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33)(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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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夏,天气渐热,但夜风仍凉。

三更,夜色如墨,万籁俱寂。

瑞王返回了王府,盖着薄被子酣眠,两名小厮睡在外间矮榻上,负责陪伴与端茶倒水。

睡着睡着,他忽然发觉床褥往下陷,随即,耳畔响起衣料摩擦窸窣声。

身边似乎有一个人?

小厮又来掖被子吗?

瑞王翻了个身,迷迷糊糊,眼皮刚动了动,嘴立即被捂住了!

谁?

瑞王一个激灵,吓醒了,倏然瞪大眼睛,使劲挣扎。

宋慎忙制住对方,耳语说:别怕,是我!

今儿傍晚,圣上终于允许我出宫,赶回家办了点事,本想明早来看你,谁知睡不着觉,干脆出门吹吹风。

借殿下的床睡半宿,行不行?

第41章 嫉恨

唔?

瑞王不仅嘴被捂住,连鼻子也被捂住了, 说不出话。他听清来人身份后, 猜测遭遇刺客的恐惧感消失了, 却因无法呼吸而窒息,脸涨红,手脚并用,下意识竭力挣扎, 唔唔!

怕什么?是我。

宋慎轻而易举制住文弱皇子, 附耳解释了一番,才发现自己仓促捂住了对方口鼻,急忙松手, 歉意问:吓着殿下了?

瑞王心有余悸,略喘匀了气息,惊魂甫定,反问:你说呢?三更半夜潜进王府, 居然潜进卧房,本王还以为是刺客!

实在抱歉, 我不是故意吓唬你的, 只是大半个月没见面了,想、想看看你。

宋慎深知自己唐突了,心虚往外挪了挪。

卧房宽大,以屏风、纱帐和多宝架隔成里外间,里间并未掌灯,仅外间角落里亮着一盏小戳灯, 供起夜用,烛光昏黄,透过纱帐照进里间,床榻内一片昏暗。

甚么叫大半个月没见面?

瑞王平躺盖着薄被子,定了定神,皱眉反驳道:我十次入宫给长辈请安或办事,至少有七次能碰见你。昨天在乾明宫,我探望圣上时,你不是正在起银针吗?哪里没见面了?

啧,光碰见有什么用!

宋慎呼一下坐起来,抱着手臂,昂首,摆出一副胡搅蛮缠的架势,控诉指出:殿下最近变得高傲了,每次在宫里碰面时,总是冷冷淡淡,爱理不理的,几乎连正眼也不看草民一下!唉,草民究竟做错了什么?竟惹得殿下厌恶了。

瑞王哑然失笑,昏暗中,定睛打量唯一门客俊朗的眉眼,心知对方在开玩笑,却仍会因那假装受委屈的样儿而内疚,叹道:正经点儿,你应该知道本王的顾虑。

什么顾虑?

宋慎挑了挑眉,锐目薄唇,低声问:难道是怕被大殿下和二殿下看出我们交情匪浅?

没错。本王是为宋大夫着想。

瑞王不无担忧,缓缓道:你在宫里待了半个月,之前又与庆王相熟,应该了解,眼下乃多事之秋,圣上年迈体弱多病,吩咐皇长子暂理朝政,我二哥十分不服气,近期,他们明争暗斗得愈发激烈了。你荣升为圣上的贴身大夫,却屡次拒绝被拉拢,他们岂会高兴?

今后,你尽量别显露自己与庆王府或瑞王府亲密,专心给圣上治病即可,避免被卷进浑水里。并且,在外行走的时候,咱们得离远些,以免我大哥二哥抓住机会为难你,甚至对付你。

宋慎一本正经地颔首,草民明白。因此,草民不敢白天来瑞王府,被逼无奈,改为半夜来请安。

瑞王忍笑,板着脸说:倒不至于如此小心翼翼,半夜请安,活像做贼。

哈哈哈。

小声点儿!

瑞王紧张阻止,坐起掀开帘帐,往外望了望,既纳闷又佩服,耳语问:府里有侍卫,外间有两个陪夜的小厮,你是如何在不惊动他们的情况下潜进来的?

