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与妖僧[重生] 第12节(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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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澄有些哭笑不得,“这如何能信,师兄只是还不曾见过澄心心硬的一面。”

“哦?”一念挑眉,“师弟还有心硬的时候?”

梁澄像是陷入回忆,良久道:“我以诚待友,若能得真心回报,是我之幸,若不得,我亦无怨,但是,若那人欺我瞒我,我便从此陌路,老死不相往来,绝不再信。”

一念手里的动作一顿,极力压下心里的一丝慌乱,笑道:“若是那人一开始欺瞒于你,之后悔过呢,师弟也不度他吗?”

“不,”梁澄没有一丝犹豫,“即便他有苦衷,向我悔过,发誓再无欺瞒,却是与我无关,因为在他选择欺瞒的时候,我和他之间,便再无关系,我亦不会为了他的欺瞒,难过伤心,甚至是怨恨。”

“……师弟的确,很是心硬。”一念的垂着眼,最后为梁澄束上发带,稳稳绾住,套上玉冠,然后向后一退,道:“好了,师兄绾好了。”

一念方才向后一退,梁澄便无法从镜子里看到一念的脸,自然也就没看到对方脸上,沉默的神色。

梁澄忍不住对着镜子左右看了看,还晃了晃脑袋,发现真的很稳,不由转身赞道:“师兄好手艺。”

一念此时已换上温柔的笑意,“师兄可以每日为你束发,如何?”

“这……到底太过麻烦师兄,”梁澄摇头道:“之后我多跟着师兄练练,就会了。”

一念微微停顿,不自觉地减了几分笑意,“好,那我明日便教你束发。”

两人之后回到前舱,饭菜已被重新热过,两人用过后,说了些话,便各自打修炼内功,梁澄要巩固境界,而一念则是稳定真气。

第23章 抱子菩萨

舟过千山,水流不息,经过整整七日,梁澄一行人终于到达泗州。

泗州北枕屏山,南襟长淮,临瞰洪泽,扼徐淮之门户,通兖豫之舟车,系中原之咽喉,南北之要冲,皇家漕粮皆在此中转。

而大名鼎鼎的八荒盟总盟便设于洪泽湖北岸,这里是汴水,即运河通济渠和淮水交汇之处,又有无数径流汇入千里洪泽,水陆交通十分发达,有诗赞曰“官舻客鳊满淮汴,车弛马骤无间时。”

坐船穿越洪泽,过淮河入江水道,经高邮、邵伯二湖,便是扬州,江南第一山庄流泉庄便在此处,与八荒盟呈南北犄角之势。

光是二者的地理位置,便已显出浓浓的火药味。

梁澄此行于泗州暂作歇脚,然后便要度过淮水,打马至九华。

泗州城郊有一明光寺,离渡口最近,梁澄二人便于此处借宿一晚,因为不欲泄露身份行踪,两人分别化名程良和年一。

二人自称佛门俗家弟子,守门的和尚见他们气度不凡,不敢怠慢,于是亲自领到执事和尚处。

“请问师父名号。”梁澄见礼道。

那执事和尚看起来甚是年轻,相貌有些阴柔,一双桃花眼微微耷拉着,显得有几分慵懒,若不是身着僧衣,头上光滑,看着倒像是风流的公子哥儿。

梁澄气韵清贵,衣裘蹑靴,身后的一念更是飘逸脱俗,那执事和尚原本还双眼半闭着,在见到二人后,双眼便水亮了几分,面上浮起笑容。

“贫僧善见,不知二位施主所来何事?”

