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两情终相悦(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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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谢皇上关心!婤儿什么都不缺。”陈婤彬彬有礼答道,却又不禁感叹道:“只是回到了曾经跟姑姑同住的院子,难免更加想念姑姑!”

话一出口,她就后悔了!在这个节骨眼上,怎能提起另一件伤心事呢?尤其当她看见皇帝的眼眶立刻溼了,她越发深感抱歉,连忙自责道:“婤儿失言了!婤儿是来为皇上解忧的,却反而惹得皇上更加难过,婤儿太不应该了!”

“不!你别怪自己!你有话直说,朕很欣赏你这一点。”杨广忍着眼泪,缓缓说道:“但愿朕与你之间,永远不会有任何误会!你姑姑误会了朕,昭儿也误会了朕。回顾往事,朕不得不感慨,是朕自己太不善于表达,才会招致最亲近的人误解。直到昭儿去了之后,朕才从他的贴身侍从口中得知,他竟然误以为,他这趟来洛阳,朕之所以再三催他回大兴,是因为朕不重视他!天知道,朕就是最重视他,也最信任他,才指定他留守大兴啊!”

陈婤听着,深深被皇帝倾诉的内疚所打动了。她真想追问:皇上与姑姑之间,到底有什么误会?但她自知不能再刺激皇帝的情绪了,就没有问出口。她只能凭皇帝所说有关杨昭的例子来推测:姑姑必定也是低估了自己在皇帝心目中的份量...

既然姑姑误会了皇上,那么,姑姑想不开,就不能完全怪皇上了!陈婤默默思量道。

就在陈婤最大的心结开始化解时,两名太监端着托盘回来,奉上了晚膳。

陈婤要的鱼羹被尚食直长谢讽命名为剪云斫鱼羹,其中雪白的鲜鱼片都切得极薄,剪成了云朵的形状,简直像是艺术品!搭配鱼羹的麵食名叫乾炙满天星含浆饼,所谓满天星是以金黄色小朵桂花拼成了各种星斗的形状,嵌在饼皮上。由于时值秋季而用了新鲜桂花,格外香甜。酥脆饼皮内包含的酢浆则混入了当季的藕粉,甚为香浓。

此外,还有四碟时令小菜,分别为蟹黄酿豆腐、板栗炙鸭脯、飞鸞膾(烤至半熟的野鸟肉片)、香芹百合。

如此色香味俱全的一餐,陈婤吃得津津有味,却看皇帝吃得慢又吃得少。显然,皇帝还在哀悼薨逝不久的太子,也对离世将近一年的宣华夫人念念不忘...

陈婤设身处地,揣摩皇帝的内心世界,越来越觉得,皇上其实是有个情有义之人!

杨广看出了陈婤的心态已有改变,就趁机低声问道:“婤儿,今夜你留下来陪朕,好不好?”

陈婤驀然间脸红了。她低下头,囁嚅道:“皇上的圣意,婤儿不敢不从。”

杨广伸手过去,在餐桌上握起了陈婤的一隻柔嫩小手,举到了他自己唇边,轻轻吻了一下,接着温言软语说道:“朕不要你不敢不从,朕要你心甘情愿。君无戏言,朕说过了不会再对你用强,就要说到做到。今夜,你可以穿着衣服睡。朕只想抱着你,决不勉强你。”

在这一刻,陈婤由衷受到了感动。她点了点头,内心暗想:或许,这就是命吧!自从去年腊月,皇上明言要婤儿作姑姑的替身,自己一直不情不愿,却怎么也逃不掉!问题是,假设真的逃走了,也很幸运没有碰到歹徒,是否就能如愿遇到一个如意郎君呢?又如何能保证不会再像误信杨暕那样,再度看错人呢?算了!不如放弃自己对于一夫一妻、恩爱婚姻的理想,尽力来抚平皇上心中的创伤吧!只要他是一位好皇帝,也是好男人,即使婤儿在他眼中只是一个替身,永不可能得到真爱,那就当是婤儿替姑姑还他那一片痴情好了...

怀着认命的心理,陈婤任由杨广在晚膳后牵起了她的小手,带她走进皇帝寝宫的主卧房。这乃是皇帝选择独睡时所用,隔壁有个小型的天然温泉浴室。杨广让陈婤先到温泉浴室去洗澡,并用浴池边的洗面池来洗脸、涤齿、漱口。等陈婤走出来,她仍穿着秋香色绸上衣,但下身只有一件长度到膝上的白绢衬裙,洗净的双脚不再穿袜子,但还踏着从结綺院穿来的木屐。

杨广注意到了陈婤修长的小腿,脱口说道:“你的腿也很像你姑姑...”

陈婤没有答腔,只垂下了浓密的眼睫,显出了一种在她本人身上比较少见的,却极为神似她姑姑陈蕙的婉约韵致。杨广怦然心动,伸双手过去举起了陈婤,把她放到龙床上坐着。然后,他自己到隔壁的温泉浴室去,匆匆漱洗,儘快回到了陈婤身边。

杨广已经脱去了龙袍,只穿着一条及膝的黑色短裤。儘管陈婤见过他肌肉发达的赤膊,但不知怎么,仍像第一次看见一般,顿感羞赧。

“难怪皇后总说,你还是个小女孩。”杨广望着陈婤娇怯的模样,轻叹道:“朕曾经对你太心急了,你怪不怪朕?”

