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28)(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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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请你吃饭,豆浆油条,馒头包子,任君选择。

杨钧缓缓摇头:看天色,我得去当值了。

那改天再请你吃饭,去乱陵香!你不是喜欢阿绯吗?我和他熟。

杨钧瞬间黑下脸:不必。他潇洒利落地跨上马背,俯视贺洗尘,你欠我的,我自会讨回来。说完,驾马先走一步,背影又酷又帅。

马蹄声踏踏远去,林沉舟问道,少爷,我们回家吗?

回家吧,我还困着呢。贺洗尘扶着脑袋有气无力地说道。

是。林沉舟挥动马鞭。

***

奢华糜烂,纸醉金迷。

最醇的酒,最红的胭脂,最软腻的细腰,最惑人心的歌舞伎和长安城独一无二的仙人。单就可能偶遇李仙儿,每天不知道有多少人前仆后继地涌入乱陵香。

阿绯倚着窗户出神半晌,轻轻解下窗边轻薄的纱幔,回头问道:你还要和丑儿玩多久?

趴在卧榻上贺洗尘和黑猫丑儿齐齐望向他,歪着头一脸疑惑。

唉,你们继续玩吧。阿绯认输,在书架上抽出一本话本看起来。

咦?丑儿是不是肥了?贺洗尘领着黑猫的后颈掂了掂,沉了好多。

阿绯放下书:确实比捡回来的时候长肉。

你这儿伙食不错。

丑儿是在一个雨夜被贺洗尘发现的。缩在墙角,发出虚弱的叫声,和黑暗混成一团,彼时贺洗尘恰好在乐游阁楼上喝酒,听见声音直接翻窗而下,把乐师们吓得直叫。

原来是只小狸奴啊。他也不嫌脏,直接把黑猫塞进怀里。

李公子没事吧?快些上来!乐师喊道。

贺洗尘这次倒是循规蹈矩走着楼梯上去,在转角随手拉着一个人问道:你养猫吗?

让我看看。莫名其妙被拉住的阿绯淡定说道。

贺洗尘从怀里小心地捧出黑猫毛发稀疏,一只眼睛瞎了,趴在他的手里肚皮上上下下起伏。

有些不好看。贺洗尘说道,还得先给它治伤。

给我吧。阿绯拿出一方手帕将丑猫儿接过。

你叫什么名字?我若得空,便来看看,可否?贺洗尘说道。这话要是别人说十有八九是想了个烂招数来勾搭的,可这是长安城最好看的少年,说是来看看,便只是来看看。

阿绯抬起眼睛瞧着面前这个湿漉漉的少年,将黑猫抱进怀里。

我叫阿绯。

阿绯不是乱陵香最好看的人,当然了,谁也不敢在贺洗尘面前说好看,但他却是最安静的那一个。和阿绯待在一起很自在,贺洗尘在他这撸猫的时候,他就在一旁发呆或者看书,绝对不会不识相地上去打扰。

别人以为贺洗尘在他这寻欢作乐、夜不归宿,却不知每次这个人只和猫泡在一起,就算与他同塌而眠,手脚也十分规矩,只是和他聊天,聊君子小人,聊风月,也聊俗世。

夜深了。贺洗尘忽然抬头看了眼天上镰刀一样的弦月。

你要走?阿绯问道,有些不解。贺洗尘每次到他这,都要第二天天明才离开。

嗯,有人在等我。他指了指窗外。

阿绯低头看去,乐游阁下一直泊着一艘小船,左右四面窗只开了一扇,看不清舟中何人,只传来幽微的琴声。

《良宵引》?《良宵引》便是在等你?

当然不是,但我闻到船中主人正在温酒。贺洗尘嗅了嗅,「九酝春酒」,不是在等我也是在等我了,待我去讨上一杯。

林沉舟一直守在门外,见贺洗尘出来也没半分惊异,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来到河上小船旁,贺洗尘还没开口说明来意,船中主人似乎便预料到了:进来吧,李公子。

贺洗尘挑眉,还真是在等我的。

叨扰了。

两人迈上小船,贺洗尘钻进船舱,林沉舟则候在外头,余下的两名船夫撑开竹竿,将船驶到河中央,任其漂流。

泥土搭成的小炉上烧着一壶酒,江风从唯一一扇敞开的扇子吹进来,水汽和酒气混合,清新醉人。

哎呀,原来是七弦兄啊!贺洗尘做出一副吃惊的模样,一边盘坐在他对面。

刘祁将琴放到身后,温和地笑了笑:还请李公子勿怪。

怪什么?怪你请我喝酒?贺洗尘反问道。

刘祁苦笑:李公子别挖苦我了。

难不成你找我只谈风月,贺洗尘用扇子敲了一下酒壶,不谈国事?

刘祁没有刻意隐藏身份,贺洗尘在一些场合偶遇过他多次后便知晓他的身份。当今皇帝的六子,皇子殿下,□□,最近颇得皇帝青眼。

船舱里弥漫着酒气,显然火候已经到了。刘祁用铁钳将酒壶夹起来,分别给贺洗尘和自己倒了一杯。

请。

殿下的酒太烫手了,在下怕是喝不起。

贺洗尘的右手放在桌子上,离酒杯一臂远,手指修长,温润如玉,在灯下泛着奇异的光泽。

刘祁忽然发现他微微收拢的食指尖上染着一层胭脂红,似乎他曾经用食指在胭脂盒里捻起一点粉脂,涂抹在某个人唇上。

大约是乐游阁上的阿绯。

刘祁垂眸,忽而笑道:李公子是如何看待「生死」、「善恶」的?

贺洗尘露出半点疑惑的神色,接着说道:原来殿下找我不是为了风月,也不是为了国事,而是为了这种他皱了下眉,似乎在寻找合适的词汇,为了这种圣人才有心力思考的问题。

闲来无事,便斗胆思虑一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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