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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章 晚安
山洞里静悄悄的,只有半空中飘浮着的数朵灵火散发出柔和的光芒,与安安静静地躺在石床上犹处于酣睡状态的美人。
两条细眉不安地皱着,如扇的眼睫上沾着泪,湿漉漉地黏成一缕一缕的。眼尾则晕红了一片,在雪白肌肤的衬托下,好似红霞映在了雪地里。挺直的鼻梁上有着一枚几乎快要消去印子的齿痕,似被人轻轻地咬了一口。鼻下的两瓣薄唇肿着,瞧着很是丰润艳丽,只唇角破了一块,凝成了殷红的血痂。
美人身下的石床铺了厚厚的雪白兽皮,身上却只盖了件单薄的黑色外衣,遮住了腰腹和大腿,却露出了遍布红印的胸膛、手臂和小腿。
而造成这些痕迹的主人却不知去了哪里,竟留下美人孤零零一人在山洞内。
待空气里残留的浓郁味道渐渐散去的时候,佘宴白才终于从荒唐且迷乱的梦境中醒来。
睁开眼的刹那,佘宴白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就好似死过了一回,又侥幸活了过来。他浑身疲惫,只觉身上无一处不酸软,想撑起上身,却发现两只手能动是能动,却软绵绵的,使不上一点力。
佘宴白颇感无奈,垂眸却一眼便瞧见了胸膛上斑驳的痕迹与两处红肿,登时气不打一处来,蹙着眉哑声抱怨道,这混账东西是饿了多久,只差没要了我的命!
本来他心里对敖夜有诸多愧疚,现下倒好,不反过来生敖夜的气便已是他宽宏大量。
以前明明瞧着是个正人君子,经过这一遭,他算是明白了什么叫做知人知面不知心,那人分明就是个不忌口的伪君子!
思及失去意识前的一幕幕不堪景象,佘宴白从头红到了脚,眼睫颤动不已,只觉得和敖夜相比,他一个蛇妖竟更像个知道礼义廉耻的人!
起码不能人至少不能只恨他当时心有余而力不足,阻止不了敖夜那个混账东西做混账事。
佘宴白心里又羞又耻,只想瞬间失忆,可惜他那强大的神识这会却起了反作用,不仅忘不了,还将每一个细节都牢牢地印刻在识海里,清清楚楚。
躺了一会儿,佘宴白稍微恢复了一些力气,想翻个身,不料他的腰肢就像断过似的,稍微一动便觉酸疼,只得安生躺着,待那股令人难耐的酸疼劲缓过去。至于两条酸麻的腿,这会突然有了别的感觉,从上到下皆是火辣辣得疼,活像是摔在冷硬而不平整的地砖上,不仅磨破了皮,还被狠心人泼了烈酒一样。
堂堂一个渡劫期修者,皮肤上的痕迹与身体上残留的感觉这会都没散,可见是被折腾狠了。
而唯一值得庆幸的是,敖夜还知道为他清理,不至于教他醒来后一身黏腻。
佘宴白只好运转妖力一遍遍流转全身,好缓解一下自己此刻动都动不了的虚弱身体。
阿夜?佘宴白唤道,声音里带着一股压抑不住的怒火。
若是这会敖夜当真应声出现在他面前,佘宴白少不得要收拾他,以解心头之恨。
不想等了片刻,始终不见人出现。
佘宴白拧起了眉,满腔怒火稍减,反而升起了一些担忧,怕敖夜出了什么岔子。
他入了魔,性情变了许多,难保身体不会出什么隐患,尤其是想起他只用了短短时日就恢复了修为,佘宴白便愈发担心了,唯恐敖夜遭了反噬,此刻正躲在山洞的某个角落里蜷缩成一团。
被自个的猜想惊住,待身体略微好转一些,佘宴白便咬着牙艰难地坐了起来,举目四望不见自己先前的衣裳,想从手镯里取,又忧心眠眠发觉他的气息后闹着要见他,而他现下的状态哪敢让眠眠一个小蛇崽瞧见呢。
垂首望着因他起身而滑落至大腿上的黑色外衣,佘宴白冷哼一声,嫌弃地捡起披在身上,勉强裹住了身体。
佘宴白扶着腰下了床,这一走便听见哗啦一阵清脆的响声,低头一看,他的两个脚腕皆被黑色的脚镣扣住,其后连接着细细的铁链,另一头不必说,自是连着床头上的铁环。
这是困住他不够,还想用锁链将他锁在床上?