这善见执事话虽周正,笑容却有些怪异,像是殷勤热情,却又有些轻浮的嫌疑。梁澄见他长了张风流多情的脸,不由以为是这人面相如此,才给人这般感觉。

隐下心头的不适,梁澄回礼道:“在下程良,这是程某师兄年一,我等师兄弟二人,奉师命游历江湖,欲借宝地暂歇一宿。”

“阿弥陀佛,”善见打了个佛号,道:“来者是客,二位请。”

善见亲自引着他们往客寮走去,一路上和梁澄状似闲闲聊着,却见缝插针地试探着什么,都被梁澄不着痕迹地打了回去,到最后什么也没问到。

善见给他们安排的客寮十分雅致,檐前就是莲塘,水面结着薄薄的一层冰,几株残荷断梗,虽然萧索,倒也不失意境。

善见招待了几句,便带着小沙弥离去,梁澄往蒲团上一座,对着一念若有所思道:“这善见师父当真有些奇怪,不知师兄是否注意到,方才经过前殿时,我发现竟只有女香客。”

一念为梁澄倒上一杯热茶,道:“我三年前也曾经过明光寺,不过彼时,此处还只是一小小野庙。”

梁澄微讶,“我见明光寺颇有一地名刹之风,殿宇林立,鎏金铜瓦,檐枋彩画,而且香火鼎盛,信客云来,方才渡口处,便听到好些异乡人来此,所为便是明光寺,这般名声,不像三年就能积攒的。”

“你可知香客来此拜佛,所求为何?”

“凡人求神问佛,不外乎生老病死,功名利禄罢了。”

一念嘴角轻扬,“他们来这,皆是为求子。”

“求子?”梁澄颇有兴味道:“这处供的是求子观音?很灵验?”

一念故作神秘地摇了摇头,“传闻三年前,一夜暴雨后,庙中后墙坍塌,重修时却挖出一尊抱子菩萨,那菩萨怀中的男婴活灵活现,仿佛随时就要跳出,庙里的和尚把她拱起,有个成亲十载不孕的妇人眼看就要被夫家休掉,来这儿虔心一求后,竟然真的怀上,还是个男孩,之后凡是来此求子的妇人,无有不中,原先的小野庙,不出三年便名声大噪,附近乡绅豪族于是出资扩建,便有如今明光寺。”

“竟还有这等奇事?”梁澄听后,便有些想去看看这尊抱子菩萨,自他重生后,便开始笃信世间真有鬼神,此时听到如此异闻,如何不好奇。

一念却摇头道:“那菩萨却不是谁都能见的,唯有年不过三十,从未有过孕的女子,在主持的陪同下,才可求拜。”

“唉,那可惜了。”梁澄叹了一口气,他也不是非常执着,既然无缘得见,那便算了,梁澄正要换个话题,一念却笑道:“佛从来没有规矩,不过世人虚伪,贪妄却又不愿承认,非要扯道遮羞布,说这是佛祖的规矩,菩萨的忌讳,我看不过此间主持为博噱头,多赚些香火钱,才立下这等荒谬规矩,师弟若要看,师兄便带你去看,无需顾忌。”

梁澄看着一念嘴角微微斜翘的弧度,有些怔愣,随着相处的加深,他愈发觉得师兄并不似外表那般宝相庄严,既不凛然不可亲近,又不清傲不食人间烟火,他会弹琴,会调香,会医术,会调侃他,和他开些小玩笑,即便做这些的时候依旧一副飘逸出尘的模样,甚至还为他束发,手把手地教他如何把满头青丝梳理得顺顺服服。

而此刻,他又看到师兄不屑讥诮的模样,那双光华流转的凤眼,似乎闪过一丝恣意狂傲的意味,再加上他披发玄衣的装扮,更显得不羁潇洒,还有一份睥睨江山的气概。

“师弟,如何?”一念又恢复温柔悦色的模样,柔柔地目光询问地看着梁澄。

“师兄说得对,”梁澄隐下心里的波动,笑道:“那我们今晚便来个夜探抱子菩萨。”

一念忽地露出灿然一笑,梁澄只见过一念温柔浅笑的模样,倒是未见过畅笑大笑,眼下虽不是什么开怀大笑,嘴角却显出两痕再明显不过的笑涡,露出几颗编贝般的牙齿,竟像意兴高昂的少年郎,有些狡邪道:“师弟你说,若是男子也来求子,会不会自己怀上?”

梁澄倒是不知一念有这般跳脱悖论的想法,无语了半响才找回自己的舌头,“师兄真爱说笑……”

不想一念却认真道:“佛法无边,若这善男子虔心白拜,也不是不可能的,大千世界,无奇不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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