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节(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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舔舔嘴唇,江鱼却不理会其他人怎么看他,他只是认真的点点头,很认真、很认真,用那种可以杀死人的充满凝重肃杀味道的口吻低沉说道:“她是我的,嗯,抢不走的。”

平白无故的,甚至让江鱼都感觉到荒谬的,他心头升起了一种对于望月宗的最为深沉的责任感。也许是因为同性相吸的缘故,也许是因为芸芸众生中碰到一个同类带来的欣喜,也许是因为望月宗山门内,那无数的长弓上蕴含的寂寞气息给他的心灵带来的冲击,不管是什么原因,江鱼知道,这个女子,他一定要让她成为望月的门人。

甚至,这种突如其来的信念,都已经刻入了他灵魂的最深处。

江鱼没有察觉到,他丹田中那一把一直沉睡着的古怪木弓,正放出了淡淡的光芒,一抹晦涩而古老的神念,正和他的本心融合,在一定的程度上,更改了他的脾性。几乎是在看到这剑舞的同时,他就从一名街头的混混无赖,一名花营中仗势欺人的营头,一名未来很可能成为大唐朝纨绔子弟中领袖人物的宗室家属,蜕变成他所应是的角色――望月一门如今仅有的两名传人之一!

那一抹江鱼根本没有资格去察觉到的神念,耗尽了最后一点精神力量,将江鱼的灵魂进行了一次小小的修正后,那木弓再次陷入了深沉的睡眠,等待着江鱼某一日有那能力将它自沉睡中唤醒。

江鱼也从那种情不自禁的古怪状态清醒过来,他本能的察觉到了四周几股恶意的眼神,不由得运起罡气朝着那几缕眼神狠狠的回望了一眼,嘴里低声骂道:“看什么看?鱼爷我有什么好看的?”那几名身穿着圆领官袍,头戴双翅帽的男子一个个猛的捂住了自己突然剧痛的眼睛,手上茶盏纷纷摔在地上,清脆的瓷片碎裂声惊动了这片回廊上的所有人。

那一团舞动的烈焰突然停滞,那女子将手上双剑并在一起反手握住,脚尖轻轻一点,已经滑过那一片清水,到了回廊的出口处。看她那冷漠的表情,似乎就要离开。她也被那碎裂声从她一种特有的心境中惊醒,有点意兴阑珊的她,也懒得查看到底是什么打扰了她这一场倾情之舞。

江鱼一个滑步,绕开了两名拦住他的锦袍少年,已经轻巧的到了这公孙大家的身前。他低头看了看这女子,心中惊诧道:“好高的女子,竟然比我江鱼也不过矮了一尺,寻常大丈夫,都没有她这身量。”这公孙大家的身量虽高,却是高挑纤细,身材却比那寻常女子更加窈窕优美了三分,更兼她眉目如黛,三千青丝披散下来差点没到了脚踝处,那种青灵出尘的风情,让江鱼忍不住当着她的面猛的赞叹了一声:“姑娘,你果然是美得没有了天理。倾国祸水啊!”

四周那些观看剑舞表演的锦湘院客人一个个呆住了,他们愣愣的看着江鱼,大为诧异居然有人敢当着一名年轻冒昧的女子在那里叫嚷着人家是‘倾国祸水’?他们哪里知道,江鱼却是不读书的,能憋出一个‘倾国祸水’,已经是大大的难为他了。

公孙大家的面色微微一变,带着一点粉红,光泽华润好似春天间第一丛兰花那样色泽的嘴唇微微一撇,皱眉看了江鱼一眼,嘤嘤呖呖的说道:“这位公子何以当面辱我?公孙只是剑舞一曲,怎堪祸水之评?”她自己内功也有不弱的火候,否则哪里能在水波上借助身上彩衣和挥剑的力量凌波起舞?也就是她发现江鱼的功力高得骇人,站在自己面前隐隐然让自己有一种高山仰止的窒息感,她才委委屈屈的抱怨了江鱼一句,若是按照她往日里那清冷甚至是不近人情的脾气,有那登徒子敢这样和她说话,早就一剑劈出了。

江鱼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一下公孙氏,体内灵识在她身上扫了又扫,又是一声赞叹:“好美丽的人,你何必在这里献舞,却是白白让这群俗人在玷污了你的舞技。不如随我去了,自然有你的好处。”江鱼这是由衷之言,公孙氏若是随他去了,自然得他传授望月一门的秘法,只要奠定了根基,以望月一门只要不被人杀死,几乎没有任何灾劫的特性,就是永生不死逍遥快活的神仙生涯,自然比在俗世间打滚来得好十万倍。

可是,这话停在其他人耳力,怎么听就怎么是一个纨绔恶少要强行劫掠民间少女时常用的桥段。这水阁回廊内坐着的,都是非富即贵的人物,其中有多少人动过心思,想要将公孙氏收入私房的?奈何公孙一心一意都放在了剑舞上,哪里理会这群人的搭讪和劝诱?一时间,这群大唐最有权势和财势的人纷纷心头醋意冲起来数百丈高,更是无名火起直冲脑门――你区区一个二十上下的年轻人,敢在这里公开调息自己心中的绝世佳人,好大的胆子?

