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夫 第22节(2 / 2)
可季念青认准了,哪里肯听,只嘟着嘴摇着头,差一点便要哭出声,万般委屈之下的季念青只得去找了自己的爹爹,嘟嘟囔囔着,想要开口,而从诧异之中回过神来的季北宸,看着面前那娉婷的身影,如空谷幽兰般,姣花照水。疏离寂静,这样高傲估计的身影与记忆之中的温柔憨厚,兰质蕙心的女子不同,眼角眉梢也不相似,可就这么凭空的站着,他却觉得自己心中的那个女人好像复活了一般……
而站在一旁从诧异之中回神的阮若欢一把抱起了委屈的外甥女,向其柔声的解释道“青青认错了,这位姑娘她确实不是你的娘亲,青青的娘亲是小姨的姐姐,小姨难道还会认错?”
沈轻舞不打算再参与她们的闹剧,转身准备上车时,一只手已经拽住了她,且用着十分的力气,低沉疑问的音调在沈轻舞的耳边响起,“姑娘,我们是不是在哪儿见过?你好像在我的梦里出现过?我好像……”
“我觉得你好像个登徒浪子!公子,当着你孩子的面,拽着个陌生女人的手,且用着烂大街的搭讪手段,你不觉得,你有点下流吗?”
“你成天的做的什么梦那么轻浮,梦里面尽是陌生的女子?”在季北宸的话音未落以前,沈轻舞已经一把打断了他说的话,毫不客气的对其叱责道,随后在季北宸还未回神之时,一把便甩开了他的手,径直的上了自己的来时的七香车,命赶车的车夫,启程回府……
“人说獐头鼠目的人长相猥琐心思不正,没想到,这样的翩翩少年郎也是个登徒浪子的模样,白瞎了那一张好模样。”
马车里,沈夫人为着刚才的事情在一旁浅声做着评价,沈轻舞不觉得敛唇一笑,算起来,那季北宸的话算不得是登徒子搭讪的话,自己确实与他见过,他喝的醉眼朦胧的,可不就像是在梦里,他那吊着的一只手,沈轻舞只摇了摇头……
而在沈轻舞离开之后,让阮若欢怀抱着的季念青却已经放声的大哭起来,泪似断线的珠子般,止不住的往下掉,阮若欢怎么哄也哄不住,吵着嚷着的要去找娘亲。
后府里头那么多与自己姐姐长得想象的女子,从来没见季念青有过一点依赖,今儿个她却像是吃醋了药一般的,让阮若欢头疼,尤其是季北宸适才的态度更是让阮若欢怒从心中来,无处发泄的她,只狠狠的咬着自己的牙根,努力的忍耐着。
而怀里的季念青却哭声不听,就在阮若欢以为自己要奔溃的那一刹那,季北宸自阮若欢的手中接过了哭的抽抽喋喋恨不得发颤的季念青,柔声的安抚着她“青青不哭,青青若想去找刚才的那位姑姑,爹爹让孙伯伯拍了人去找,一定帮你把她找回来,给你做娘亲,好不好。”
像是打着商量的语气,却让手下绞着帕子的阮若欢恨不能把手绞烂了,一旦季北宸这样的话一出口,阮若欢便知道他便是又打起了把那姑娘娶进门的打算。做娘亲,只有正室夫人才可以做嫡小姐的娘亲,若真是如此,她这几年的努力算什么……。
这内院里头七八个女子就是这样由着他一点一点搜罗进来的,这个的鼻子像自己的姐姐,那个眼睛形似自己的姐姐,现如今刚才的那位,哪儿都没觉得像,就因为季念青的一句娘亲,便又想将人带进后院,阮若欢心中发苦,恨不得想要把季北宸的肚子剖开,好好看看,他到底有没有良心,有没有看见自己为他痴痴守候了四年。
在阮若欢还在心中发苦的时候,季念青在听到父亲的应承的话语之后,收了泪水,只乖乖的趴在了他的肩膀上,不在哭泣,人群看尽了热闹,匆匆散去,而季北宸的心里已经打定了主意,势必要找到沈轻舞,将她拉回来,给自己的女儿做娘亲!
