诏狱第一仵作 第118节(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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仇疑青目光逼视:“那就是你看到了。你看到有人杀了他,是谁?容凝雨?”

“不是,我没看到!”

马香兰咬着牙:“我只是……只是看到郑弘方死了!那天有贵人在西山温泉庄子办堂会,郑弘方作为攀上贵人的狗腿子,带着郑弘春和我一起过去伺候,忙完了手头上的事,我又去不了前头热闹正厅,就往外随便走了走,因是第一次去那种地方,周遭都不太认识,我迷了路,看到前面有沼泽,便知道自己该返回了,可就在这个时候,我看到了郑弘方……他已经死了,脸上,胸口全是血,一动不动,陷在沼泽里,腿已经看不见了,很快整个人都会被吞没……”

“我有什么法子!他那么高那么壮,我一个女人哪里拽得出来!真敢去做,我能和他一起陷进去,死在那个沼泽里!我也不敢和别人说,万一被指为凶手怎么办?我日子好不容易过得好一点,哪怕别人瞧不上,也是我很努力很努力才能达到的,怎么可以为一个烂人毁掉!郑弘方本就不是什么好人,做混混的时候就敢杀人,也是因为什么脏事都敢干,才傍上了贵人,他本就该死!有人杀了他,我拍掌叫好还不够,凭什么给他收尸!他想的美!”

马香兰一口气说完,闭了闭眼睛,看向叶白汀:“你说的不错,郑弘方一直在威胁那个女人,也一直在威胁我,女儿并不是那个女人主动送过来的,是郑弘方抢的,虽不是男丁,不能传承香火,他不喜欢,但只要别人喜欢,他能利用着谋得好处,为什么不用?”

“他逼我帮他做事,帮他把些肮脏事处理收尾,逼外头那个女人帮他去讨好笼络贵人,好提携他……他根本不是个东西,不死,早晚我也会想着杀了他!他死了,再没有人逼我做事,也再没有人逼那个女人做事,那个女人重得自由……我也的确怀疑过,人是不是她杀的,但我没看到,我没有证据,自也不会像你们一样,随便指摘!”

叶白汀点了点头:“ 你丈夫死的这一日,可有何异常?”

马香兰垂了眼:“没有。”

“后来回想,也没察觉到任何不正常的地方?”

“是。”

“他的死讯,有没有人在锦衣卫之前,给你送消息?”

“没有。”

“案发现场呢,你可曾去过?”

“没有,”马香兰表情淡淡,话音平直,“我的这门生意,只为客人行方便,任何会打扰到的行为,都不叫方便,院子的确是我买来租来经营的,但从我到下面人,都不会和客人直接接触,连接单子收银票都在一个专门的盒子里,客人付了钱,写了条,拿了钥匙,住了房,我们只需要按照时间或其它要求,收回或提供各种服务,其它的什么都不会做,那院子既然已经被客人订下,我当然不会过去,案发之后更不能,不是被你们锦衣卫围住了?我也过不去。”

叶白汀又问:“鲁王世子,在他死的那个院子里住了几日?里面的东西,吃食,银霜炭,都是你的人送过去的?”

马香兰想了想,才道:“世子好像是付了五日的钱,不过应该是没住够的,一应吃食用物,我们都是根据他写的条子送过去的,但只送进大门口,不进屋,他死时房间什么样子,我没看过,并不能确定屋里的东西是不是都是我们送的,他本人又有没有出去过。”

叶白汀点了点头,看向仇疑青,仇疑青也点了点头,没其它问题,再看申姜,申姜就更没问题了,小幅度摇了摇头。

“如此,锦衣卫暂时没更多的问题,请夫人去屏风后入座稍待。”他指了指房间西边的长幅屏风。

马香兰看了看,似有些不解。

叶白汀温声道:“本次案件特殊,稍后恐有问题还需要夫人解答,不若节省来去时间,请夫人在此稍待。需要提醒的是,稍后我们问话的对象,夫人应该都认识,那还请夫人缄口不言,不要制造出任何声响,如有以上两种行为,我们就会视为——夫人在向凶手提醒示警。”

马香兰:……

锦衣卫办案都是这么不要脸的么!为了破案什么招数都能有!

