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王之证 第1002节（2 / 2）

那么帝皇呢？他为人类做了这么多，可曾向全人类要求过什么奖赏呢？

想到这里，莱恩心里了然，原体对迪亚哥不再感到愧疚，因为忠诚本身就是最好的奖赏，我们所为的，是全人类的福祉，不需要在意一些细节和微小的牺牲。

完了，难道我也开始庄森化了？

想到这里，莱恩不由得笑了出来，也是，灰骑士其实跟黑暗天使是有点相像的。

“父亲~”德文希尔的声音从旁边传来，马上就要二十岁的儿子对着莱恩说道：“妈妈叫你呢。”

“什么事，苏莉亚？”莱恩将目光望向在不远处的苏莉亚。

骑士王后今天穿着她那套非常典型的带有金色穗带的白色方扣军服，外披天蓝色天马披风，柔和精致又神圣不可侵犯的娇颜微微皱眉，修长白皙的脖颈在灰色山脉群峰的白雪反光之下更显孤傲，这是一朵高岭之花，显然只专属于莱恩一个人独有，饱满的坚挺将军服领口撑得很高，从这个角度下来看比以往都要更加壮观，白色马裤和长靴裹着她窈窕又丰满的身影，将她的动人曲线全部展现了出来，专属于人妻的风韵随着主人的丝丝嗔怪之意显露无疑。

“我叫了你好几次，你在想事情么？”苏莉亚走到莱恩身边，将他被狂风吹拂的头发稍稍整理了一下：“我问你接下来怎么办。”

“接下来……”灰色山脉的宏伟山峰依然在他们前方以无可想象的幅度高高升起，它远方的峰顶为厚厚的云层所隔离阻塞，但旅途中最艰难的部分已经过去，骑士们开始小心翼翼的沿着尽是遍地石砾的碎石小路下山前行，他们倍加谨慎以免更多的马蹄在此失足。

空气变得浑浊恶臭起来，远征军士兵再也无法享受到布列塔尼亚纯净而且甘美的新鲜空气了，越发厚重的污秽将其取代。

赫姆加特腐朽破败的城镇就位于莱恩的身后，那里现在只是一片被斯卡文鼠人炸毁和被荆棘所覆盖的烂地。

前方是博根哈芬城，混沌过境后城市已经几乎没有活人了，不过城市的大体轮廓还在。

这不是最麻烦的，最麻烦的是纳垢的瘟疫已经蔓延到了这里，浓密的毒苔藓藤蔓灌木森林就从博根哈芬城开始，一直蔓延到十几公里开外的远方，像是海洋一样永无止境。

博根哈芬城下，骑士们正在议论纷纷，他们看着城墙上一团厚厚缠结在一起的荆棘，除此之外放眼四周到处都是藤蔓以及繁密到窒息的杂草，一切都仿佛存在着自己的意志缓缓四处移动，树木在拥挤的道路上集聚，看起来仿佛是从那些刚刚被赋予生命的岩石中成长起来的，它们的根茎冻结在破碎的城墙砖石之上，它们的树冠渴求着空气与阳光的馈赠。

没有路了，原本应该是路的地方只有纳垢森林。

没有河了，河应该出现的地方全是淤泥、沼泽还有无可计数的毒藤蔓。

苏莉亚叹了口气：“贝利亚他们估计我们要清理出道路起码要数周，而如果帝国境内全是这种情况，我们或许要数个月才能抵达布伦瑞克城下。”

“我们不能等那么久。”莱恩想了一下，但又马上否定：“但我们也不能够急于进军，军队在斧咬隘口走了一个多月十分疲惫，我们要做的是稍作休整。”

“森林？”

“森林不是问题。”莱恩将目光望向远方：“德文？”

“嗯？怎么了爸爸？”

“跟我来一下。”莱恩朝着苏莉亚打了一个手势，骑士王后顿时脸色一红，这是晚上要过夫妻生活的手势，但她没有理由拒绝，表示你先带儿子去逛逛。

莱恩带着自己的儿子朝着博根哈芬奔驰而去，留下美艳无双的女骑士苏莉亚看着他们的背影无奈地摇头，丈夫显然想要跟儿子说点什么，她就不参与了。

“博根哈芬作为斧咬隘口的重点和帝国境内几十条水脉的沟通之处，是商贸重镇。”在路上，莱恩朝着德文希尔笑道：“这里在最鼎盛的时候，曾经仓库里面的黄金比布伦瑞克只多不少，几大家族把持了博根哈芬的市议会，享受着丰厚的利润，而附近努尔市的商人也来到河边，从这里集散帝国其他地区的铅和水银，城镇居民则下山拿出当地出产的羊毛和葡萄酒换取物资。”

德文希尔一时之间不知道为什么爸爸要跟自己说这些，当儿子的只能随口说道：“我知道，博根哈芬四大家族，施坦因、哈根、蒂姆根、鲁格布罗德，这四大家族控制着城镇代表会，确保政策和贸易税收有利于商人公会和其家族，他们赚取了难以想象的财富。”