当下就有十五个当朝大夫、九名侍郎、三十几位正四品以上的官员跳了起来,指着江鱼同时喝道:“竖子尔敢?”

这些朝廷大员一个个还稍微讲究点情面,他们也看到了江鱼腰间的银鱼袋和盘龙玉佩,却是不会作出什么歹毒的事情来。但是,那些世家门阀中的人,却是连皇帝都不会给面子的高傲人物,当下就有两个六十许老人手一挥,十几条黑影已经自那回廊外的假山中冲天而起,十几人手上崩射出道道强光,朝着江鱼激射而去。

风笑笑刚刚叫了一声‘糟糕’,却看到江鱼身外乳白色的罡气‘呜’的一声好似一片片云霞般放出五六丈远近,将那射来的数十枚暗器尽数吸在那罡气中,顷刻搅成了粉碎。那手上长剑放出凌厉剑气,眼看着就要连人带剑冲到江鱼身上的几名剑客惊呼一声‘宗师’,忙不迭的强行收了剑势急速后退,却被自己体内翻腾的真气打成内伤,当场一口血就喷了出来。

公孙大家面色一变,轻盈的退后了几步,皱眉看着江鱼喝道:“这位前辈是哪位宗师当面,为何戏弄小女子?”先天级高手就能修成无坚不摧的罡气,但是只有先天巅峰达到所谓宗师级境界的大宗师,才能感悟天道初步达成天人合一的境界让体内的罡气外放,连接外界灵气化为护身的罡气罩。江鱼当着公孙氏的面玩了这一手,立刻就震慑住了一大批人。

那些朝廷官员一个个很识时务的坐回了原位,他们就算位高权重,却也不会和一名宗师结怨,谁都知道宗师级的高手若是想要杀人,尽有无数让人死得莫明其妙你还查不出原因的方法。他们身娇肉贵,却没必要和一名宗师翻脸。

那些门阀世家的人则是每个人都眼睛一亮,突然间都暗自盘算起来。中原武林三大宗师,就算这些人没见过,也都打听清楚了他们的面貌特征等等。而这些宗师级的高手,哪一个不是辛苦近百年才有了如今的一身修为?而眼前这年轻人,分明不是那三大宗师中的任何一人,看他的年龄不过二十岁上下,正是好收买的年纪。加上他公然当着众人的面调戏公孙大家,难不成他喜好美色么?这些人啊,脑筋里面就一时间飞快的盘算起来,若是能拉拢一名宗师,对于他们自己家族的势力,是很有好处,极其有好处的。

叹息一声,江鱼根本懒得理会那些朝廷大员以及世家门阀的人物,他只是深深的看了公孙一眼,淡然道:“如何?呵呵呵呵,鱼爷我可不是那种强抢民女的人,你看我像是那样的人么?”江鱼碍于眼前人多,不好向公孙说出自己的打算来,只能是含糊其词,奈何他措词用句毛病极大,这话听到公孙大家的耳里,分明就是说:我不是强抢民女的人,我诱拐的行不行啊?

再加上江鱼脸上他自以为很是纯善,实际上看在人家眼里怎么看怎么‘邪恶’的笑容,公孙大家更是骇得倒退了几步,哪里还敢和他搭话?生平也碰到过许多次险境的公孙大家,已经在那里犯愁今日要如何才能全身而退了。以前她游历天下剑舞四方,天下人莫不拍手称赞,就算有人对她动了一些心思,也都是彬彬有礼的用各种手段拉关系套近乎,哪里像江鱼这样强行冲到自己面前要自己跟他走的?而且他还偏偏就是一名宗师级的高手,自己也练武的公孙氏,自然明白一名堪破了先天境界的宗师,是什么含义,那是天下人没人敢招惹的强大力量!

回廊上响起了脚步声,四名身穿火红色宫裙,身材窈窕手持双剑的少女惊惶的跑了过来,一排儿站在了公孙氏的身后。江鱼好奇的看了这四名少女一眼,体内灵识一扫而过,顿时明白,这几位少女体内真气流转的方式和公孙氏源出一脉,莫非是公孙氏的徒弟么?

摇摇头,江鱼再次说道:“我说,公孙小姐,你倒是说句话啊。你在锦湘院这里献舞,却是为了什么?钱财?名气?这些有什么用呢?不如跟着我,保证比你如今四处奔波来得好啊!”江鱼说得话很实在,钱财、名气,虽然他自己都还没看破,但是呢,他相信,若是公孙氏知道拜入了望月门下能够得到多少的好处,她是一定不会在乎这些东西的了。这是实实在在的大实话。

可是这话听到别人耳朵里,味道又变了啊。旁边众人听得江鱼这话,无不在心里寻思道:“感情你是说,跟着你,就钱财和名气都滚滚而来了罢?这话也没错啊,你二十几岁就能罡气外放,这事情只要几天的功夫,就能震惊天下哩!”已经有那门阀中人,暗自里开始调遣人手,去彻查江鱼的底细了。

公孙氏面色一肃,挺起胸脯,看着江鱼那‘邪恶怪异’的笑容,怒道:“你要我随你去作甚?我却是奉了师尊的意思,行遍天下演练我门剑舞的,师尊之遗命,我怎可违背?”

