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1 / 2）

张唯藤有空时就会与洪少颖一起吃饭或看电影，偶尔两人会一起搭着大眾交通工具到处去轻旅行，彼此间享受着以前都没有的轻松自在感，更加成熟的我们用更加大人的方式相处，偶尔会有一瞬间还是想保留那份稚气的青春。

每次张唯藤觉得气氛很好打算跟洪少颖求復合时都会被她的喷嚏打断浪漫的气氛，这时洪少颖就会看着张唯藤无奈的表情调皮地大笑着。

今天晚上两人来到花莲的海边，并肩坐在沙滩上，望着在天空释放的绚丽烟火，这一切美得不像现实，张唯藤转头看洪少颖盯着烟火的神情，五顏六色的烟花闪过她的脸上，让她兴奋的眼眸更加地耀眼。

烟火释放到一个段落，洪少颖转头有些惊讶地挑起秀气的眉头，不解地问，「你不看烟火，一直看我干什么？」

「当然是因为，你比烟火还漂亮。」张唯藤甜宠的用右食指轻点洪少颖的鼻尖。

「你少来！」洪少颖笑得好开心，轻搥着张唯藤的右手臂。

「你觉得我们......。」

张唯藤见气氛正好，准备要开口要求復合时，果不其然洪少颖又打一个好大的喷嚏，「哈啾──！」

「少颖......你为什么要阻挡我说出復合的话？」张唯藤终于忍不住说出心里深藏已久的疑问。

「我没有阻止啊！只是刚好想打喷嚏而已。」洪少颖装傻地摇摇头，不打算正面回答问题。

「是吗？那我要开口说......。」张唯藤话讲到一半，洪少颖又预备做出要打喷嚏的动作。

洪少颖看着张唯藤无奈的表情，打哈哈的想让气氛轻松一些，想了想最后还是老实承认，说，「好啦！老实说，我对『復合』这两个字过敏。」

「过敏？」张唯藤感到傻眼的想着这是什么意思，他听过对食物过敏，对尘蟎过敏，没听过对復合会过敏。

洪少颖低着头陷入沉思，想一段时间后再度抬起头，说，「嗯......其实，我觉得现在我们这样的关係很好，好像很远又不太远，好像很近又不太近，当对方需要时伸出援手适当地给予照顾，我们喜欢着彼此但又不被情侣关係所绑住，自由自在却心系彼此，你不觉得这样比以前的我们快乐吗？」

「你的意思是......只想跟我当朋友吗？」张唯藤更加不解少颖想要表达什么，听来听去就是不愿意恢復情侣的身分，想继续享受着曖昧的关係。

洪少颖露出苦恼的表情，认真思考着要如何表达自己的感觉，小心翼翼的解释，「也不是这么说，我想可能我们之间就是缺乏些能够在一起的衝动，我自己也说不太上来为什么我无法从过去的愤怒中释怀，明明你对我很好也很努力地补偿我，但内心就觉得很不踏实。」

「很不踏实吗？」张唯藤终于露出思绪运转的表情，不再露出不解的样子。

「对，自从我们分手后我觉得一切都很不踏实，不论有没有与你再次相遇都让我没什么安全感。」洪少颖神情充满委屈的望向黑漆漆的大海，想起独自一人的四年是如此的勇敢和寂寞，一转眼就自己撑过四年，却在午夜梦回时会突然想知道那位自己深深喜欢的男人过得好不好，不论好与不好都能让自己痛快地哭一场。

「我明白了......。」张唯藤伸出右手拍拍洪少颖的头顶，想要安抚她一副快要哭出来的表情。

「唯藤，我们回民宿吧！时间过得好快已经十一点，差不多该睡觉囉！」洪少颖看着手机上的时间，站起身来往民宿的方向走去，张唯藤也赶紧起身跟在身后。

两人睡在同一间，洪少颖睡在床铺上，张唯藤睡在地板上，两人轮流将澡洗好后各自躺在自己休息的地方，房间内的电灯被洪少颖关掉，面对漆黑一片的房间，两人不约而同的都没入睡，都对着天花板发呆。

「唯藤，你睡了吗？」洪少颖轻声地打破寂静的夜晚。

张唯藤双手放在后脑勺，侧着头内心紧张却又故作轻松的回答，「还没。」

洪少颖双手紧抓着棉被，抓紧又放开，放开又抓紧，调适很久的情绪，终于在这个心情较为平静的夜里问出口，「我想问你......如果时光可以重来，你最想重来哪一段时光？」

