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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进客栈,越沚到留下照顾疑天,玄森外出打听消息。

才将疑天放上床,她就睁开了眼,没有丝毫混沌的坐起身,“我又睡了多久?这里是哪儿?”双手扶住太阳穴,探测自己身体的位置,却在刹那微皱了下眉,绿之国的水系法术克她的火炎之身,一点点儿法术波动都刺伤得了她。

收纳住一点儿意外,越沚到花厅拿了茶和干粮,“你睡了四天,吃点东西,再这样下去,没找到他们,你首先会饿死的。这里是绿之国国都。”

难怪水的感觉比一路上过来强了很多倍,对她极为不利。“见鬼,寒琨不会带着青莲去找生命之泉吧?”配合的趁自己睡意没上涌之前快速补充食物,“这里有守护结界,我探不到任何信息。”她的法力已经少得可怜,还被克,真没天理。

越沚落座床边,决定不告诉她帝王也跟出来的事,“我让玄森去打听情况,我想寒琨的目标肯定是那眼泉,最后的希望是在他闯宫之前找到他,否则就只有我们也冒险进去。”

快速解决掉食物,她喝了一大口水,“帝王没追来吧?”她最不放心的就是这个。

“没有。”面不改色,“生命之泉里应该有水龙,你在换回本体后能对付得了它么?”战士和人他与玄森可以对付,但法术系的非人类龙族就不是他们所擅长的。

“不知道。”她咬住下唇,忍住呵欠,“我得知道我的本体在保护青莲灵魂的同时承受了多少反弹的法力,折损到什么程度。”水龙,她只在书里见过,可没有亲眼见识过是什么厉害角色。“绿帝听说才15岁,你说水龙会不会也才15岁?”不抱什么希望的望向越沚。

他的蓝眼珠微微向上飘了一下,“我很高兴知道你现在还有幽默感。”

撇嘴,“如果是这样的话,好对付啊。”忍不住打了个呵欠,甩一下头,她用力睁开眼:“如果帝王跟上来了,千万别让他入皇宫,太危险……”话未说完,整个人重新陷入沉睡中,向后倒去。

越沚动作迅速扶住她,安置回床榻上,才叹了口气,直起身子,面向门口行礼。“臣越沚,拜见帝王。”来得还真是时候,刚好听到最后一句话。

门开,走入三个男人,为首的正是便装的帝王,俊美得让人移不开眼的面孔满是严肃,一头及地的乌黑长发正随意系成一束。高佻的身躯越过越沚,直接坐到床边,心疼的看着床上沉睡的小人儿。“她一直是这样?”通过鹰之眼,他才发现自己先前的大意,以为只是她的贪睡,却没想到会达到清醒时间减到这么少的程度。

“是。”越沚和门口两个男人以点头为招呼,他们是元玦和彩禅,帝王的近身大将,与他们负责对外作战的将领并不十分熟稔。

“立刻回帝之国国都。”帝王紧锁剑眉,他刚刚发现他的恢复术竟然对她不起作用。“如果是病症,不能拖延。”为了等到元玦和彩禅,他晚了一步才追上他们,早知道她是这个样子,一开始他就不该让她追来。

快速寻找借口,越沚垂下头,眨了好几下眼,“只要找到祭,公主的嗜睡完全可以治愈。”目前只能用这个理由了,万一帝王执意回帝之国,他们之前的努力也就白白浪费的同时害得两个女人可能永远都不会有复员的机会。

沉吟,“本帝不知道祭有治愈的法术。”

法术分黑和白两系,祭属于黑暗系法力,纯破坏的强毁灭性法术系别。唯一能和祭匹敌的另一个人便是帝王,属于光明系,除了攻击法术外还拥有治愈和回复法力。

祭和帝王的关系就像法术界的两个极端,一个毁天灭地,一个拯救万物,相克却又相辅相成。历代的祭都会在成祭典礼上将自己的一跟头发附上咒语交给当朝的帝王,以证明自己的忠心和绝对不会叛变的承诺。那根头发附带的作用就是无论相隔多少空间,帝王都能轻易间捏碎祭的心脏,而祭没有任何反抗的力量。

