诏狱第一仵作 第392节(1 / 2)
而她过往的那些事,除了二十来年前,其它的富力行都知道,都参与过,他早已铁了心下诏狱,跟着少爷和指挥使混,自然竹筒倒豆子,说了个干净,争取坦白从宽,起码免个死罪。
因这些过往的招出,大家也看清楚了太皇太后的脸,她可不是什么好好的,在深宫颐养天年的老人,她也有很多心思,过往做了很多不应该的事。
不过太皇太后人老成精,可是聪明多了,有人问罪之前,她就亲笔写了罪己状,分别呈送至太极殿和坤宁宫,言道过往罪孽深重,此后愿深居宁寿宫,至死不出,算是自己给自己禁了足。
宇安帝和她并不亲近,早年也吃过她给的苦头,可对方年事已高,曾经有的势力被剪了个干净,班和安自动放弃西厂,交接给了禁卫军……不管辈分还是位置,都不可能下旨赐死,在一番朝堂感慨,经众臣劝慰后,同意了太皇太后的请求。
至于之后内宫之事,坤宁宫职责在权,越皇后自己就能处理了。
对三皇子的清算,整个集团根系之庞大,人数之多,令人咋舌,但锦衣卫工作做在前头,解决的非常迅速,反倒叫众人松了口气,夸赞声不停。
这件事很快盖棺定论,八月十四这一天都没过完,就已大部分解决,大家可以放心的过中秋,庆团圆了。因对百姓影响不大,当夜的事没有造成太多伤亡,百姓们甚至兴头更高,这个中秋节,过出了比过年还热闹的架势。
北镇抚司里,仵作叶白汀就不一样了。
因之前为了这些事筹谋策划,又是破案又是追踪细节,制定整个计划,还被人掳走,言语对抗,精神高度集中,一整夜都没合过眼,回来后彻底瘫平,草草洗了个澡,爬上床,睡了个昏天黑地。
八月十四这一天,朝堂各种吵架,后宫各种忙碌,锦衣卫各种收尾的时候,他整个睡了过去,还是仇疑青中间回来,担心他饿死,强硬叫醒,抱着喂了点东西吃。
再醒过来时……已经是八月十五晨间了。
睡饱的叶白汀精神焕发,连伸懒腰都比往常舒展:“天气真好啊……”
他洗漱更衣,精神满满的出来,看到院子里的人,还以为自己睡错了地方,退后两步,左右看了看,才又狐疑的走出来……北镇抚司变天了?还是换指挥使了?他不过一觉醒来,怎么感觉哪都不一样了,这些人胆大的很哪!
今天的北镇抚司很热闹,除了正经值守的人按着规矩,一动不动,继续警戒,旁的人大剌剌在前庭走着,跑着,布置着,什么金印泥,吉祥画,大大小小形状不同的红灯笼,被他们放到各种位置,该贴窗的贴窗,该挂屋檐下的挂屋檐下,连树上都要挂手掌大的小红灯笼……
这活儿还难不倒他们,锦衣卫个个好手,都是有功夫的,别人需要爬树挂的小东西,他们一蹿一跳就能挂上去,还能挂的稳,保证风吹不掉。
申姜大马金刀的站在院子里,对着石桌上摆出来的盒子挑月饼,表情严肃极了,身边还有一堆小兵给他出主意——
“要莲蓉馅,莲蓉馅的多甜,吃起来香,还可以放咸蛋黄,少爷一准喜欢!”
“要我说还是豆沙,甜甜蜜蜜,寓意也好,咱们北镇抚司不就指着少爷和指挥使呢?吃了这豆沙馅的月饼,日后生活比蜜甜!”
“你们说的都不行,太素,要我说还是火腿馅的好,吃东西么,哪那么多讲究,吃得香最重要!”
“我看不行,火腿馅吃多了显咸,不如这五仁——”
“啊啊啊你滚啊——我说申千户,你选哪个都行,千万不要选这五仁,要被指挥使揍的我跟你讲!”
申姜耳朵被吵得嗡嗡响,最后气沉丹田:“都给我安静!老子自己会选!”