「嗯......我想想。」嘴巴说着要想想，脑袋却依然还在放空的张唯藤，嘟起嘴装出在认真思考的模样。

就这样半小时过去，张唯藤依然没有给予任何答案，洪少颖疑惑的出声询问着，「你有在想吗？」

「我还在思考，那你呢？如果时光可以重来......。」将话说出口的张唯藤突然发觉到把问题拋回去好像没有比较轻松，因为如果听到少颖说时光能重来会选择不要认识彼此，这一切就死定呀！一整个就是出局。

洪少颖侧着身，对着张唯藤的方向想着过往的回忆，说，「如果时光能重来，我会紧紧跟着你一辈子，不让大一那年错过彼此的生活，甚至后面的四年空白期自己一个人渡过，要是没有这五年的分离，我想我们现在就復合了吧！」

「这话是什么意思？」张唯藤对于没听到自己害怕的答案松一口气，但对于最后一段话却很想确认清楚地问着。

「要不是有这五年的空白期，我想我就不会发现原来我可以一个人生活得很好，原来也有很多属于一个人的活动，一个人在咖啡厅喝着饮料手里有一本令自己心动的书就可以打发一整天，一个人吃饭可以看自己喜欢的影片不用迁就他人......因为是一个人，所以能爱自己的也只有我而已！」洪少颖讲着讲着，眼角默默有泪滑落下来，不知道是带着何种情绪......是喜还是悲？连当事人都搞不清楚。

张唯藤爬起身来，将上半身靠在床边，伸出右手动作轻柔地拨开洪少颖脸上有些凌乱的秀发，并将脣在她额头上轻轻一吻，眼神坚定的说，「如果时光能重来，我一定会向你坦白我的真心，会拚了全身的力气去追逐你！不论是哪个时期的我们，都将会是最好的我们。」

洪少颖双手摀住脸蛋，开始大量流下泪水冲洗眼睛，语带颤抖的问，「我们真的......回的去吗？我好害怕。」

张唯藤伸出双臂怀抱着洪少颖的上半身，柔声的回答，「你要相信我，相信我会追回你的！」

「我相信你，但我不相信我自己......我是好害怕我自己会做出错误的决定，在等你的这些日子，我的心里面总是在排演着重逢的时刻，结果我没想到我见到你后体内会感到怒火中烧，是如此地的生气。」洪少颖将头往张唯藤胸怀靠，想藉此安抚自己不安定的内心。