越沚低垂着头,双手背后:“祭可以将他人身上的痛苦转到她身上,以身承受。”这算是祭的法术中最光明的一种了。

深邃黑眸低沉,“要是寻不到她呢?”他不允许任何危险的可能性降落在她身上。

越沚微微眯眼,刚要再开口——

门砰的被踢开,再被反踢上:“找到了——”

玄森说到一半的话被卡在脖子上的两把锋刃上,而他的双短剑也闪电般的同时抵住元玦和彩禅的喉咙。

帝王等他们都收了兵器,才道:“找到了什么?玄森。”

弯身捡起扔在地上的大袋食物,玄森耸了耸肩,走到圆桌边,放下。“生命之泉。我问了很多人,有家店铺的老头说在皇宫的最深处,也就是在绿帝的寝宫内。”将袋子里的点心什么拿出来,环视屋内一圈人,最后落在面色苍白的越沚脸上,挑眉,“要不要我再去多买几笼包子?好象不够分。”

淡然瞥了眼越沚,帝王起身将床帐放下,到圆桌边落座,“元玦,你和玄森去准备晚膳,越沚过来坐,本帝有话问你。”

彩禅走过来,从怀中取出一张白纸,仔仔细细擦拭过桌上的茶杯,倒了一杯水泼掉后,再擦拭了一遍,确定无毒,这才倒好一杯茶,轻放置在帝王面前,退到一边去。

越沚走到桌边,坐下。

淡呡茶水,帝王轻问:“生命之泉,刚才你似乎没有提及它的想法。”细美的黑墨瞳深情望一眼紧闭的床帘后转为冰一样的寒,瞥向越沚。

越沚呡了呡唇角,“太危险。公主吩咐过,一定不能让帝王陷入危险。”

“然后?”轻晃着茶杯,看着淡褐的茶水上下荡漾,这让他想起青莲活泼的大眼,一抹柔情在黑眸最深处燃起,他仍是认为青莲的性子配一双琥珀眸最合适不过了。

“……生命之泉在深宫中,有重兵把守,还有水龙镇守。”

“然后?”

越沚闭上眼,无声叹了口气,“寒琨有可能也是带着祭来找这口泉水的。我们本来计划在宫外拦截他们,如果依旧不成功,那么我们直接进宫,在泉水边与他们最后见面。”反正不管谁先找到泉水,总会被军队和水龙拖到另一方的到来,这是唯一能遇见他们的办法了。

“生命之泉和寒琨?”帝王轻笑,“真是有趣,你们在隔壁侍侯着,晚膳准备好再进来,本帝要休息一下。”直接转身,到床榻边坐了。

越沚没透露眼中的担心,与彩禅退出门。

帝王撩起帐子,让自己坐入床内,这才放任自己仔仔细细凝视挂念了半个多月的小人儿。心细极了的发现她圆润的颊消瘦了。疼惜的抚触她的脸,他俯下身去温柔的亲吻她的额。“当初本帝怎么会退让着任你独自离开本帝。”要是他在,就算她清醒过来反对,他也会想办法带她回帝之国。

侧身半躺上床,他将她小心纳入怀中,这才稍微放松下来,闭目开始思索越沚的话。

早听闻绿之国的生命之泉有神奇作用,以及水龙的守护。毕竟那只是传说,人死了除非招魂,且只有一次极低的成功机率机会。单单一眼泉水,他不相信,但如果可以医治百病,他倒愿意为了青莲去见识一下。

问题是,寒琨为什么要找生命之泉?那个寒冰之国的人身体强壮得象头牛,祭也身体从不见有过大碍,他们两个人哪点有必要硬闯绿之国皇宫找那口泉?难道寒琨打算去弄一瓶泉水来当结婚礼物给老婆养颜美容?这未免也太可笑了吧。寒琨的性子,他这个老友基本明白,就是除非一定想得到,否则,他根本不会出手干预任何不关他事的事。

会是什么原因让寒琨冒这么大危险去找生命之泉?他和祭谁患了什么不治之症?

“嗯。”怀中人的不舒服娇吟让他立刻睁开眼,“莲儿?怎么了,哪儿难受?”担心极了撑起上半身,小心打量她有可能的任何不适。

她没醒,似乎在做梦,在挣扎,在不断摇头,突然叫了出来:“帝!”