自白马寺回来的沈轻舞未曾随着沈夫人一道回府,而是让车夫带着她去到南絮楼,而二十九的深夜里头,皇帝派了人亲自将她需要的那个水晶柜子用着马车送到了这里,此刻卫良已经让人在上头装上了轱辘,将其慢慢的送上了大厅之中半层高的莲花台之上。
二人高的莲花台中,沈轻舞让人做了机关,只在这水晶缸到后,便将其放置入内,待要用时,便触碰机关,它便会自动升起。
在卫良将莲花台摆置的妥当后,早有人将准备的温水一点一点的注入其中,成缸的水,尽数的到在里面,像极了一个小型的游泳池,南府送来的优伶现如今排成了一排,站在这水前大缸的面前,望着在夜明珠点缀下的大缸之中水波粼粼,像一匹迎风飘舞的绸锻水花,有些不知所措,望而生畏着。
“你们之中有谁会凫水吗?”沈轻舞望着烟气袅袅,水汽氤氲的水晶大缸,对着一众的婀娜少女发问道。
南府的优伶能歌善舞,且都是各地的教坊司选拔了送上来,专为宫中皇帝妃嫔在日常又或者宫中演戏时,消遣助乐差使,她们之中皆是天资佼佼,娉婷芳华之辈,由着李全送来了这里,算是屈才,本就委屈,自然个个都沉默着声音,不敢亦不愿应答了沈轻舞。
沈轻舞无奈,让素歌端了五十两黄金出来,放置在了一旁小叶紫檀雕花的圆桌之上,随后道“我知道你们心有不甘,认为身在南府有朝一日那便是要一飞冲天的,可一飞冲天也是各凭本事,毕竟并非人人都是人中之凤,我能够从表兄的手上要到你们十人,自然你们也是回不去了,开业那一日,帝后亲临,若想一飞冲天,那就看你们手上到底有些什么本事,能够让人一下就记住,若只是南府里寻常教的那些,你们这辈子最多也只是歌舞伎,翻不到哪里去,山外有人天外有天,别太高看了自己,这里的银子,是给你们的,可拿?也需要你们的手艺与本事,我这里可不养闲人,就算李全挑了你们之中最好的送了过来,若我觉得不满意,照样也是可以见你们退回去的,我亲自退回去的人,你们还是好好的思量,是否有出路!”
沈轻舞先礼后兵,毫不客气的断了这些姑娘痴人说梦的退路,打压着她们身上原有的傲气,在众人皆互相相望着不出声时,一向住在这南絮楼内的秦涟夜自里头款款走出,藕荷色的衣衫衬托下,似画中仙子般美艳神圣不可方物。
两相比较之下,这十多人的南府优伶,与之秦涟夜一人比起来,可谓自惭形秽。
“姑娘,幼时我曾学会凫水,不知姑娘觉得,我可能派上用场?”秦涟夜对着沈轻舞盈盈福身,浅声笑问。
第四十九章:开业
正月初八黄道大吉
天愿、成日、五富日,宜开市!
满京城中贴满了南絮楼开业的告示,且开业当日,但凡进店用餐的,水酒一律免费。
而更勾人的则是沈轻舞命卫良在南絮楼的门前摆置了一摊的各色美酒,新丰酒、竹叶青、蓝尾酒、罗浮春、葡萄春、芳春酒、春酒、花雕、什么贵摆什么,凡路过的,想喝的,不乱贫贱,自取就是。
酒香醇馥充斥着整条长街,南絮楼的门前排满了长队前来要酒喝的,一下子便又成了这京中的一大话题,自装修的那一日起便成了京中话题的南絮楼便一直制造着热度吊足了旁人的胃口,到之后的皇帝亲笔手书匾额,便已经让京城之中的老少爷们存了许多的心思,初八开业,自有好奇的人,早早的打算前去一探究竟。
而南絮楼却也不是常人说进就进,入内需交押金,预约排号,各地的银子不同,大堂有大堂的定金,雅间有雅间的定金,而那后头的小院,价格更是不一样,比之对面的五芳斋,价格有过之而无不及。
初八那日要想进楼,需凭手中请柬方可入内,不然,便是一个脚都踏不进去,这样的要求,又是让这京城之中的人满是稀罕,这请柬在发售的那一日,便抢购一空,一柬难求!