陈婤摇摇头,又低低垂下了头。

“你现在特别乖,平常的伶牙俐齿都不知到哪去了?”杨广取笑道。他伸手摸了摸陈婤宛如黑缎的直长发,又低声说道:“我们睡吧!”

杨广在龙床外侧的绣褥上仰卧,顺手把在内侧坐着的陈婤也拉得躺下来,让陈婤把头倚靠在他自己宽厚的肩膀上,又为两人盖上了锦被。在这清凉的秋夜里,杨广温暖的怀抱令陈婤倍感舒适。她很快就睡着了。

半夜,陈婤忽然醒来,发现自己的头颈枕在杨广粗壮的臂膀上。她恐怕压太久了,会压得杨广臂膀痠痛,就抬起头来,并伸手握住杨广的手臂,把杨广的臂膀从她头颈底下移开,放成垂直。在这过程之中,她弄醒了杨广。

“婤儿?”杨广迷迷糊糊问道:“怎么了?”

“没什么。”陈婤轻声答道:“只是不要压着皇上的臂膀太久,免得会痠痛。”

“那怕什么?有点痠痛又何妨?”杨广充满豪气说道,又伸手抱住了陈婤。

陈婤只好把头靠到杨广宽阔的胸膛上,以避免再次压到他的臂膀。

“想不到,你还会心疼朕!”杨广颇有感触,含情脉脉说道:“其实,朕更心疼你。朕时常回想,自己是不是操之过急,曾把你弄得很痛?”

“不要紧的,痛过那一下子就不痛了。”陈婤细声回道:“皇上当时说了,凡是女人,总要经过这一关。”

“可是,那是朕强迫你的,还给你上了手銬脚镣!”杨广忽感羞惭,喟叹道,又小心翼翼问道:“你恨不恨朕?”

“曾经恨过。”陈婤坦白答道:“现在已经不恨了。”

“婤儿,朕想问你,”杨广忍不住问道:“你那首七夕诗,以含蓄的笔法描写男女欢情,构思究竟是从何而来?你下笔的时候,有没有想到朕?”

陈婤差点被问住了。她想了一想,才悄声答道:“写诗需要经过美化,皇上自己是才情极高的诗人,必然比婤儿更有体验。不过,婤儿必须坦言,假如不曾经歷过流珠堂的元夕,婤儿就写不出那首诗。”

“婤儿!”杨广深感震撼,几乎哽咽着说道:“你不知道,朕多么想,把要给你姑姑,而永远再也给不了的,都给你!每次见面,朕只要多看你一眼,心口都会发痛!就是恨不得,恨不得---”他说不下去了!凭他的诗才,一时之间,竟找不到任何词句来形容满腔剧烈的狂热!

陈婤听懂了杨广语无伦次的告白。她并未还以任何言词,只管主动去吻了一下杨广丰厚的嘴唇。杨广立即还以深深舌吻,又脱去了陈婤的上衣与内衣,接着重新亲吻陈婤的小菱角嘴,同时以双手的手指抚弄陈婤的一对粉嫩乳尖...

这一次,杨广特别有耐心,在分开陈婤的双脚时,特地握着陈婤窄薄的弓形脚掌,予以按摩,又轻轻舔了舔陈婤纤秀的脚趾,以引发陈婤末梢神经的兴奋。然后,他从陈婤修长的小腿内侧往上,左右轮流啄吻到丰润的大腿内侧,再挑逗花心,等到舔到了蜜汁,才缓缓以先锋试探,逐步渐进。陈婤终于不再疼痛,而深深体会到了自己写诗时所想像的“缠绵欲仙魂欲消”...

偏偏,良宵苦短,在陈婤频频发出的宛转娇啼声中,天渐渐亮了。

杨广必须去上早朝。他依依难捨,叮嚀道:“朕大概一个多时辰以后就回来。你别离开!乖乖待在这儿等朕!你要看书,儘管叫太监去书库帮你拿。就是不准走!听懂了没有?”

陈婤柔顺点头。杨广这才穿好了龙袍与靴子,走出了皇帝寝宫的卧房。

在这一天早朝期间,眾臣都看得出来,皇帝特别神清气爽,太子之丧所带来的萎靡已经一扫而空了。对于他们提出的意见,皇帝也都含笑倾听,一反平日的严肃。最出乎他们意料之外的是,皇帝突如其来下詔,宣佈要将流放至边远地区的故陈皇室子弟悉数召回京师,随才叙用!

眾臣惊讶的表情,杨广丝毫不放在心上。他只等着早朝结束,要赶快回寝宫去,告诉婤儿这项新政策,给婤儿一个天大的惊喜...

作者註:本章灵感来自于《陈书》之中一段:“大业二年,隋煬帝以后主第六女婤封为贵人,绝爱幸,因召陈氏子弟尽还京师,随才叙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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