“我在这儿。”他低柔应道,轻揉她肩颈,想让她放松。

可她却扭动着身子躲,不断推拒着他,整个人往床角缩去,“帝。”声音急噪得有点哭腔,但她双眸一直是闭着的。

他心疼极了,“莲儿,我在这里。”当看到她眼角滑出的泪时,不假思索的展臂拥住她,“别哭,我的心,别哭。”不让她挣扎的收紧臂弯,“你梦到了什么?别哭,我在这里,莲儿。”

“帝。”她呜咽着,双手抵住他的胸膛,依旧抗拒着他,“好危险,别来,帝,别来,别让我担心你。”

他沉吟,不断亲吻她的额,直至她再度沉睡,“对不起,本帝放不下你。”当他发觉她对他的重要性时,他已放不下了,“我的心。”就算知道她一定会因他出国境而暴跳如雷,他也仍是追上来。他不可能放任她独自涉足这个危险的世界。

两人相拥的寂静被门口的低声打破,“帝,晚膳准备好了。”是彩禅。

再次吻了她的额,他起身,放好帐子,“进来吧。”

门外四个男人依次进来,彩禅将晚膳摆放好,一一取了一块试吃,才取出另一双象牙筷递给帝王,“请用膳。”斟上了杯新的茶。

慢慢用膳,帝王轻开口:“探到寒琨的消息了么?”

立在门边的玄森抓抓自己倒竖的板寸头,也压低了声:“有人看过银色长发男人与一个女人到过这里,但后来就不见踪影了。”回想一下,“他们大概是昨天晚上入的城,由于发色的特殊,所以让人记得很清楚。”

“哦。”慢条斯理的应了声,帝王抬眼看向越沚,“为什么他们的目标是生命之泉?”

越沚面无表情的低垂下头,轻声回答:“臣不知,莲公主猜测他们的方向一直向西南,没有改变过,我们猜也许寒琨的目标是生命之泉,便追了上来。”

“嗯。”帝王细嚼慢咽,“莲公主的猜测真是准确,但你认为寒琨为什么要找生命之泉?”

玄森环抱双手靠着门边的墙,瞥一眼越沚,再看一眼门边两侧严肃而立,时刻待命的元玦和彩禅,呵呵笑起来:“也许他想研究一下绿之国的水龙和寒冰之国的冰龙有什么区别吧。”

“很有意思,越沚你认为呢?”帝王不愠不火的继续将目标对准越沚,执意要听最终答案。

如果可以,他真想把疑天吵起来,为什么她捅的篓子得他来补?“也许私底下,绿帝与寒琨有交往或过节,所以寒琨才会趁帝之国所有通商口岸开放时来绿之国。”

呡一口热茶,帝王黑眸细美深邃若上好黑钻。“什么过节与生命之泉有关?”放下茶杯,继续他缓慢的晚膳。

“也许传说中的生命之泉并不存在,寒琨只是想揭穿这个事实……”玄森插了句嘴,在屋内另外四个男人的挑眉观望下,主动闭嘴举手示意投降,“猜测、猜测,人闲得无聊总是会胡思乱想一点,呵呵,可以理解对吧。”

弯出个俊美无比的笑,帝王笑得十分优雅,“玄森,原来你那么闲呀。”认真打量门边的那个大块头,象是才认识有这么个手下似的,完完整整不错过一分毫。调头回来,给了结论:“看样子你是闲了点,元玦,你和玄森去把绿之宫的布局图弄来,两个时辰后本帝要结果。”看一下床外近黄昏的天,两个时辰后入夜,刚刚好。

玄森咧了个笑,冲越沚耸肩,他帮不了他了。“领命。”开门,和元玦出门去。

门重新关好,帝王也刚好结束晚膳,捧着杯热茶,坐回床榻边,背对着帘子,好整以暇看着彩禅收拾好一切,越沚原地站着待命。

“生命之泉的记载是什么?”偏头,隔着半透明的帐子看向床内的人儿,深深的黑眸满是柔情。

眼角瞥到彩禅什么都没听见似的继续收拾他的桌面,越沚心中扯了个苦笑,“传说中的生命之泉没有任何书面记载。有记载的只是水龙,顺带偶尔提过水龙喜好处在深潭及深泉中,所以我们猜测也许生命之泉其实是眼深潭。至于它的作用,也仅只是可以救人命及治百病。绿之国的商人中都没有任何人亲眼见过,这里都城的人更是传言得神乎其神。所以还是不太让人相信它的存在。”

