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43)(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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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莉殷勤相送,恨不能搀扶贵客,有问必答,师弟的具体行踪,民妇不清楚,他这几天,去给两位诰命老夫人看了病,又去给庆王爷请安,还受邀去与朋友喝酒,整天东奔西走。但您放心,明日贵府赏花宴,他肯定会准时赴宴!

瑞王离开医馆,寒风吹得他发带飘扬,俊逸出尘,心不在焉问:你知道赏花宴?

听师弟提过。

夏莉眼珠子一转,试探说:南境没有腊梅,民妇活了半辈子,从未见识过腊梅园,本想跟随师弟上王府见见世面,谁知,他说受邀才能出席。唉,民妇没眼福。

紫藤阁的事儿,她应该清楚。瑞王在护卫簇拥下走向马车,稍一思索,温和道:赏花而已,你若是感兴趣,明日现在便可以去逛逛梅园。

啊?夏莉喜出望外,真、真的吗?

当然。

多谢殿下!夏莉一生深切向往富贵荣华之地,唯恐瑞王反悔,颠颠儿尾随,那,民妇护送您回府?

瑞王点了点头,登上马车。

谢谢殿下!

于是,傍晚时分,一行人踏进腊梅绽放的园子,瑞王背着手散步,夏莉则兴奋东张西望。

积雪铺了满园,腊梅冷香清幽,红白相映,景色怡人,令瑞王变得沉静。

有几件事,本王有些好奇,想问问你。

什么事?您尽管问,民妇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瑞王沿着小径赏花,宋大夫离开师门后,是如何认识他义兄的?

夏莉嗅了嗅花香,脱口问:殿下竟然不知道吗?你们那么要好她回神,慌忙垂首,民妇多嘴了,求殿下莫怪。

瑞王沉默不语,目不斜视地往前走。

咳,民妇打听过。夏莉心思转得飞快,简略告知:我师弟艺高胆大,十四岁开始闯荡江湖,在南江一处渡口认识了小周。当时,小周与偷他荷包的毛贼们打了起来,却寡不敌众,我师弟仗义相助,两人恰巧同路,便结伴同行,半年后义结金兰,从此以兄弟相称。

瑞王放慢脚步,内心五味杂陈,以前仅是佩服对方走南闯北见多识广,如今听着却刺耳了。因为,陪伴对方经历风雨磨难的人,不是自己。

少顷,他斟酌发问:他们似乎挺要好?

夏莉笑了笑,毫不犹豫,趁机贬低与自己屡生嫌隙的周彦清,关系是挺不错的。毕竟相识十几年了,我师弟重情义,一向把义兄当亲人,慷慨大方,除了他自个儿,什么都舍得给兄长!

瑞王边听边思考,他义兄年纪不小了吧?

小周比我师弟年长三岁,至今尚未成亲。夏莉压低嗓门,他天生断袖,带歪了我师弟,却硬不承认。

寒风一吹,梅花漫天飞舞,瑞王随手拈了一瓣,哦?

您不信呐?夏莉的话匣子一打开,满腹抱怨便憋不住了,小声告知:当年,我师弟明明想开办医馆,却被小周以种种理由劝阻了,改为经营紫藤阁,耳濡目染嘛,他慢慢把我师弟带上了歪路。

瑞王叹道:不该将所有过错归咎于别人,也怪他玩心重,意志不坚定,否则不会轻易改变主意。

殿下所言甚是!

夏莉话锋一转,继续贬低周彦清,我师弟确实玩心重,但小周作为兄长,居然引导弟弟走歪路,明显失职了。唉,这些话,民妇一直不敢说,怕小周听了不高兴,他一不高兴,就给我师弟脸色看。

瑞王自有考量,并未全信,慢条斯理说:十几年的交情,自然非同一般,难怪他能成为宋大夫的内当家。

哎唷,哪里!

夏莉纵横情场半生,霎时明白了刚才医馆内两人的对视之意,使劲摇头,坚定道:根本没有的事儿!我师弟与小周之间,仅有手足之情,内当家一说,是下人们嚼舌根开玩笑的,当不得真!

瑞王把梅花花瓣放在矮枝上,空穴来风,此事多少有些影儿吧?

没有,没影儿!这件事传得离谱了。

夏莉唉声叹气,透露道:民妇不敢瞒着您,其实,是小周一厢情愿,明里暗里地纠缠,逼得我师弟平日住医馆,不敢常回紫藤阁。

瑞王皱眉停下脚步,纠缠?

是啊,但殿下放心,我师弟拎得清,从未接受过!

夏莉越说越起劲,滔滔不绝,良久,自豪道:我师弟的为人,殿下应该了解,他性格豪爽,恩怨分明,别人给他一分好,他能还十分!

瑞王赞同颔首。

他呀,大大咧咧,心里没成算。夏莉十分不满周彦清牢牢把控紫藤阁管事大权,不遗余力地贬低他,譬如,小周喜欢瓷玉古玩,师弟每次一得了,转手便送给义兄,从不吝啬。

他对朋友慷慨,却懒得收拾自己,常年穿着各式半旧不新的武袍,兄弟俩站一起,哥哥像财主,弟弟像小厮。

瑞王莞尔,他一贯不讲究服饰,府里准备了也不穿,嫌麻烦。

哈哈哈,我师弟就是那性子!夏莉恳切道:还请殿下明察,千万不要误会他。

瑞王正色表示:本王相信他。

不久,风渐渐大了,雪花纷飞,天色阴沉沉,至入夜时风雪交加,严寒逼人。

深夜紫藤阁

周彦清独坐卧房内,面对烛台和一个空酒壶,出神地胡思乱想。

蜡烛越燃越短,他盯着烛泪堆积,凝固。

不知过了多久,房门突然被推开。

吱嘎一声,惊醒了半醉浑浑噩噩的周彦清,他诧异抬头:

宋慎披着玄色披风,头上身上落了厚厚一层积雪,面无表情地站在门口。

是你啊,突然推门,吓我一跳!

周彦清欣然站起,笑了笑,转瞬却发现对方脸色有异,忙关切问:脸色怎么这么难看?出事了吗?

宋慎踏进屋子,带着一股凛冽寒气,沉默走向义兄。

坐下说话,晚饭吃了没有?周彦清熟练照顾对方,外面下好大的雪,忒冷,来,先喝杯热水。

宋慎双手垂在披风里,没接杯子,目不转睛端详义兄。

怎、怎么了?周彦清被盯得不安,到底出什么事了?

宋慎眼里有血丝,目光难掩失望。

哎,说话啊!

夜深人静时分,室内无人开口,只有风雪肆虐声。

宋慎沉默许久,哑声开口道:我都知道了。

知道什么了?周彦清晃晃半醉的脑袋,一拍额头问:你之前派人暗查掉包情蛊一事,有结果啦?谁干的?

宋慎摇摇头,沉声答:情蛊一事尚无结果,但暗查中,我无意中查到了你头上。

周彦清脸上的关切之色僵住,愠怒问:哼,难道你还在怀疑我?我敢对天发毒誓,情蛊被掉包一事,与我无关,如有违誓,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宋慎罕见的面沉如水,缓缓问:那你敢不敢发一个没蓄意谋害瑞王的毒誓?

周彦清瞬间呆住,心虚后退两步,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

两人对视,室内又是一阵死寂。

宋慎一声长叹,疲惫道:我们不适合再做兄弟了。

周彦清脸色突变,不敢置信,厉声问:你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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