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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耶律劭褪去上衣,好让咏荷方便抹药,咏荷心里满是愧疚,手里捧着涅里给她的药膏,轻柔地为耶律劭上药:「对不起啊…俊汐哥哥…都是我太衝动了…大家说得风风雨雨的…我听了好几天,憋坏我的脑袋了…」

打赤膊的耶律劭,坐在椅子上支手撑顎,娇小的咏荷眼眶噙泪细心照料,显现她难得的温柔。

其实耶律劭一点也不生气,还有点开心,他觉得这是咏荷吃醋的表情,既然会吃醋到失控,那代表咏荷对他的感情,比她自已想像的还要深厚。

「俊汐哥哥…为什么你身上的旧伤…这么多啊?」耶律劭静静的让咏荷为他抹药,但是咏荷的废话,实在有够多。

咏荷望着耶律劭身上的旧伤痕,不明白耶律劭不是王子殿下吗?怎么有人敢打他?一想到这里,咏荷回想到自已刚才的失态,居然抓了根鸡毛撢子,就痛打王子殿下一顿,还在他手下面前打他,真是有够不给他留面子,姨娘打仁赞哥哥,都还会拉到没人的角落才动手。

想着想着,咏荷便红了眼眶,她是真的知错:「对不起…俊汐哥哥…我这次是犯下滔天大错了!我太过份了!对不起!你打我、骂我吧!咏荷甘心受罚」咏荷抚在耶律劭的背后,忍俊不住放声大哭,眼泪一滴滴的落在耶律劭的后背,让耶律劭好生心疼。

「别哭了…我…也有错」该来的还是会来,这件事,迟早会让咏荷知道,暪不了多久。

「你哪来的错啊?打人的是我,先骂人的也是我耶!我真该死啊!我好过份哦!」咏荷轻捶着耶律劭的背,这个时候了,耶律劭还安慰她,更显得咏荷的蛮不讲理、衝动霸道。

「我一直…不敢告诉你,怕你知道以后…不敢跟我来往」耶律劭把站在他背后的咏荷,拉到自已身边来,让咏荷坐在对面的椅子上。

「我爹…李赞华还是叫耶律倍,都好…就是那个人」耶律劭打心底十分不耻自已的父亲,甚至用那个人来形容他。

「那个人性格怪异,手段兇残…时常虐待家中奴僕,连我也无能为力…」耶律劭嚥了口唾沫,宛如有千斤重的铁块,压在他的肩头,压得他快喘不过气。

「我一直不敢招待你跟仁赞去我家,就是不希望你们遇见他」耶律劭敛眉掩笑,一双纯黑眼眸的视线,无力的落在地面,不敢对上咏荷的双眼。

「我身上的伤…是以前他用鞭子抽的,他没把我当成亲生儿子看待,我觉得他心里其实很恨我吧…」来到中原以后,耶律倍形同无视,耶律劭才有安稳日子过,之前还在东丹国的时候,只要皇太后述律平来看他,还是王后送了什么珍稀物品给耶律劭,耶律倍就是一阵不问分由的鞭飭。

耶律劭懂,因为耶律倍无力反抗违逆皇太后与王后,所以藉由痛打耶律劭来发洩,好让她们伤心难过,老子打儿子天经地义,谅皇太后与王后,也无能为力,只好暪着耶律倍的耳目,偷偷来探望耶律劭。

咏荷凝望着耶律劭身上大小不一的伤痕,虽然已经陈旧平息,但留在一个只有十四岁的人身上,还是有点残忍苛刻:「恨你…?」什么样的父亲会恨自已的儿子,咏荷不懂,咏荷身边每一个,都很呵护她、珍惜她,疼爱她,咏荷自小就是在满满的爱与关怀下长大。

「芸娘脸上的伤,也是我爹弄的…」耶律劭拧紧着自已的眉头,对着咏荷坦承,他当然知道芸娘故意不讲加害者是谁,是替他的美好形象包庇,但迟早咏荷会得知,不如趁这个机会,对着咏荷坦承吧!

「她知道吗?」咏荷瞪大了自已的眼,问道。

「她知道」耶律劭微微点头回应。

「那你一定对她很好…你爹弄伤她的脸,她还这么替你求情耶!」直率的咏荷回忆刚才芸娘的反应,心想这芸娘还真是深明大义啊!

要是自已的话,一定会公私不分,把老子的错迁怒到儿子身上,咏荷心念至此,转瞬看着耶律劭身上的伤,他也是受害者啊!叫人怎么能对着他生气呢?纵然有千言万语在嘴里不吐不快,看见耶律劭满脸的亏欠自责,也不想对着他口出恶言。

「你会怪我吗?」忧愁缠绕的耶律劭,轻执起咏荷的柔荑,恳求着咏荷的谅解。

「怪你是不会啦!但看见你爹,我不敢担保会有好脸色给他看哦!」咏荷向来是直来直往的,她痛恨虐待奴才的人,那份心情从来没变过,但是冤有头、债有主,也不能因为耶律劭有良心,就净找他麻烦啊!