“哎呦，功课做得不错哦？”莱恩看了自己的儿子一眼，脸上稍有些惊讶，但很快平复：“那么接下来发生了什么事，我不用多说了吧？”

“蒂姆根家族因为《帝布友好同盟互助条约》而衰落。”德文希尔微笑着说道：“由于帝国和我们直接达成了贸易关税协定和官方大宗货物贩卖协定，蒂姆根家族的生意顿时衰落，他们试了不少办法试图扭转这个过程，直到新任族长约翰内斯上任，蒂姆根家族突然生意爆发甚至大规模兼并其他三个家族，这引来了帝国官方的注意，很快战斗牧师与猎魔人组成的小队发现了约翰内斯加入混沌教派的秘密，整个家族被剿灭，所有财产全部充公。”

“不错，看来你历史人文有好好学。”莱恩缓缓点头，他看着自己的儿子继续微笑。

“嘿，我的记性可是被爷爷都肯定的。”德文希尔顿时得意了，莱恩的小儿子双手叉腰表示自己很强。

他的记忆力还有灵能方面的天赋确实令帝皇也感到赞叹，许多古老的古圣法术后继有人。

“那你有没有想过，这有可能是另外三个家族的阴谋呢？有没有可能是约翰内斯本人其实就是个商业奇才，另外三个家族竞争不过于是伪造了约翰内斯投入混沌教派的证据，举报给了帝国官方，结果导致蒂姆根家族的覆没呢？”莱恩接着问道。

“…………”德文希尔被莱恩这一句话问住了，儿子张了张嘴巴突然不懂应该怎么说。

“不急，慢慢想。”莱恩示意儿子先想，他注意到自己的子嗣，卡尔多-迪亚哥正满脸困扰地被一群嘉兰正式女巫、女巫学徒围在其中。

“帅哥帅哥！你好帅啊~！”

“你身上的味道好香，用的是哪个牌子的香水啊？”

“迪亚哥先生，听说您是莱恩陛下亲戚？能不能跟我们说点之前的事情啊？”

“你身上肌肉好结实！能让摸摸么？”

杀穿亚空间的灰骑士至高大导师面对这个情况尴尬极了，打不得骂不得，只能连连后退，被一群痴女围在中间，女巫们对灰骑士这种亚空间中的纯净之光简直没有什么抵抗力，尤其是迪亚哥这种完全体，莱恩碰不得那是女议长明令禁止的，莱恩麾下的灰骑士新兵们接触机会少，现在迪亚哥出现在面前岂有放过的道理？

已经有大胆的才十四岁的女巫学徒把手伸出来按在迪亚哥的身上摸来摸去。

“没有那种世俗的欲望，没有那种世俗的欲望！”面对十个奸奇恶魔军团都不会为难的迪亚哥实在是无所适从，只能不断地强调着。

“哈哈哈~”莱恩似乎没有任何一点帮助自己子嗣的想法，灰骑士原体笑了一会儿，将目光转回到自己的儿子身上。

“说不通的，爸爸。”德文希尔思考一段时间之后终于有了答案，儿子拉着战马的缰绳：“其实仔细想想就可以知道，如果约翰内斯真正是个商业奇才，他没有理由不处理好和别的三大家族之间的关系，再者就算处理不好，还有很多别的方法可以解决问题，比如说收买人心，对博根哈芬市民给予小恩小惠，比如说向教会捐款，向各大公会提供资金支持。”

“如果这点道理都不懂，他就根本不是商业奇才。”德文希尔总结道：“因此我个人倾向于他是真的加入了混沌教派。”

“…………能够自己判断事情的真相，不被他人和下属的怂恿所左右，这是一个合格君主的标准。”莱恩点头，抓住这个简短的机会，太阳王和自己的王储谈笑风生：“所以你啊，很多时候别单纯地计较力量的强弱，很多时候力量的强弱并不能够决定一切，精灵和矮人单兵力量强大但是人口稀少，帝国军队数量比海滩上的沙子还多可缺少强者，骑士王国不缺强者但缺少强力步兵团，吸血鬼和混沌都特别害怕斩将，其中吸血鬼必须不断地分出精力控制全军，而混沌则是要面对永恒的来自下属的挑战和来自邪神的永不满足的要求。”

“那什么才是真正的强弱呢？”德文希尔抓住这个机会和父亲讨论，斧咬隘口的一个月以来，儿子和父亲讨论了很多，关系也好了起来：“比如说，国与国之前的强弱，人与人之间的强弱？”

“这个可以讨论的就多了。”莱恩抿嘴微笑，他拉着葡萄二代的缰绳：“最典型的，现在终焉之刻最重要的是什么？无他，一为粮食，二为军队，仅此而已，打仗需要强力的军队，军队需要足够的粮食供给，如果这这两条都无法保证，那谈何能够活下来？”

“这就是所谓的耕战体系？”德文希尔举一反三：“广积粮，练强军？”

“没错，但是广积粮，练强军之后呢？”莱恩接着问道：“高等精灵的粮食多得吃不完，荷斯白塔附近的农田一年熟8-12季，也没有富国强兵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