁班级,李毓琪目前只看见了汪余菲和许子齐与她同班,剩下的二十二名学生,她一个都不认识。

不过李毓琪倒觉得这样更好,至少耳根子能清静些,不用老听那些人在她耳边说些间言间语。

汪余菲可就没这么想了,原本偶尔还会出手相救的班长,毅然坚定地选择了理工科,这下连求助的对象都没了。

心才刚这么想,汪余菲就明显感受到头发忽然被人奋力往后拉扯,这剧烈疼痛让她觉得整个头皮都要被掀起来了。

许子齐如愿地来到汪余菲身边,语带调侃:

「我说啊⋯⋯这位汪大小姐,我讲过多少次了,暑假前我不是警告过你,要你在开学前给我换上新的书包,现在开学了,你还给我用这破烂书包做什么?是想让我们这所名校丢脸是不是!」。

许子齐怒斥完后,随即用另一隻手将她那破旧的书包奋力扔出窗外,走廊上顿时发出了一声巨响。

一些还行走在走道上的学生们,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得,全将注意力朝散落一地的书本望去,想知道现在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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