「我不会让他有机会靠近你的!」耶律劭信誓旦旦的对着咏荷保证,像那样的人渣,没资格见他心爱的咏荷。

「咏荷…明年…我…我们…」明年咏荷就十三岁了,虽然有点早,但可以上纪府去提亲了,但他想先告诉咏荷这件事情。

「明年怎样?」咏荷眨眨水灵大眼,不明白明年耶律劭有啥计画。

「我…我想…」耶律劭羞红着自已俊俏的脸庞,有些欲言又止。

「我们…永远在一起好吗?」耶律劭婉转地对咏荷求婚。

「我们当然要永远在一起啊!你、我、还有仁赞哥哥!我们三个是最好的朋友!」咏荷的脸庞闪耀着天真的光芒,率情适意地对着耶律劭说。

「最好的…朋友?」耶律劭的心情有些冷凉,他与咏荷之间,只是朋友吗?

「那知已?亲人?兄弟?哎!这样讲不对耶!你们排挤我哦?虽然我没把自已当成女孩子,但至少我真的是个女孩子吧!」单纯的咏荷一语道破,无情戳坏耶律劭的自作多情。

「你没把自已当女孩子?」耶律劭有些狐疑,莫非咏荷对着自已,一点男女之情也没有吗?那荷花池边的一切,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你觉得我像女孩吗?呵呵~也只有俊汐哥哥会当我是女孩了!仁赞哥老是说我是臭小子、臭丫头的」咏荷有些埋怨地皱着娇俏的尖鼻,想起孟仁赞毫不留情的批评,她还没开始发育,又像个男孩似的成天东奔西跑,还老是身着男装四处窜,连她都快把自已当男孩了。

「咏荷…」耶律劭突然抓紧了咏荷的手腕,眼神真切,定定眭视着咏荷。

「啊?怎么啦?俊汐哥哥」面对着耶律劭突如其来的认真,咏荷有些託异。

「你心里,有人吗?」这个问题,他非问不可!现在不问清楚,他终身遗憾。

「什么有人没人的?我不懂」咏荷眨眨自已的眼帘,她的心里有谁?心,能住人吗?她不明白今天的俊汐哥哥为何阴阳怪气的,怎么?被她打傻了吗?!

「述烈说得没错…你没想这么多,你只是个孩子…」耶律劭颓丧地放开咏荷的手,原来这一切,错在他自作多情,怨只怨月色太美、太让人意乱情迷,不论是荷花池边的交换信物,还是咏荷亲口说的喜欢他,都只是朋友之间的情谊举动而已,早熟的耶律劭表错情,会错意。

「我的确是孩子嘛!我今年才十二岁呀!但不要怕,有一天我会长大的啦!不论是骑马、打猎、射箭,我总有一天会赢过你的!呵呵~」咏荷轻拍着耶律劭的肩膀,不明白她是个孩子这件事,有什么好争论的,她是个小孩这件事,看不出来吗?那还很奇怪了!咏荷可是矮不拢咚的,一脸幼稚。

咏荷的童言童语,又给了耶律劭一丝希望,只要咏荷的心里没人,总有一天她会长大,她会懂得男女之情,有朝一日,她能够回应自已的心情,他还没有失恋,是他开始的比较早,他可以多努力,趁早掳获咏荷的芳心。

「是啊…有一天,你会长大的!」耶律劭收拾起自已失落黯淡的情緖,心想着来日方长,他可以守在咏荷身边,一直等到咏荷长大为止,他展开欣然自乐的微笑,抬手轻抚着咏荷的头顶,心底不自觉浮现着怜惜,他对咏荷的情意没改变,这一辈子都会是。

迟来的仁赞一身素服,他举臂轻推门板进来,马上看见耶律劭满身的抽打伤痕,他忍不住惊呼:「我的天呀!阿劭,谁打你啦?」

耶律劭一见仁赞进来,马上抓起衣服迅速穿上,试图湮灭某人的罪证。

仁赞转头看着咏荷一脸的心虚,忍不住咆哮出声:「纪、咏、荷!你个臭丫头!」

仁赞臭骂咏荷一顿,训了她半个时辰都没停歇,咏荷知道自已理亏,只是揪着耳朵,拚命道歉兼认错,被害者耶律劭不停的为咏荷求情,仁赞才手下留情的没告知李守清,要是让李守清知悉咏荷的放肆行为,李守清一定会大大的责罚咏荷。

孟府的丧事还没完结,仁赞与耶律劭稍稍叙旧后,便匆匆赶回孟府,而耶律劭与其家僕,停留在纪府作客,为了向耶律劭赔罪,咏荷亲自下厨,煮了一大锅耶律劭最爱的莲子银耳汤,招呼所有的人一起吃。

咏荷意外的发现,她与芸娘很谈得来,芸娘还答应要教咏荷弹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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