邀宠记 第32节(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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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名丫鬟金钏、碧玉先行来到大堂。

金钏见过皇后,眼下满心以为皇后之所以这么快赶来,是为着带她们主仆三个离开,急急地跪倒在地,低泣道:“皇后娘娘,您一定要给县主做主啊!方才奴婢两个被暗卫百般惊吓,迫不得已才顺着他们的意思说了那些违心的……”

“聒噪。”皇后语声清越,语气寒凉,“带下去。”

暗卫高声称是,不由分说便将金钏拎出门去。

碧玉见这情形,跪在地上一动不动,大气都不敢出。片刻后,她察觉到皇后冰冷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室内的氛围变得分外凝重。她愈发心惊胆战,身形轻轻地颤抖起来。

皇后问道:“供词属实?”

碧玉颤巍巍地答道:“回、回皇后娘娘的话……供词属实。奴婢知罪,早该将这些事情禀明国公爷,却一直没那么做。”做梦都想不到,宅门内的事,闹到了皇后面前。

皇后啜了口茶,不再说话。

静默多时,文安县主被带到了皇后面前。

文安县主望一眼高高在上的皇后,再看一眼不敢与她对视的碧玉,心里什么都明白了。她脸色彻底灰败下去,跪倒在地,径自磕头认罪:“皇后娘娘,臣女知错了,只求您网开一面。”

皇后唇角微扬,形成一个讽刺的弧度,“知错?”

文安县主连忙改口:“臣女知罪,求皇后娘娘从轻发落。”

皇后离开座位,缓步到了文安县主面前,反复打量着。“发落你?”她语气里都有了嘲讽,“你也配?”

文安县主心头大惊,抬头望向皇后,见眼前人明眸依然潋滟生辉,只是此刻的眼神锋利如刀,含带着不屑、嫌恶直直地刺向她,要将她的面容凌迟一般。

她青白的面色倏然涨得通红,感受一如被人狠狠羞辱了一番。

皇后微眯了眸子,“得不到,便去偷去抢。有出息。”

文安县主下意识地回道:“没有,臣女没有……”

皇后周身寒意更浓,“嗯?”

文安县主被凌厉的气势压垮,颓然垂首,无从辩解。

皇后心头的怒意,并不只是不屑于这般的行径,更多的是怒其不争。

张放年轻时与父亲是过命的弟兄,她一直将他视为亲叔父,他行事亦是既对得起英年早逝的弟兄,更对得起她这个晚辈。

但她做不到爱屋及乌——在闺中时就如此,改不掉,也不想改。

当初张放调任至五军都督府,张夫人与儿女赶来之后,她该帮的都帮,但与他的妻儿无法亲近,少有往来。

后来,皇帝登基,张家得到封赏,张夫人与文安县主便浮躁起来。她听闻之后,找了个中间人提醒张放,更曾当面提点过张夫人和文安县主。那次之后,母女两个着实老实了一阵子。她便不再时时留意——有那份心也没那个精力,生下儿子之后,身体一直虚弱,平日里还要孝顺太后、相夫教子,更有平辈的亲友需要她的关心或照顾。

哪成想,文安县主不声不响地做出了这等鬼祟之事。

文安难道就不知道,家族的荣耀、自己头上的殊荣,是她的父亲用半生的心血、一身的伤病换来的?战功换来的荣华,绝不该挥霍。

同理,萧错那边也是。那个年轻人,是皇帝在沙场中结交下的挚友,是在烽火狼烟中最不惜命、最骁悍的将领;如今暗卫统领在做的一些担负莫大风险的事情,在皇帝登基之前,都是萧错以身涉险,为朝廷百姓铲除了很多贪官佞臣。这般的良将忠臣,得到安稳有多不易?文安县主却要让他家宅不宁,要用最龌龊的手段去恶心他。

皇后深深地吸进一口气,语气漠然:“给你三条路:远嫁、出家、自尽。”顿了顿,又道,“你有个好父亲。他是与萧错同样可敬的功臣良将。不为你的父亲,将你凌迟都是轻的。”

“皇后娘娘!”文安县主的心头被巨大的恐惧笼罩,她膝行着上前,“臣女真的知罪了,您就看在家父多年来……”

皇后后退两步,避开她即将碰到自己斗篷的手,怒意再也无法遏制,吩咐暗卫的语气在同时转为冷酷:“再啰嗦一句,便赏她三十廷杖!”

到此刻想到张放多年来的不易了?这般货色,哪里有分毫将门之女的风骨。

居然唆使人装鬼去吓萧锐的结发妻,只要楚王稍稍做点儿文章,买通文安县主的丫鬟和名气不大不小的法师道婆一类的人,让他们主动去顺天府投案,这件事就会发展成巫蛊案。

只要与巫蛊案扯上干系,张家轻则门庭没落,重则灭门诛九族。那种事,可不是谁能控制的,天下人都一样,哪一个不对这种事情憎恶至极?

——是的,萧错不会为难张放,但是楚王一定会借机做文章,文安县主最让人生恨的地方就在于,居然妄想与楚王虚以委蛇——那分明是与虎谋皮。幸亏萧府反应快,三两日便理清楚了整件事的原委,不然的话,萧府怕是都会陷入风雨飘摇之中。

楚王那个人,说难听点儿是墙头草,说好听了却是最善于见机行事。

可这文安县主呢?到了此刻,她恐怕还以为楚王欣赏她的美色,许的侧妃名分是出自几许真心。

这些话,皇后不会跟文安县主细说。

犯不着对牛弹琴。

文安县主再也不敢出声,连哭泣声都竭力压抑着。

皇后听到脚步声,侧目望去,是满脸泪痕的张夫人。

张夫人脚步迟缓地走近,双膝一软,跪倒在地。

皇后缓步经过她,重新落座,“教女无方,闭门思过三个月。”

“臣妾……谨遵懿旨。”张夫人虽然不知道女儿到底犯了怎样的大错,却知道结果无从更改,她从未听说过皇后曾有朝令夕改的前例。尤其方才那一幕让她知晓,皇后已在暴怒的边缘。

红蓠进门来,屈膝行礼后,恭声问道:“皇后娘娘,该回去了吧?”

“去禀太后一声,说晋王妃与文安县主起了冲突,我要从中劝和。”皇后拢了拢眉心,吩咐道,“还有,传晋王妃过来。”

红蓠一看皇后那个样子,就知道是心绪奇差,哪里还敢提皇子吵着找她的事儿,立刻称是而去。

常洛出去一趟,带进来一名随简让去萧府的暗卫,解释道:“简统领正在返回的路上。闵家大小姐的事情有蹊跷,他派人抓紧回来禀明。”

那名暗卫上前去,细说由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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