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节(1 / 2)
“陈永福为何南下?”余深河对此有点疑惑。
“虽然闯王得此人而后快,不过他也知道孙传庭是更大的目标,陈永福是河南总兵,不是陕西、山西总兵,他若是逃得太快,难免不会拿他做替罪羊。”从刚才那个明军探子口中,许平还得知孙传庭在退兵时留下好几队明军各路把守,其中就有晋军、鲁军的几位总兵:“我们一路上明明没有见到他们,我猜他们可能是自行撤走了免得当了替死鬼。”
之前的侦查,因为许平担心剿匪军会打埋伏切断自己的退路,所以对南翼比较重视,因为侦查兵力有些北面就相对潦草,陈永福如果不是难逃或许也不会被发现踪迹:“陈总兵多半是想等我们过去了,然后再返回郏县,这样就可以想办法为自己开脱,说他没有临阵脱逃而是我们没有走他那一路。若是孙传庭主力走远了,他再走也没什么关系了。”
“那我们是追击陈永福么?”
根据许平事先制定的追击原则,这陈永福是最佳的目标。
可是许平摇了摇头:“不,我们去追孙传庭,官兵士气已堕,此时不打更待何时。”
“再说,”许平指了指跟着近卫营一起追击的大队民兵,虽然已经跟着许平以急行军的速度走了一天,虽然一半的民兵连鞋都没有光着脚赶路,但他们仍然士气高涨,而且愈发地高涨,只有很少的人掉队:“虽然是乌合之众,但余兄弟你还记得山东之战么?我们长青营都败在了这些农民手下。”
余深河脸上的表情很复杂,半响后喃喃说道:“他们当时人多啊。”
“孙传庭能和长青营比吗?何况,还有我们近卫营在。”
……
自从出潼关以来,孙传庭一路顺风,没有遭到任何有力的抵抗,部队也没有收到什么损耗。
为了避免不必要的损失,孙传庭主动撤出河南返回陕西,反正朝廷给的命令是策应湖广,现在许平都回师了,那李自成还会远么?所谓得便宜卖乖,任务圆满完成就该走了。
秦军作为三遍总督的嫡系部队,孙传庭当然要平安带走,而保定总督杨文岳在官场上也颇有人脉,和孙传庭一样是进士出身,当然不能把他带来的四万河北精锐留下送死。因此孙传庭把其他各路兵马都派去断后,形成一道成扇形的防御线,如果闯营攻势不强,他们守住了河南那自然孙传同的功劳就更大了——收复了大量失地并且守土不失。如果他们没能守住,那也不是孙传庭的错——他把河南收复了,但是因为粮草不济所以回陕西就食,而无能的其他各路总兵把孙督师辛辛苦苦收复的土地又丢给闯军了。
现在孙传庭身边只剩下秦军和河北军共十万人,人数少了一半行军速度也迅速许多,根据孙传庭的估计用不了多久他们就可以平安返回潼关。
当后卫哨探报告发现闯营追近时,孙传庭的惊讶已经不能用言语来形容了,他布置了那么多道阻击线,闯军怎么可能不声不响而且这么轻易地就逼近到他的核心部队附近呢?
不过现在没有时间多琢磨这里面的不合理,孙传庭连忙把手中的探马统统派了出去,同时让前队放慢脚步,将八万大军收缩得紧凑起来。
当得知追近的闯军打着许平的旗号后,杨文岳脸上的汗一下子就冒了出来,孙传庭此前并没有和许平交手过,看到杨文岳一脸的紧张连忙问道:“许平到底有多厉害?”
孙传庭听说许平是镇东侯的大弟子,也知道他数败新军,但总归还是没有感性上的认识。
“比下官手下的大将齐图和夏侯宽甫加起来都厉害。”
“原来如此,那确实是个厉害的贼人。”孙传庭嘴上如此说道,但心里忍不住想:“如果许平只相当于齐图和夏侯宽甫之和,那倒也不是很可怕。嗯,他是镇东侯的大弟子,应该还是比这俩人加起来要厉害很多的。”
但到底如何个厉害法,孙传庭还是不知道。
秦军奉命收拢的同时,杨文岳也连忙命令河北军收拢,同时嘱咐手下众将要小心提防,这是就是仇人许平。
“速速让齐将军回撤,”杨文岳知道齐图深以那次被俘为耻,平日总是摩拳擦掌要报那一箭之仇,他生怕齐图会莽撞迎战,若是交战不利不但会动摇军心还会破坏孙传庭的统一布置。
“让夏侯将军前去部署防御,将那许平阻上一阻,”杨文岳记得上次夏侯宽甫布置的营盘还得到过许平的由衷称赞,夏侯宽甫的防御之才连数败新军的贼酋都赞不绝口——这已经成为了河北军中津津乐道的美谈。
不到一个时辰,六万秦军就聚拢完毕,探马把敌情如流水般汇来,咬在剿匪军主力尾巴上的闯军确实是许平统帅没错,不过这些闯营怎么看也不像是闯营的主力,他们甚至没有多少骑兵来遮蔽明军的情报线,让孙传庭的探马把闯营的军容看了个清清楚楚。
听说追击的闯军以衣衫褴褛、手持木棍,看上就像是被剿匪军追得满山遍野乱跑的民兵为主后,孙传庭和杨文岳不禁面面相觑。
“许平的兵很差么?”
