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8章(1 / 2)
又或者,这看似太平的大周营地,实则,也是暗‘潮’涌动,人人之心,表面虽安,但实则,却早已是风起云涌,安定不得?
心思至此,思涵面‘色’也稍稍而深,则是片刻,便低缓平寂而道:“无论那人是否还会再来送信,这都是以后之事,且还是那话,你自己好自为知。”
嗓音一落,淡然回头过来,正要踏步而行,却是足下还未来得及动,江云南那微微急促的嗓音再度扬来,“难道长公主就未有半点怀疑大周皇上之意?所谓无风不起‘浪’,且说不准就是大周皇帝与楼兰或是大英之人勾结,刻意在长公主面前演戏罢了。是以,万一其中有东陵的降兵极是不满大周皇帝,从而将此事想告知长公主,难道长公主就未有半点怀疑大周皇上……”
这话入耳,一道道冷冽之意骤然在心底起伏。
思涵足下再度一停,不待江云南后话道出,便‘阴’沉沉的回头朝他望来,冷声而道:“住口。”
江云南再度一怔,后话下意识噎住,无奈孱弱的朝思涵凝着。
思涵径直迎上他那双修条的眼,继续道:“你近日连续诋毁大周皇上,更几次三番在本宫面前生事,江云南,本以为你此行能安分守己,却不料你处处诋毁旁人。如此,你可是想让本宫遣你回东陵?”
江云南瞳孔一缩,孱弱苍白的面‘色’终是变得紧蹙开来。
“江云南并未想生事,江云南仅是不想让长公主受骗罢了,毕竟大周皇上曾经的确欺瞒过长公主,且有第一次说不准便有第二次,江云南也仅是……”
“江云南!”
短促的二字,威仪磅礴。
江云南薄‘唇’动了动,终是再度噎住了声。
他满目起伏的朝思涵凝着,沉默片刻,面上复杂之‘色’似要浓得滴落下来,却也仅是片刻,他似是想通了什么一般,稍稍垂头下来,自然而然的避开了思涵的双眼,薄‘唇’一启,嗓音也变得缓慢平顺开来,只道:“江云南一时情急,言道之言并未经过深思熟虑,望长公主见谅。长公主待江云南不薄,江云南也仅是不想让长公主有何闪失罢了,是以,但若言语有何处不当,望长公主莫怪,今日之事后,江云南也会如长公主之言安分守己,定不再生事,但若旁人有何欺瞒甚至算计长公主之意,江云南便是拼了这条命,也会与之抗斗到底。”
他突然就放缓了嗓音,也突然放缓了态度。且嗓音越到后面,语气便也越发的变得平静自若,再无‘波’澜。
待得嗓音落下后,他就那般静静的跪在原地,整个人低眉顺眼,神情与平静自若。
然而即便如此,思涵则心生沉杂,却已是未有留他之意。
亦如蓝烨煜所说,常年生长在风月场子里的人,自是见惯了人‘性’冷漠,也受尽了风月凌辱,是以,一旦遇上心有触动之人,便会一直想攀附而上,只可惜,江云南有这心思,她虽管不了他的心,但他若明枪暗箭的针对蓝烨煜,便是犯她忌讳。
江云南不过是三言两语中伤蓝烨煜罢了,但他却未料到的是,如今她颜思涵与蓝烨煜是从生死相携之中一点一点走过来的,而今好不容易误会消除,好不容易能安然‘交’心,如此状态,她心有守护,的确,不愿任何人来破坏。
思绪至此,思涵并未言话,仅是再度深眼朝江云南扫了一眼后,随即便再度踏步而前。
身后,冷风浮动,清清冷冷,却再无江云南的嗓音扬来。
待得走得远了,冷风肆意拂‘乱’了额头的发,思涵这才稍稍回神过来,指尖微抬,理了理额前的‘乱’发,待得一切完毕,她才头也不回的唤,“伏鬼。”