叶白汀:……
他走过去,好奇的看了看石桌上一水排开的月饼盒子:“挑月饼?”
“少爷起来了?”申姜挤开别人,把位置让出来,“正好,快,来挑挑晚上席面摆什么月饼!”
叶白汀一看,每一盒月饼都不错,模子花样做的精致,烘烤出来是微焦的黄,饼皮油润可爱,每一盒都切开了一只,馅料看得清清楚楚,香味诱人……
“这不是都不错?选哪个都好啊,做什么这么认真?”
“当然要认真!”
申姜表情严肃:“今天八月十五,可是难得的大日子,咱们忙了小一年,来来去去都是为这破三皇子,好不容易事情解决,大家伙难得轻松,是不是该正式一点,规规矩矩的过个节?”
他看看左右,凑近叶白汀,压低声音,小声道:“而且我听说——只是听说啊,这回咱们北镇抚司功劳极大,皇上要论功行赏的,指挥使怕是得封个王爵……到时候别人来传圣旨,咱们北镇抚司可得有排面,不能叫人看了笑话!”
他在这说悄悄话,一群锦衣卫小兵不但没避嫌退开,还跟着他一起,微微斜了身子偷听,听完还连连点头,冲着叶白汀:“没错少爷,就是得重视,少爷什么本事,指挥使什么身份,咱们得有排面!”
叶白汀:……
好像……也对?仇疑青的确身份特殊,曾经是戍守边关的安将军,归来又是锦衣卫指挥使,本身还是长公主的孩子,前期因为一些不能说的原由,一直默默守护皇权,为大昭付出,如今真相大白,恶人伏诛,皇权巩固,海晏河清,形势再不是之前那么艰难,必须得小心谨慎,藏着掖着的时候了,朝堂百官,京城百姓都知道了,皇上这也不会亏待仇疑青……
叶白汀渐渐肃容:“的确该重视。”
这可是仇疑青的大事,他本人可以不在意,别人却不能这么看着。
叶白汀说着挽起了袖子:“我跟你们一起来,挑月饼是不是?”他也看看左右,小声道,“不过正逢佳节,皇上那边想必也非常忙,旨意未必就在今日下,万一晚两天呢?我们不能只挑月饼,还得准备别的,一般这种事,都需要什么?”
小兵们踮着脚,往中心靠,也学着他的声音,小声道:“少爷说的是,咱们的确想窄了,要是过了今天,就还得准备别的,比如……”
“原来如此……还需要这个啊……哦这个也不能漏……”
叶白汀非常虚心的和大家讨论问题,感觉学到了很多。
之后,自然是一起准备,包括吃的,喝的,用的,装饰的,大家都认为,北镇抚司得焕然一新,个个都得精神,正好司里因对抗三皇子有大功,犒赏足足,手头都宽松,怎么能叫浪费?什么都不浪费,只要大家伙开心热闹,就都值得!
于是接下来,北镇抚司焕然一新,叶白汀带着所有人,忙的不亦乐乎,连狗子都被洗了澡,梳了毛,身上穿了件喜庆的小衣服……
仇疑青发现,自己被忽略了。
这群人在忙什么东西?好像他才应该是最重要的那一个?为什么连狗子都有了新衣服,黑马额头上绑了朵大红花,他却什么都没有?
“汪——呜汪!汪汪汪!”
狗子还冲着他叫,扭着屁股十分得瑟,好像在朝他炫耀身上的新衣服,或者在嘲笑他——你看我有,你有么?你没有!
仇疑青眯了眼,眼底深邃,面容凝肃。
莫名其妙的好胜心被挑起,他也不说话,就寻着时机,在叶白汀面前晃了好几回,站位非常显眼,沐着阳光,步态稳健,速度争取比散步的蚂蚁还慢。
叶白汀都没理他。
甚至因为他总是阻挡前行方向,推了他一把,语重心长:“指挥使不必时时盯着这里,且放心出去忙,北镇抚司有我们呢,出不了事。”
仇疑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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