“不差啊,许平是黄侯的弟子,特别讲究军容旗帜,他手下虽然不穿盔甲,但是毡帽、斗笠井井有条,更绝不会短了草鞋和干净的军服。”
第九节 遭遇
“哦,原来是许平这厮来了。”夏侯宽甫听到来将的性命后,浓眉顿时拧成了一个疙瘩,捻须问道:“大人要我做什么?”
“都督大人要夏侯将军暂时将许贼阻上一阻,”杨文岳派来的督战使者老老实实地回答道:“孙督师和总督大人正在收拢兵马,不需要很久,夏侯将军只要稍微抵挡一下,有半个时辰就差不多了。”
“总督大人该不是想扔下我家大人逃跑吧?”虽然平素夏侯宽甫的亲丁一向对杨文岳这尊发军饷的财神很尊敬,但眼下这种关键时刻也顾不得讲什么礼仪了,一个陪伴在杨文岳身边的亲丁一蹦三尺高,指着那个督战使者的鼻子骂道:“难道把我家大人当傻瓜了不成?”
见平日一向点头哈腰,还不时孝敬些银子的家伙们突然间翻脸不认人,一个个还有面露凶光,督战使者目瞪口呆:“哪有此事?”
“大人,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夏侯宽甫的亲丁们不再搭理杨文岳的使者,而是冲着他们的主子嚎叫起来:“大人手下这么多精兵强将,到哪里还不是吃饷?”
“夏侯大人!”杨文岳的使者见看事急忙,连称呼都变了:“总督大人对你不薄啊。”
“总督大人对末将确实不薄。”
夏侯宽甫总算发话了,听到这话之后杨文岳的督战使者出了口长气,算是安心下来,他脸上带着得色瞟了一眼夏侯宽甫的亲丁们,却意外地见到他们用一种嘲讽的目光看着自己,刚才那个叫得最大声的亲兵脸上同样也带着笑。
“总督大人要末将如何将许平阻上一阻?”不等这个使者多想,夏侯宽甫的问话声就又把他的思绪吸引过去,他看到夏侯将军一边说话的同时手中还在比划着:“是要布置个口袋阵,还是个犄角大阵?”
“这个总督大人没有特别交代,”这个临阵部署杨文岳也不可能干涉,使者马上答道:“总督大人要夏侯将军便宜行事。”
“那好,我立刻去北面布阵。”夏侯宽甫大手一挥,他手下的亲丁们就齐声响应,立刻把这个命令传达下去,准备全军北进。
“将军,将军……”督战使者一迭声地说道:“许平是从东南那边过来的。”
“本将知道,本将这叫故布疑阵,”夏侯宽甫显得很耐心,等待手下传令的同时他还颇有兴致地给杨文岳的使者解释道:“当道扎阵乃是下策,在北面故布疑阵才是上上之招,这个讲究说起来就多了……”
“大人,大人……”杨文岳使者的称呼不知不觉间又转回来了:“那要是闯贼不顾大人您的疑阵,直接冲过去怎么办?”
“那许平乃是镇东侯的大弟子,精通兵法,岂会做这种农夫所为之事呢?”夏侯宽甫呵呵一笑,宽慰这个使者道:“兵无常势、水无常形,这兵法之妙——存乎一心。”
“岳爷爷说得好,夏侯将军比喻得恰当,但标下只是担心,许贼要是真像个农民一般,就不管不顾地从大人的疑阵前冲过去了怎么办?”
“那就更好了。”夏侯宽甫胸有成竹:“本将正好与孙督师、总督大人夹击许平,杀他一个落花流水。”
“大人,总督大人不要大人夹击,他只需要大人稍微抵挡片刻,给孙督师聚拢部队多留点时间。”
夏侯宽甫笑吟吟地还要作答,但此时一个亲丁窜过来:“大人,许平到了!到了!离我们只有几里地了。”
同时另外一个亲丁跑来通知大军已经更改了行军目标准备,全军已经从向西退却改为朝北进发,听到这两个的话后夏侯宽甫没有时间再与杨文岳的使者罗嗦,他把脸一沉:“在河北军中,谁最善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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