佘宴白顿时黑了脸,咬牙道,还真敢把这玩意用在我身上,当真是入了魔便肆意妄为了,哼!
手一挥,一道妖力化作的刀刃砍向脚镣,不想二者相碰之际,妖力竟被那不知是何材质做的脚镣吞噬了。
佘宴白皱了皱眉头,打量了那一堆细链,算是知道敖夜为何敢留他一人在山洞里,这是知道他压根走不了啊。先是结界后是铁链,竟是做了两手准备。
心中又升起怒火,佘宴白的一双眸子在灵火的照耀下亮得惊人。
罢了,等找着你,我们再算账佘宴白缓缓吐出一口浊气,一边用在山洞内效果大打折扣的神识仔细观察着周遭的痕迹,一边往山洞更深处去寻敖夜。
至于为何不往外寻,一是他走不出那洞口的结界,二是量敖夜也不敢真留他一人在洞内待着。
否则佘宴白撩起眼皮,唇边勾勒出一抹冷笑,到时候他脾气真上来了,倒霉的就是敖夜。
佘宴白走得很慢,但每走一步,锁链就响一声,听得他格外心烦。若是别的东西,他不介意陪敖夜玩一玩,但偏偏是锁链,恕他实在无法接受。
许多年前,他尚是一条弱不拉几的小蛇的时候,便有两次被锁的经历。粗糙的、生着锈的锁链紧紧地束缚着他的四肢,凸起的铁刺划破他的皮肤,流出的血几乎要浸透了锁链一次是被大妖抓住打算贩卖,另一次则是被屠龙者抓住的时候,左右都不是什么愉快的经历。
佘宴白垂首凝视着脚腕上的脚镣,似乎被细细打磨过,处处圆润光滑。且材质很奇怪,看着应当很笨重,但实际戴着却很轻佘宴白忽然笑了下,也是难为敖夜精心打造了这么一副脚镣和锁链。
总归,敖夜与旁人是不一样的。
走了一会儿,佘宴白忽然停下,望着眼前不比之前放置石床的那处小的地方,以及赤.裸着上身正拎着霜华剑在一个挖出来的大坑里削削砍砍的男人。
明明可以施法,偏偏要亲自做,也不知他是做了多久,背上竟冒出了汗,打湿了看着还算新鲜的红色抓痕。
佘宴白随意地抬起脚晃了几下,锁链顿时哗哗作响。
敖夜一顿,原地僵住,只握紧了手中的剑,却久久不转过身来。
佘宴白没心情与他耗着,靠在山壁上拢了拢勉强能蔽体的外衣,笑吟吟道,聋了?过来,我脚疼。
脚是不疼的,但他浑身上下哪哪都不舒服,一路走来已是强忍着。
敖夜立即丢了剑,从坑里跃上来,回头瞧见佘宴白身上披着他的外衣,唇角微扬。然后大步走向佘宴白,到了跟前后拦腰将人抱起。
这一抱,拢起的外衣散开,两人算是又坦诚相待了。
我衣裳呢?佘宴白的手抚上敖夜那下方有魔纹的右耳,轻轻地捏了捏,待看到升起红色时,才满意地松了手。
碎了,丢了。敖夜声音沙哑道。
佘宴白啧了一声,抬了抬脚,笑道,给我解开。
我以为你喜欢。敖夜抱着人走到他挖出来的大坑边,以魔力驱使着霜华剑将坑内的边边角角修理平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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