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夫如沃宠妻如禾 第70节(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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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人闭了眼道:“我要睡觉,你既有事就快些去理,毕竟这一国的百姓也都是看着你这个皇帝,若你勤政,便是老天不与他们好生计,咱们也能说得过去。说你耽于浮乐致他们受苦,我在这里又如何能安心生产?”

皇帝握了圣人手笑道:“我的梓童,是个贤妻。”

圣人勾唇一笑,缩进了锦被,挥手道:“快去吧。”

皇帝出门,见外面雪零星落着,如此寒风乌鸭鸭的天色倒有些凉州风意,索性连裘衣也不裹,御辇也不肯坐,看殿外一排排好马列着,随便拣了一匹骑了扬鞭策马,在一群御林军的簇拥下四蹄疾驰而去,身后那偎偎缩缩的内侍们一路脸红脖子粗追着,自宣德门外御街一路戒严到朱雀门上,直奔禁军校场。

伏罡与何松带着教头们负手于校场上,雪落了满满两肩仍是稳稳站着。兵随将性,狼将带狼兵,熊将带熊兵。虽仍是那群禁军,但若是个文官以辖,他们也是歪歪斜斜没个正统。如今这知事大人伏罡沉沉一身稳健,禁军督察何松年轻英气,几个校头更是狼形虎势,禁军们自然亦要撑出份气魄来。

一阵马蹄疾驰,皇帝进了校场亦不下马,先策马绕场一周才直奔场中。他勒马扬蹄,跳下马后先赞道:“不错,比上次来有了许多长进。”

伏罡并校头们齐齐行礼,歪帽斜衣气喘嘘嘘的内侍抱着扶尘跑上前呼了平声,他们才敢站起来。皇帝龙袍黑靴漫步走着,伏罡玄色官服再后,两人行了许久,皇帝忽而止步道:“听闻哈尔和林并蒙古一带自九月起就连连大雪,到如今只怕有两个多月了。”

“臣听到的消息是,一场连下了半月,之后晴了四天,接着一场一直下了四十天,然后待得三日又下到如今。”伏罡见皇帝回头,拱手行礼道:“因九月正是草盛马壮之时,牧人们还不及蓄草过冬,如今牲畜饿死十之八九,若不为暴雪相阻,各部厮杀只怕已起。”

皇帝皱眉叹道:“他们自己打不算什么,只怕他们又要来侵扰咱们。”

伏罡是武将,又多年在边关与鞑子们打交道,自然不会说文臣那一套我朝威武鞑子必不敢犯的话来自欺欺人,抬头亦是沉眉相对。

皇帝复又往前走着,到了兵器架前,伸手取了根禁军们操练的棍子下来在手里掂了掂,笑问伏罡道:“你也解甲从政,当初的手艺可还在?”

伏罡亦笑,另取了一根棍子下来。他们初蒙的皆是棍法,皇帝不以此为生自然功夫比不过伏罡,但每每相遇总爱对上两手。两人各退三步,皇帝抱棍一礼道:“大将军先请。”

伏罡自然不敢,抱棍道:“陛下先请。”

皇帝持棍嘿嘿一笑,不及伏罡反应跃身竖棍已经攻了过来。伏罡退后几步躲开,甩开双手纵棍相劈,皇帝自然横棍相迎,两人在这渐大的雪中便缠斗到了一起。

不止何松,其他几个教头并一场禁军皆是目瞪口呆,看着一黄一玄两人身形越快,渐渐分辩不出人形来。何松见皇帝渐渐落了下风,不可置信道:“知事大人这是要赢了,他竟敢……竟敢赢圣上!”

教头陈清见皇帝横棍认输,先就拍手叫道:“好!”

“你不懂,真正的强者不惧输赢,只有那些懦夫们才好叫人让着赢几手。”何清边言边迎了上去。

禁军们也拍起手来。皇帝将棍子丢给不远处的陈清,与伏罡远行几步,拍了拍伏罡肩膀道:“这是顶好的机会,朝中那些又臭又硬的文臣们也松了口愿意叫打,三年丰调雨顺,咱们又粮有钱,不能等到雪停,你要即刻出发前往庆州,等雪一停就出手,将那些饿的半死的鞑子们给我好好打上一顿,最好打的他们十年都缓不过气来,咱们先攘外再安内,就有闲功夫好好收理朝政了。等你班师回朝,我赐你国公之位!”

伏罡抱拳道:“臣必不辱命。”

皇帝仍往前走着,内侍总管见他一身热气腾腾怕停下来要着风寒,捧了裘衣来尖声道:“陛下,快披了裘衣小心着凉!”

“滚!”皇帝黑脸怒声道:“这是男人们商量事情的地方,你这起子阉人跑到这里来干什么?”