“这什么?”看着案几之上烫金的红色请柬,一身玄色深衣长袍的苏衡坐于身后的紫檀木雕云龙纹宝座上不住的皱眉道。
“小店开业,还请表兄光临,给点面子,让我日进斗金!”沈轻舞扬眉,满是讨好的对着面前的帝王开口嬉皮道,开业当天皇帝亲临,这样不要钱的宣传,到哪里去找,这些个爱花银子买面子的富人们,一旦知道这里是皇帝亲临过的地方,还不上赶着拿着钱来往她的南絮楼砸,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你这丫头怎么好主意不往我身上打,成天的就这些个心思,你是把我当成了百兽园的奇珍异兽,想起来便拉出去遛一把,是不是?”
眼前见着沈轻舞看着自己的那副眼冒精光的模样,苏衡便知道她心内打的各种思量,止不住的抿唇,伸手点着半趴在她案几上的沈轻舞额头笑着说道。
“表兄不要这么说啊,毕竟我挣了银子也是要缴税的,说到底还不都是促进了您的经济发展,我们是一家人,肥水不流外人田的道理,你懂得吗,反正朝廷封印,您老人家又闲的没事做,就当出去散散心呗,您看如何啊?”
沈轻舞不屈不挠的对着苏衡插科打诨着让其在初八那日出马,道理一番一番的,好像十分充足,苏衡只看着她无赖的模样,不住的摇头“你这张嘴快赶上菜市口的三姑六婆了,感情这朝廷一封印,我这皇帝就跟没事人似得,成天享乐了不是,先不说旁的,阿靖要回来的事情你总知道了吧?”
“知道,大将军打了胜仗,神勇无敌,一路凯旋大胜大漠部落,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回来了也不就是加官进爵升官发财的事情,能有多忙。”
借着沈轻舞的话,苏衡有意的把话题带到了顾靖风的身上,想要探听一下沈轻舞此刻对顾靖风的想法,沈轻舞坦坦荡荡的对着苏衡回答着,只做陌生的模样,就像是百姓间茶余饭后提起这位大英雄时还有的反应。
“你就没有别的想说的?”苏衡不放弃的继续问道。
“那表兄想听我说什么?难不成是泼妇骂街?我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大家不要互相伤害,可以不?”鸡同鸭讲是沈轻舞现在最会的把戏,她门儿清的知道苏衡到底想要问什么,不止是苏衡,便是她身边的许多人,在听到顾靖风将要班师回朝的消息之后,都在或多或少的想要知道,她的态度是如何。
小半年的时间,日子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可她心中依旧有执念,执念太深太难放下,便根本连想都不愿想起顾靖风,一想便会记起那个孩子,不是她太过矫情,而是当心被伤的无以复加时,逃避成了她唯一的选择与出路,谁都不愿意承认顾靖风的那一张放妻书,可只要自己承认了,放妻书一直在自己的怀里就行。
“表兄,帖子,我已经亲自送到了,你老人家呢,抽个空,我呢找个最好的位置给你恭候你的光临!”在苏衡再想说话的时候,沈轻舞已经用着最快的速度打断了他的话音,随后忙的福身离开了太和殿,而宝座之上的苏衡看着那烫金的请柬,只皱着眉。
同样皱着眉头的尚有在五芳斋带着女儿来吃糕点的季北宸,掌柜的手里也有一张与沈轻舞适才交给苏衡一样请柬,季北宸拿在手中略略的翻了一翻,随后扔在了桌上开口道“你花了账上五百两的银子,就去对面拿了一张这样的请柬过来,做什么?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不就皇帝亲书了一个匾额,便把你急成这样?”
“东家,话不是这么说,你可还记得上次我给你送去的那一份剩菜,那位姑娘的手艺了得,我担心的是这对面开店的,是上次在这里露过厨艺的那位姑娘,若是这样一来,那便是碰上了硬茬,十分的难对付。”
这对面路数不明,他打听了许久,只知道这店里头的老板是京城中最具盛名的虎威将军夫人,那夫人长什么样子,根本不曾见过,如今满城的人都对这南絮楼充满着好奇,就算是答疑解惑,这五百里银子买个心安,他总想去瞧瞧,那儿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我定了二楼最好的包房,到时候东家与我只去瞧一瞧,尝一尝她家的菜品究竟如何,心中有个数也要有个应对,我那天瞧见对面有南府的人亲自送来了优伶,爷就当是去看个消遣,带着小小姐看看戏,听听曲儿图个热闹也好的。”掌柜的不死心,抱拳对着季北宸开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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