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6)(2 / 2)
楚棠道:去皇宫。
许忆站起来,给他披了件披风:是。
郁北王宫。
红墙绿瓦,琉璃璀璨。朱色石柱彩画绚丽,纹案清晰,走廊蜿蜒曲折,整个皇宫偌大无比。
楚棠在演艺圈多年,审美水平极高,随手便挑了件墨色锦文袍,绣着金蟒,更显得肤色雪白,长身玉立。
走在宫里,惹得不认识他的宫女频频回头。
见过国师。一路走来,跪了一地。
去紫宸宫。楚棠冷着脸,走得很快,银色的披风像风雪中的白梅。
太子的住所在内庭东部,叫紫宸宫。楚棠走前,便安排了宋双成主持太子搬进去的事宜。
然而他没料到宋双成出身武将,心思粗糙,偶尔过来,也看不出什么,且纠缠其他事务,脱身不开。
仅仅过去了一个月,沈丞相便贼心不死,又生一计,吩咐了紫宸宫的人给郁恪下毒。
宫里的人惯会看菜下碟。原先震慑于楚棠的威风,不敢对新太子做什么。后来楚棠久久没来看他,他们便觉得新太子只是国师和丞相争权的傀儡,没有实权,将来肯定登不了基,何必尽心尽力伺候呢,还不如承了丞相的人情。
他们开始在郁恪的膳食中下药,因为不敢太明显,只能一日一日加大剂量。
郁恪近来嗜睡。
和楚棠分别后的几天,他都在等楚棠过来。可是慢慢地,从天亮等到天黑,他都没来。郁恪就想,自己好好学着做一个太子吧,等他知道了,肯定很高兴。
紫宸宫的人那些天对他还不错,要什么给什么。他便要了一些书过来,努力认字。
记
没学几天,那个吹胡子瞪眼的沈丞相就过来了。看到他在伏案写字,摸着胡子故作高深道:太子勤勉,实乃郁北之幸。
郁恪对他没有好脸色。
沈丞相便道:殿下若要断文识字,学习为君之道,不如早些选太师吧。
太师便是太子的老师,会教他功课,时刻辅佐他的那种。
郁恪心里一动,板着一张小脸,努力严肃道:丞相可知国师大人近况如何?
沈丞相笑了笑,看出了他想让楚棠做太师的心思,说:楚国师事务繁忙,自然没空见太子殿下。但老臣忠心耿耿,经验良多,做太子的师父也算得心应手。
郁恪没说话。
沈丞相深谙进退之理,道:殿下先学着吧。老臣改日再来看。
看什么?看我给你画的画像吗?
郁恪在宣纸上画了一只老王八。
沈丞相一连来了好几天,天天都来看他,时不时说他这个字太俊秀没有大家风范,说他趴在桌上写字姿势不对,总之找各种茬来指责他,俨然当自己就是太师了。
郁恪没理他。
今天,不知是不是天气冷的缘故,郁恪更加困了,伏在桌上打瞌睡。
恰好被老狐狸抓到,说什么太子不端,成何体统。
郁恪烦他,反驳他说:丞相既不是我父皇,又不是我太师,为何要来多管闲事?
沈丞相大怒,说要替先帝惩罚他。
楚棠踏进紫宸宫时,木板打在肉上的声音啪啪作响。
有个宫女跪在地上,哭喊着求道:丞相别打了!太子还小,不懂事!求您了
几个宫女太监正按着郁恪的身子和手,任由沈丞相的细长木板狠狠打在郁恪手心上。
郁恪动弹不得,恶狠狠瞪着沈丞相,眼睛红着,看上去痛的厉害,却紧咬着唇压抑哭声。
沈丞相对楚棠的到来毫无所觉,一脸威严地继续打,十七、十八,还道:老臣这是为殿下以后着想,殿下还敢不敢出言顶撞
放肆!背后传来一道冷喝。
听到熟悉的声音,郁恪在眼眶里打转的泪水瞬间大滴大滴地落了下来。
沈丞相一愣,手腕一痛,教板便被许忆踢飞了出去。他回过神来,大怒:大胆!你是何人!
太监宫女吓得要死,连忙放开手,跪了下来,瑟瑟发抖。
郁恪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从桌上爬下来,迈着两条小短腿冲向楚棠,却因为腿软,半路差点摔了。
楚棠大步上前扶住他,单手抱他起来,对沈丞相道:沈丞相果真威风。叫人看了,以为这郁北皇宫没有帝王东宫,只有丞相了。
沈丞相回身:国师大人今日怎么有空来看太子了?老臣以为国师放弃太子了,便想着好好管教他,以免失了皇家脸面。
楚棠还没说话,便感觉怀里的小孩子肩膀抖动了一下,小手紧紧搂着他脖子,带着哭腔,抽泣道:你才没有我也没有。
楚棠沉默了一下。他听懂了郁恪的话。
你没有放弃我,我也没有丢皇家的脸面。
论管教,怎么也轮不到丞相您。楚棠冷声道。
沈丞相厉声道:你想干什么!这是皇宫!
他身后两个丞相府的人拔出刀就要动作。许忆动作更快,砰砰两声,一脚一个,踢在他们膝盖上,力道之大,逼得他们直直跪了下去。旁边的宫女都听到骨折的声音了。
丞相还知道这里是皇宫,是未来天子的地方!楚棠道,来人。
御林军应声而来,团团围住了沈丞相和他的人。
宋双成急急赶来,一入紫宸宫就记看到此番大动干戈的情景,一惊一喜,他难道要亲眼见证楚国师打沈丞相大板了吗!
沈丞相想起那毫不留情的板子,屁股一疼,色厉内荏道:国师别太过分!我敬你几分,你却在宫里肆意妄为!
肆意妄为的究竟是谁?楚棠回道。
郁恪埋在他脖颈处一抽一噎的,哭得厉害。听到他的话,他抬起头,看向被御林军围住的沈丞相,咬咬牙,道:沈丞相他冒充我的太师,还欺辱我,说我不是先帝亲生的。
他偷偷用额头蹭了蹭楚棠下巴。
见郁恪缓过来了,又是告状,又是撒娇的,楚棠拍了下他软绵绵的屁股,冷着脸道:宋将军。
到!藏在御林军身后偷看的宋双成立刻出列。
渎职充任,该当何罪?
按当朝律例,罚俸三年,禁足一个月。
那欺辱太子,谋害储君呢?
斩立决。
沈丞相慌乱了一下,立马道:你有何证据,你含血喷人!
郁恪还想再告状,忽然觉得喉头一热,眼前一黑,只来得及感叹国师大人果然神机妙算,连老狐狸给他下毒的事都猜到了,然后就晕了过去。
楚棠低头一看,衣襟处沾上了血。
他皱了皱眉,抱着郁恪软软的身体,下令道:御林军!
在!
将以下犯上的逆臣收入监牢,改日再审。
楚国师!楚棠你给我站住!沈丞相眼睁睁看着楚棠离开,喊也不回头,看了看兵器精锐的御林军,又瞅了瞅被压在地上动弹不得的自己人,懊恼地叹了口气。
和楚棠的人相比,他养的私兵简直就是废物。
紫宸内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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