内侍叫他一声吼的几乎要跪到地上去,忙抱了裘衣退到了场外。皇帝指了那一排排内侍道:“阉货们,惯会这些小三滥的小伎俩,在我面前乖的跟孙子一样,在你们面前必定狐假虎威不可一世吧?”

伏罡一笑默认,言道:“臣重披战甲,枢密院与兵部兵改行到一半,若臣三月半年能归来还好,若是不能归来,只怕兵改又要前功尽弃。”

皇帝停步望天,许久才问伏罡:“你可有合适人选?”

伏罡心中自然有所忖度,但君是君臣是臣,臣管做事,尽人事即可。君管人事,尽的是天命。他垂手躬身道:“此事还要请陛下裁夺。”

皇帝心中自然也早有人选,毕竟伏青山是曾经理过兵部的,而且卸任不久,一上手即刻就能继续干下去,但他既然将那份关于伏罡与伏青山即其夫人的,表面上痛心即首字字句句能叫人浮想联翩的奏章连看了三遍,并脑补过了许多婉转曲折或香艳动人的风流艳事,自然此时便有些忍不住的笑意:“伏青山如何?”

伏罡那知皇帝此时心中的龌龊,垂手躬面道:“他是微臣侄子,虽有言举贤不避亲,但既是亲侄,臣便不好言他。”

皇帝收了杂念诚言道:“文臣掌兵事,狼都叫他们带成了羊,当然不好。但是武臣大多粗鲁,且许多皆是大字不识又好大喜功之辈,也不能轻易相托。伏青山虽不能开合,但能替你守得如今这点摊子,叫你回来后还能继续往前干。这便是朕的苦心。”

伏罡忙大礼道:“臣尊旨!”

“陛下!陛下!”那内侍又尖叫着跑了上来,喜气洋洋的扑跪到地上,尖声高叫道:“宫中来急信,圣人生产啦!”

皇帝听了果然大喜,还未开口,那内侍又道:“生的是位公主,母女均安。”

“好!好!”皇帝拍着粗黑的大手吩咐伏罡道:“朝事明日再议,我得先回宫去了。”

他回头见马已备好,跃身上马扬鞭就跑,黑脸上咧了一口白牙笑着,低声自言道:“我的小元丽好样的,又给我生了一个。”

伏罡仍在原地站着,远远看着皇帝策马扬蹄而去,御林军们整幡持矛随后而退,那些内侍们熙熙攘攘跑个不及。皇帝李存恪策马高呼的声音犹在耳边震颤,远远传送着他心中的欢喜。那是个宠爱妻子宠到骨子里的男人,将自己的小妻子奉为神祗,一身的阳刚与热血,七情与六欲皆交付给那娇娇袅袅的小圣人眉眼间的绕指柔中。

身为男子,天生站在性别的强势一端,又位登高极。三宫六院又如何,广开后宫又如何?但他到如今还仍是守着最初的那个妻子。

这才是由里到外强大的男子,不以更多的女人为妆来炫耀自己某方面的强大,亦不屑踩着女人为梯而上,更不必为了平衡朝堂而伪心强宠于某位权臣家的女儿。

男子的战场该是朝堂,是疆场,是持刀勇对边关残凶的敌人。天下间太多的娇娥正在长成,美绝的国色到处都有,但唯有家中那温柔婉转的小妻子,才是自己的,宠她,爱她,栽培她,彼此相依一生一世,身为男子在家庭中最大的成就感,便是看她到了两鬓华发时,依然拥有一颗小女儿的心态,心头不染岁月的风霜吧!

“大人!”何松的呼唤将伏罡从沉思中惊醒,他点点头道:“既圣上已归,我也该回衙了,你们自去操练即可。”

他见护卫牵了马过来,翻身上马一路往枢密院而去。

如果不是那回铎儿突然出事,他如今也正在满心期待一个孩子的降生。

至晚归家,伏罡以为晚晴必然早睡了,谁知她还在书房条案后翻着帐本。伏罡在案前站了笑望晚晴许久,才问道:“看什么看的这样入神?”

晚晴叫他一惊,嗔笑道:“你回来的太早,倒叫我有些惊奇。”

伏罡合了帐本道:“先去床上等我。”

晚晴抽回账本问道:“可用了饭不曾?”

伏罡道:“用过了,不必再传,快上床去等我。”

他虽一脸的正经,但晚晴与他夫妻几年,早知他心中必定不怀好意。但她亦是熟女,更何况正如伏罡在床上所言,在这种事情上还是个贪的。此时便亦笑的暖昧起来:“我替你搓背好不好?”

热气蒸腾的浴池中,本是她替伏罡搓背,搓得两把就变成了伏罡替她揉肩。晚晴在石壁上趴着,伸了指轻拂着水珠道:“我今日看这半年的总账,才知道咱们家开销最少最省事的人是谁。”

“是谁?”伏罡揉着揉着手便不安分起来。晚晴伸手拍掉了道:“是你。”

“哦?”伏罡亦惊:“怎么会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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