诏狱第一仵作 第318节(1 / 2)
今日他做东,是升官的庆祝宴,本来就很高兴,饮的不少,又一个劲和上官敬酒,可不就量多了?
过来陪着解释的,是被申姜问过话,放过来的姚娘子:“两位公公到时,魏大人就有些勉强了,说话都不清楚,有点大舌头,但宫里人不能不敬着,出去吐了一场回来,还是没好,幸而两位公公不介意,魏大人在座位上半趴半醒的陪了会,就被人扶了出去……转到这个房间。”
房间离菡萏厅不远,本是个收拾整齐干净的厢房,现在就不一样了,房间里酒气熏天,地上倒着两个空酒坛,男人衣服脱的差不多,姿势非常不雅的卷着被子,鼾声震天。
这便是魏士礼了。
他们进来这么大动静,这人什么反应都没有,鼾声依旧。
“这酒坛子……”
“魏大人醉了,越发馋酒,拎着酒坛子不放,被扶出来时,手里还拽着,就一直带到了这个房间。”
叶白汀闻到了些许脂粉气味,也不用掀被子,床上人睡姿豪放,天热又热,被子卷着,并没有真盖上,他一眼就能看清:“这里有姑娘来伺候过,但没成事?”
“少爷怎么知道……”
姚娘子讶异了一瞬,立刻察觉这话失了分寸,微笑着答了:“客人到我花船,总得样样伺候周到了,大人们可以说不要,奴家们却不能不来伺候,把魏大人扶到这个房间的,正是奴家安排的姑娘,可魏大人饮的太醉,那处……已是不顶事了,无法行乐,还睡得意识全无,姑娘无法,只能退下。”
这并不出奇,人要是真醉死的时候,的确没办法起反应。
姑娘都亲自试了……看来是真醉了。
他问话的时候,仇疑青在床边转了一圈,似乎也用自己的方式试过了,眼前的魏士礼,的确意识全无,无法清醒。
“席上可还有其他客人,现在仍在船上?”
“尚书大人江汲洪,”姚娘子叹了口气,“他也喝醉啦,因当时他去了趟官房,顺便安排的房间就不在这里,稍稍远些,指挥使可要看看?”
仇疑青:“带路。”
这个房间的确有些远,若说魏士礼的房间在酒宴正厅,菡萏阁左边,这个房间就在菡萏阁右边,走过去路还有些长。
中间姚娘子说了尚书大人今日经历表现,几乎和魏士礼一样,来的有些晚,却基本上所有事情都一起经历过了……就是量不太大,也饮醉了。
都是花船上的房间,建造和布置很相似,这个房间要稍稍干净一些,至少没有倒在地上的酒坛子,但同样酒气冲天,不仅仅有酒臭的味道,还有混合着脂粉,以及情事后的暧昧味道。
吏部尚书江汲洪躺在床上,同样没醒,用力去叫,也只是哼哼了两声,根本叫不醒。
姚娘子知锦衣卫要问什么,干脆自己说了:“江大人和魏大人不一样,离开房间时醉是醉了,却没有那么醉,还能和奴家带来的姑娘行那乐事,但他似乎有些后劲上头,办完事后就犯了脾气,嫌弃姑娘,把人赶走了,自己也睡着了,一直未醒。”
叶白汀听着姚娘子的话,却突然感觉到一个问题——方位。
这个房间的位置好像……
他走到窗边,往外看了看,稍稍有些斜,绝对不是那支弩箭的攻击角度,但非常近了,从这里去往那个开窗的房间,来回会非常迅速,且很大可能保证……无声无息,不会被人发现。
第230章 实不想瞒,我想交际
接下来,当然是最重要的,弓弩发现的房间。
船上事多,姚娘子不太方便,被叫走了,叶白汀和仇疑青并未阻拦,有时候现场相关人的离开行为本身,可能就是线索,或者会带来更多线索,现场锦衣卫小队已经到位,不怕盯不住人。
这个房间就更干净,更整洁了,原本是什么样,现在就是什么样,没有熏天的酒臭气,也没有别的奇怪的味道,窗子大开,窗台边就有一支弓弩,大剌剌放在那里。
凶手要么是不在意,笃定事情不会被发现,或者被发现也有理由脱身,要么,就是有其它处理凶器计划,或当时出了什么意外,来不及。
二人走到窗前,先往外看视野,楼高景阔,视野非常清晰,看得也很清楚,正正对着船尾的方向,如果那里站了人,如果想要在此地攻击,非常容易得手。
再看弓弩本身。
叶白汀能看出来,这似乎并不是研制特别精密的重弩,粗糙很多,远非军队战备会取用之物,说是弩,样子看起来更像弓,外侧仍然是弓身,中间多了个弩臂,用于承重撑弦,机括安在最后面,指扣住倒做的好看精致,看起来比较简单小巧,重外观好看,更甚构造用途。
“这是弓弩。”
仇疑青上手掂了掂,还翻过来看了看:“制作工艺比较粗糙,民间稍厉害点的手艺人也能做到,只是易坏,用不了多久,难登大雅之堂,伤人倒没问题,射程射力都可以保证。”
现场没有箭矢,仇疑青让锦衣卫找了一枚过来,北镇抚司的箭稍稍有些长,与此不匹配,仇疑青便用手折断尾端,放之入弦,抬臂远望,调整姿势,瞄准远方,按动机括——
“咻——”
箭矢发出凌厉破空声,银光一般穿越夜色,穿透船尾高高桅杆顶的花船旗子,仍不见停顿,一直在飞……
以叶白汀眼力,都看不到它到底是在哪里落下的,就感觉像流星一样,直接飞出了自己的视野范围。
此类弓弩射程,靠的是本身的建造结构,机括的灵敏程度,和持弩人臂力无关,仇疑青擅射,能左右的也只有方向,而非力度,也就是说,凶手在这个房间,利用弓弩杀人,基本就是事实。
“我记得之前申姜说,花船里可能会有类似的射击游戏?”
“方才姚娘子说过,”仇疑青道,“在你验尸之时,她已承认,花船为了吸引客人,会定期更换举办一些‘特别游戏’,持续时间可能三五天,可能一旬或半月,花样各有不同,‘弓弩’比准头这桩,刚刚才轮过,持续了半个多月,五日前才换下来,这几日是歌舞纵享,并无此类环节,之前用的所有弩箭,都好好的收在仓库,并未取用。”
不就是主题游戏,叶白汀懂,都是经营者的手段,换着花样来,好让客人们有长足的新鲜感,不会在这里玩腻了,下回不再来。
他眨了眨眼:“弩箭可比对过了?”
仇疑青知他在问什么:“此房间第一时间被锦衣卫封存,姚娘子没进来过,也没看到这弩箭样式,申姜旁敲侧击问过了,她说不知,锦衣卫便自去仓房检查,想来不久会有结果。”
是不是一样的东西,仓房数量对不对,有没有少,一查便知。
“这个房间好像没太多痕迹……咦,这是什么?”
叶白汀看着看着,发现房间太干净也有好处,稍微有点不普通的存在,就可以很快被发现,门口靠近床榻的地方,似乎有一方帕子遗落,卷在了床帐里。
床铺干净整洁,褶痕看上去略久,肯定是没有使用过的,但花船上的床,花样比外边多,床帐床纱包括床边垂下来的床帏,都是轻纱繁复,纹饰良多,且垂落到地面,不仔细看,还真发现不了这方卷在里头的帕子。
“是素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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