宋慎大大咧咧答:不难啊。我早已逛遍整个王府,熟悉侍卫巡逻的方式,趁他们换班时进来的。至于外间两个小厮,被我点了睡穴了,敲锣打鼓也吵不醒他们。

你够大胆的。万一不慎被抓,万一侍卫误会你是盗贼或刺客,让本王怎么处理?

宋慎眉眼间神采飞扬,相信以殿下的英明和仁慈,肯定不会冤枉草民的。

瑞王就寝时仅以发带简单束发,身穿素白中衣,学着对方盘腿而坐,威严说:那可未必。

如果您不想饶恕,下令便是了,宋某知错,任凭殿下处罚。

罚你?瑞王脑海里蹦出的第一个念头是:岂能因为琐事罚你?怎么忍心?

罢了,下不为例。瑞王始终不忍心苛责,耐性十足,叮嘱道:王府与皇宫不同,你完全可以在白天光明正大地来,没必要半夜奔波。

是,谢谢殿下宽容!

静静对视片刻,宋慎忍不住告知:其实,我今天傍晚一出宫,就想来看看你,但不放心家里,得先回一趟家。本打算明早来请脉,谁知,躺下老是睡不着觉,心浮气躁,干脆出门逛逛。

结果,逛着逛着,不知不觉到了瑞王府,发现离天亮还很久,巷子里风大,蚊虫又多,我懒得走回去,索性悄悄进来找你。

瑞王一怔,那么远,你、你竟是走着来的?

宋慎点点头,散步,赏月。

瑞王瞬间心软而暖,想着对方是独自穿过深夜寂静的大街小巷走远路来相见,不禁感动,内心深处悄然绽放欢喜之花,也忍不住了,透露道:其实,王公公今天下午进宫办事,回来告知你已获允出宫的消息,我本打算明天去南玄武堂,逛逛医馆,不料,你却先来了王府。

是吗?宋慎愉快笑了笑,半夜唐突打搅,我原以为殿下会生气,幸好,你没生气。

你生性如此。算了,横竖没犯大错,本王懒得动怒。

两人相视一笑。

一切尽在不言中。

昏暗床榻间,他们面对面,一边留意外界动静,一边小声聊天,皆知此举不妥,却一个绝口不提送客,另一个迟迟不提告辞。

大殿下和二殿下实力相当,现斗得跟乌眼鸡似的,宋某冷眼旁观已久,他们对待手足,远不如庆王光明磊落有肚量。宋慎直言不讳,山棱崩后,假如他们中的一位继承皇位,你与庆王,必将没有好日子过。

瑞王苦笑,推心置腹地告知:大哥二哥都曾试图拉拢,我不愿意助着他们争权夺利,以静养为由,婉拒了。但三哥,从未明示暗示叫我助他夺嫡,他镇守北境十年,期间派人送回许多名贵药材,每次必有我的一份,两相对比,我自然更喜欢亲近三哥,令大哥二哥愈发不满,连带着看你也不顺眼。

宋慎严肃劝说:处于局中,身不由己,咱们别无选择,必须尽力把庆王推上去!唯有庆王继位,你与惠妃娘娘才能安宁度日,否则,一旦大殿下或者二殿下继位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你余生休想清静休养。

确实。

瑞王一声长叹,坦白说,我一直希望三哥继位。三位兄长中,他最正直大度,只要兄弟们安分,便相安无事了。

那,咱们说定了,拥立庆王?

瑞王郑重颔首。

宋慎伸出右手,来,击掌为盟。

瑞王欣然伸出右手,两人击掌,一言为定,击掌为盟!

床榻间啪~一声轻响后,外间忽然响起咳嗽梦呓的动静。

瑞王吓一跳,糟糕,吵醒陪夜的小厮了?

莫慌。宋慎顺着击掌的姿势,抓住对方手腕一拽。

瑞王猝不及防,转眼被按倒了,旋即,薄被盖在了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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