短促的二字,语调幽远磅礴,淡漠尽显。
“长公主有何吩咐。”伏鬼神‘色’微动,刚毅低沉的在后方回话。
“你等会儿去安排安排,将江云南,遣回东陵。”
这话一出,伏鬼蓦地怔了一下,却是片刻之际,便已刚毅低沉的应了话。
思涵不再多言,径直往前,待抵达主帐外时,只见主帐已是灯火通明,那赤黄的光影摇摇晃晃,虽不够明亮如昼,但也算是为这寒夜增添了几许暖意。
“长公主。”眼见她缓缓归来,帐篷外整齐而列的几名‘精’卫纷纷朝她恭呼。
思涵下意识朝他们扫了一眼,随即再度往前,却待掀开帘子入得主帐内时,一股股灼热的火气迅速驱散了满身的寒凉。
她眉头微微一皱,转头而望,果然见得帐篷一角那几只暖炉全数而点,暖炉内的火苗子也四方跳跃,熊熊而旺。
“回来了?”正这时,一道温润平缓的嗓音缓缓而来。
思涵按捺心神一番,循声而望,便见那满身素白修条的人,正坐定在圆桌旁,且他面前那圆桌之上,竟是摆满了菜肴,而桌上最是突兀的,则是那一大坛子酒。
她瞳孔几不可察一缩,并未回话,仅是缓步朝他行去,待坐定在他身边,才稍稍放缓脸‘色’,低道:“可是身子骨又觉得冷了?”
若不然,这厮怎会再将帐篷内的所有暖炉都点燃。
“也非是觉得冷,只是此地的气候夜里寒凉,是以多点些暖炉也无不妥。”说着,温润而笑,继续朝思涵如常的问:“思涵可是不习惯那么多暖炉?”
思涵缓缓摇头,并未言话,指尖则下意识朝他手腕探去,再度把脉。
他似是已然习惯思涵这般突然而来的的把脉,整个人一动不动,仅是那双深邃的瞳孔含笑朝思涵凝着,也未多言。
待得一切完毕,思涵才稍稍将指尖从他手腕挪开,他也不多问,仅是稍稍抱着酒坛子在桌上倒了两盏酒,随即将其中一盏朝思涵推来,平缓而道:“天冷,思涵先喝盏酒暖暖身。”
思涵神‘色’微动,正待犹豫,他则笑道:“饮酒虽是伤身,但少喝些倒是有所好处,且今日我高兴,思涵也不打算陪我饮上一杯?”
这厮都将话说到了这程度,再加之他瞳孔中也透出着不曾演示的期盼之意。
如此,若是再拒绝,自是扫兴,但若说在寒冬之夜稍稍喝上一盏薄酒,倒也尚可。
“也可。只不过,你身上旧伤未愈,无论再高兴,这盏酒喝下后,便莫要再倒。”思涵沉默片刻,低声而道。
蓝烨煜勾‘唇’笑笑,从容自若点头,随即骨节分明的指尖微微将面前的酒盏端起,举在半空,朝思涵示意,思涵也未耽搁,抬手将酒盏举起,本打算稍稍而饮,不料他竟端着酒盏过来将她的杯盏捧了一下,待得她眼角微挑之际,他则蓦地仰头,迅速将盏中酒水一饮而尽。
思涵凝他片刻,本是想劝这厮饮酒莫要太急,却又见他放下杯盏后便开始举着筷子为她碗中布膳,整个人儒雅尽显,祥和安然,一时间,到嘴的话也莫名噎住,随即稍稍抬手而起,将杯中酒水稍稍饮了一口。
待将酒盏放下,蓝烨煜便已恰到好处的将布满菜肴的碗朝她推来。
思涵兀自执筷,缓缓而食,奈何蓝烨煜却一动不动凝她,再未动筷。
“你不吃?”则是片刻,思涵再度抬头朝他望来,低声而问。
他则瞳‘色’极为难得的有些暗沉幽远,直至她尾音全数落下,他似是这才回神过来,仅是温润清浅的道:“自然是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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