张唯藤笨拙地轻拍着洪少颖的后脑勺，「没关係，相信这一切都会变好，只要我们愿意相信时间，时间就会随着命运将我们推到该站的岗位上。」

「嗯，相信时间......时间是最好的解药。」洪少颖终于止住泪水，得到心中理想答案的她破涕而笑。

张唯藤从床头柜上抽几张卫生纸，细心的帮洪少颖擦拭泪痕和擤鼻涕，哭累的洪少颖依然将头靠在张唯藤怀里，低声呢喃着，「陪我睡......今夜我不想要一个人。」

「好，你也陪我睡，今夜我也不想要一个人，今夜我们就两个人吧！」张唯藤掀开被子爬进被窝里面紧紧抱着洪少颖，将她的脸埋进自己的怀里。

闭着双眼的张唯藤感觉到怀中的人儿好像没有什么睡意，伸出左手轻轻拍抚着她的背，柔声的说，「睡吧！明天一大早还要坐客运回台北上班。」

洪少颖闭上眼睛，试着让自己什么都不要思考，全心的感受着唯藤传递过来熟悉又陌生的体温，今夜，真的好适合......适合好好重温彼此的温暖。

两人维持着这样的曖昧，像是情侣般嬉戏打闹却又像朋友给彼此属于自己的空间，谁也不再提起復合的相关字眼，随着时间顺其自然的生活着。

某天洪少颖和张唯藤在一间三个月前就预约好的法式餐厅品嚐美食，点好餐的张唯藤看着一脸兴奋的洪少颖，闹着玩的说，「你觉得法式料理适合一个人吃？还是两个人一起吃？」

「那就要看点什么样的菜色？今天点的菜色适合两个人吃！」洪少颖的好兴致一点也不受影响，开心地回应着。

「你有一个人吃过？」张唯藤好奇的询问着。

「有，我一个人来品嚐过，那是属于一个人的滋味。」洪少颖双手托着下巴，闭上双眼，静静地回想着那时的感受，是多么让人想哭，不论时食物好吃到哭还是分手难过到哭。

「呃......你现在是想哭吗？」张唯藤慌张地紧盯着洪少颖的眼角，怕等等就有一颗泪珠滑落。

「才没有。」洪少颖双手改摀着脸，不想承认自己刚刚一度有想哭的衝动。

张唯藤觉得洪少颖逞强的样子很可爱，忍不住笑出几声，这时有一抹女性的身影朝两人走过来，对方开口问，「是唯藤吗？」

张唯藤惊讶地抬起头看向对方，有些尷尬的回应着，「甄綺......你刚好也在这里吃饭呀？」

「是啊！我刚刚从洗手间出来一眼就发现你，真的好巧。」叶甄綺开心能够在这里遇见张唯藤，他还是依然有着迷人的微笑和风度翩翩的姿态。

「你跟谁来这里吃饭吗？」直觉告诉张唯藤要是不跟她聊个几句，她是不会轻易回到自己位子上的。

「我跟医院里新来的一位年轻医生，只是要讨论医院内部的事情，没有什么特别的事。」叶甄綺挥动着双手否认，极力想要撇清跟那位医生的曖昧关係。

「那你赶快回去继续讨论，别让人家医生等太久。」张唯藤摆出想要赶客的语气，露出有些不耐烦的表情。

叶甄綺无视张唯藤的态度，转头看向洪少颖，语气充满敌意的问，「嗯......这位是谁？」

张唯藤准备要开口介绍时，洪少颖已经先张开嘴不屑的回话，「医生。我们要讨论医院内部结构的问题，别家医院的还不快回去找自己的同仁。」

「你......。」叶甄綺气结的你个老半天你不出个所以然，只好不捨的睇张唯藤一眼后转身回去自己的座位上。

张唯藤满脸歉意的低着头，不好意思的说，「少颖，她是我......。」

话才解释到一半就被洪少颖出手打断，冷静地说，「我知道，不用解释。她就是那位我去医院找你时看到的女生，我还记得她的样子，应该说一辈子都忘不了吧！」

「对，是她没错。」张唯藤边说双耳边渐渐变红，好像偷吃鱼的猫似的低着头不敢抬起来。

洪少颖无所谓的耸耸肩，语气佯装严肃的开玩笑说，「咳，已经想好回家要跪洗衣板还是算盘了吗？」

张唯藤瞪大眼眸的诧异抬起头，随即又大笑出声，反应很快地回说，「我们现在的关係好像不适合我做这种事，还是你要恢復能做这种事的关係？」

「喝汤喝汤，汤都快凉掉......。」洪少颖不打算正面回应，开始找能聊的东西转移话题。

「法式料理就算汤凉掉也很好喝。」张唯藤故意毫不留情地出言吐槽她。

洪少颖有些不高兴的嘟起嘴，瞇起眼瞪着张唯藤，而这位惹人家不高兴的罪魁祸首则又开始心情很好的大笑起来。

法国菜一道一道缓慢上菜，料理品嚐到一半时，洪少颖站起身来，说，「我去一趟厕所。」

「好。」张唯藤看着洪少颖走远身影，馀光瞄到叶甄綺也走进洗手间，心突然被捏紧一下，她走进去要干什么？不会是要跟少颖说些有的没的吧？怎么办......我该前去看看吗？可是女厕我好像不太方便过去，要是被认成色狼就太丢脸啦！我看......只能乖乖坐在这边等结果了......。

张唯藤在座位上紧张兮兮地等待着，里面洗手间两位女的站在洗手台前补妆，两人很有默契的谁也不正面看谁，都用对方的镜子偷偷瞄一眼对方的表情。

「你就是唯藤口中说要从感情里毕业的女人，对吧？」叶甄綺先发制人的出声攻击情敌。

洪少颖冷笑一下，口气满不在乎的说，「我想你是听错或是漏听了什么，该毕业的是你！不是我，我们只是放一个暑假而已，陪他人生走到最后的会是我。」

叶甄綺心中一团怒火直衝脑门，但还是努力压着怒气，摆出优雅的姿态，笑笑地说，「男未婚女未嫁，谁走到最后还不知道。」

这下换洪少颖内心有一股说不上来的气结，真是激不得，让她忍不住脱口而出说，「谁说我们不会结婚，我们明天就结给你看！宴客时我会发喜帖给你，等着我们，会邀请你过来祝福我们。」

「明天，我看明年还不一定会结。」叶甄綺口气不以为然的吐槽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