支手搁在床边,帝王漫不经心低头看自己垂落床沿及地的黑瀑般长发,“对于一个基本上不让人相信有存在的泉,寒琨为什么要去找它?”

问题又绕回来了。若不是疑天说了交换灵魂的事,他哪里会猜到寒琨要找的东西是生命之泉啊。“不知道。”反正不能让已觉得蹊跷的帝王知道疑天的事。越沚恭敬回答:“我们不知道寒琨要找生命之泉,只是一直下西南,直至入绿之国国都,我们才大胆猜测他的目标有可能是生命之泉。”绿之国最有名的也就是这个,难不成寒琨好要刺杀绿帝啊,带着他爱的女人,明摆着是徇情别劝我嘛。

帝王淡笑,抬眸直视越沚,声音愈发轻柔:“要是寒琨的目标不是生命之泉,你们也闯了皇宫,下场是什么?”黑眸中的薄怒乍现。

眼角接收到彩禅的动作,越沚更加恭敬道:“我们只打算一人闯皇宫,另一人在这里守护莲公主。”糟糕,他完全猜错帝王的方向了,帝王想知道的不是寒琨的动机,而是疑天,也就是他认为目前是莲公主的心爱女人的安全问题。

“哦?”扬眉,帝王略后仰一下身子,“一个人能达到什么效果?找死?”

帝王发怒了。扫见彩禅的手握剑柄,越沚闭了闭眼,“……”他要怎么说才能安全脱身?纵使在绿之国国都内,帝王的法力仍深藏不漏的无法探知他有可能被绿之国法术克制的地步,这样法术深厚得可怕的人,也难怪以往疑天从不当面直接挑衅。

“嗯?”蕴藏怒意的黑眸微眯,刚要再逼问,被低弱的一声打断。

“你在发火。”困意满满的女声自帝王身后帐中传出。

越沚松了一大口气,心知肚明欠了疑天一回,低首退出。

彩禅在看到帝王的回身后,也跟出房间。

“莲儿。”根本没再看向屋内任何其他人,帝王快速撩开床帐,将半依起身的疑天一把拥入怀中,“你让本帝好担心,莲儿。”疼惜的用下巴摩挲她的发顶,“你吓坏本帝了。”

她努力维持清醒,“你在发火。”他的怒意波及到她,让她在深沉的睡眠中不安,疲惫到极点的却又放不下他,所以醒过来。

“越沚的做法会害死你。”他靠坐入床,让她半躺在他怀里,“万一寒琨的目标不是生命之泉,他们好要硬闯皇宫,会害死你!”提及她有可能受到伤害,他不自觉的手捏成拳。

将手覆住他的拳,她半眯着眼,困困道:“我叫你不要出国境。”混沌的大脑在尽全力思索着如何让他不再动怒伤神,“而且我不喜欢你生气。”这里是绿之国国都,一旦他的情绪波动过大,第一点容易让人发觉法术相异的他并非绿之国,第二则会加深他本身法力与绿之国法术相克,两败俱伤。

“本帝不生气。”他捧起她的脸,心焦的审视她无神的样子,“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你如此嗜睡?告诉本帝,什么办法能治疗这种状况?”

她无力任他摆布,困得只想一心睡去。她仅剩的护体法术在绿之国水系法术下克得几尽伤及灵魂了。她是如此,那边青莲估计也好不到哪儿去,她得快点找到青莲,换回身体,但她不能让他冒险,他绝不能有任何一点伤害,否则她不会原谅自己的。

他快手扶住她后仰的头,她合拢的双眼让他不安级了,“莲儿?你又睡了么?莲儿?”不敢摇晃,他只能轻拍她的面颊,怕弄疼了她,又怕她再度一睡不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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