申姜也跟着贴心提醒了一句:“为了不冤枉别人,请夫人一定要管住自己,不要随意出声哦。”

马香兰咬了咬唇,转去了屏风后,发现这里还站着一个穿锦衣卫衣服的小兵,小兵手里装模作样的拿着把扇子,见她来了,冲她微微一笑,指了指旁边的绣墩。

连看管的守卫都准备好了!

马香兰假假一笑,坐在绣墩上,闭了闭眼睛,情绪未有半点松懈。

今日这一场,只怕不好过了。

下一个叫上来的,不是别人,正是此前反复提起的,容凝雨。

容凝雨穿了一身浅妃色的衣裙,头发挽起梳成高髻,只右边鬓侧垂下一络发丝,配着纤眉杏眸,有一种特殊的温柔之美,比起出色的相貌,她让人记忆最深刻的便是周身气质,好像看到她,你就能忘掉所有忧愁一样。

厅堂非常安静,最先开始说话的仍然是仇疑青。

“容班主最近生意可好?”

“多谢指挥使垂问,”容凝雨声音也很温柔,有一种特殊的韵律感,听着很舒服,“日子勉强能过得下去。”

第92章 我不配做别的人娘亲

猎猎北风,寒寂冬日,北镇抚司的厅堂,连摆设都透着疏冷,容凝雨的一身妃色,似为房间注入了一抹暖意,似柔柔春风。

仇疑青像半点察觉不到似的,仍然一身肃冷,威严半点不减:“本使得知,燕柔蔓近日又夺了你们一笔大单,从此刻到正月里,你们日子怕都不丰裕。”

容凝雨浅浅叹了口气:“是。”

仇疑青:“她不但抢你的单子,还抢你的人,锦衣卫查实,燕家班大半个班底,都是从你容家班挖的人。”

容凝雨垂眉:“是。”

“她这般待你,你为何对她那般纵容,从不记恨,从不回敬?”仇疑青肃声道,“无需斟酌袒护,本使知道,你是有这个本事的。”

房间安静许久,容凝雨才又答了话:“何必呢?每个人有每个人的活法,阿蔓有她自己的想法和坚持,我不能要求别人的路必须和我一样,只我是对的,这个行当,大家都活得很辛苦,我不能处处体谅,至少能尊重别人的选择,或许……这是她们唯一能挣到钱,好好活下去的法子,我为何只因想法不同,她不听我的,就一定要破坏?”

仇疑青:“你好像也不怎么喜欢这条路,撑的很辛苦,为何不换个活法?”

“换哪一种?”容凝雨明明话音很苦,脸上却仍然是带着笑的,“我打小在戏班子里长大,平生会的,也只有这个。”

叶白汀和仇疑青对视一眼,温言道:“你这么说,倒让我们很好奇你的故事了。”

容凝雨:“我有什么故事,不过是不堪回首的日子,乏善可陈,能坚持一天是一天吧。”

“那一年燕柔蔓叛出容家班,”叶白汀提起当年的事,“听说是老班主过世,引出了一场大风波,有外头的男人想要趁机谋你姐妹,可是如此?”

容凝雨眼神暗了暗:“是。当时的确事出仓促,老班主的死我们谁都没预料到,一切发生的都很突然,可我和阿蔓也早不是之前的小姑娘,没有底气,也想不出办法保护自己,就算被打了个措手不及,事情一发起,也立刻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我不想就范,自然会想办法反抗,在过去的路上,也已经布置铺路,想好了后手……没有人能勉强我。”

“燕柔蔓呢?”

“她也去了,不知用了什么法子,还通知了另外一个,特别喜欢她的男人,那男人位当时在朝中风头正盛,是个脾气大,独占欲也很强的人,并不愿意和别人分享美人,听到风声跑了过来,看到美人被抢,再被阿蔓几句话拱拱火,怒发冲冠,两边就打了起来……两个男人都不是普通人,打起来场面很乱,根本拦不住,我和阿蔓虽没被占了便宜去,也都被波及了,我鼻子受了很重的伤,失去了嗅觉,她……小腹受了伤,休养了月余才能重新出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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