“遗命?”江鱼大乐,猛的大笑起来:“你师尊死了?好啊,死得好!呃,我不是那个意思。”江鱼猛的闭上了嘴巴,他都从风笑笑的眼里看出一丝古怪了,就不要说其他众人那种不屑、愤怒、鄙视的凶狠目光。江鱼呆了好一阵子,这才身手去拉公孙氏:“这个嘛,不如,我们找个清静的地方慢慢的说?诶,我对姑娘你,没有哪怕一点点的恶意啊,我可全是好心啊!”

风笑笑在旁边无奈的拍了拍脑门,这江鱼到底怎么回事?当着这么多富贵之人调戏名满天下的公孙大家,这岂不是要触众怒的么?需知道,这次公孙大家来长安,就是因为李隆基钦点要看她的剑舞啊。公孙大家在外地一曲剑舞,甚至可以招来数万人的观看,这等天下有名的奇女子,岂是江鱼依仗着宗师的武力就能欺辱的么?恐怕其他三大宗师听得这等行径,都要直接来长安找江鱼算帐啊。就更不要提李隆基知道这消息后,会否亲自抡起大棒来毒打江鱼了。

风笑笑刚要开口制止江鱼的这种轻佻无礼的行径,那边已经有真正的重量级人物出面了。一直坐在回廊一角静观这边动静的张九龄手里拎着一个酒杯,踉踉跄跄的走到了江鱼面前,张手叉开五指就朝着江鱼脸上括去。江鱼一呆,猛的甩头躲开了这一记耳光,却看得张九龄挥动拳脚就朝着江鱼打了过来:“我打你这个轻浮无行的小人,我打你这个仗势欺人的奴才,江鱼,你是个什么东西,有一点武功,就敢欺天下人焉?有本事,你敢揍我张九龄一拳试试?”

江鱼不敢揍张九龄,只要一指头,张九龄就要被搓得散架了,江鱼怎敢当着这么多人把张九龄怎么样?而且,张九龄是李林甫嘴里最大的那几块石头中的一块,没有李林甫的吩咐,他怎敢对付张九龄?

更加重要的就是,分明不会一点儿武功的张九龄,他怒目嗔视时,身上竟然有一股极其凌厉的气息释放出来,浩浩然好似东海,巍巍然有如泰山,以江鱼如今的修为,居然都无法直面这种气息,被张九龄吓得是连连倒退,狼狈无比。――很多年后,等得江鱼堪破了那最后一道玄关飘然远去之时,他才明白,这种气息叫做:浩然正气!

‘啪啪’几下,江鱼脑袋上中了张九龄好几巴掌,江鱼气极败坏的想要将张九龄提起丢去一边,可是一看到张九龄眼里那湛然神光,江鱼就浑身一阵僵硬,又只能是抱头鼠窜,什么武功,什么法术,什么箭气天雷之类,尽数忘记到了脑袋后面。

张九龄气喘吁吁的一通拳脚打得江鱼抱头鼠窜,猛的收住脚笑道:“痛快,痛快,今日痛欧鼠辈贼子,当痛饮三斗才是!公孙大家,可有兴致再舞一曲啊?哈哈哈哈!”

一干朝廷官员同时放声大笑,那些门阀中人看得是面面相觑,半天动弹不得――堂堂一宗师级高手,被这样一个瘦小老头儿打得屁滚尿流?这,这叫什么事啊!

公孙却是微微一笑,剑器握在手中,感激的朝着张九龄看了一眼,娇滴滴道:“多谢张大人,今日高兴,就让公孙和四位徒儿共舞罢。她们的剑舞,却也见得人了。”七彩长裙飘动间,四名红裙少女簇拥着公孙飘到了那清水之上,又是一曲天魔之舞飘扬而起。

江鱼委屈无比的蹲在数十丈外的花丛中,苦恼叹息道:“我江鱼,是那种欺男霸女的人么?我是真的想要造就这小妞啊!妈的,辣块妈妈不开花,老子和你卯上了!公孙,你这妞儿逃得出我江鱼的手掌不成?哦呵呵呵呵!哈哈哈哈哈!”江鱼蹲在那花丛中,极其邪恶的笑起来。

一声咳嗽从一侧的小道上传来,一人说道:“江大人,在下风远扬,可否与江大人痛饮几杯?呵呵呵,江大人的风姿风采,今日却是见识了。”言语中,不无挪揄之意。

江鱼听得勃然大怒,猛的扭头看时,却看到风笑笑连连作揖打拱的站在一名中年男子身后。看在风笑笑的面子上,江鱼狠狠的一咬牙,跟着那中年人就走,一边走一边低声骂道:“好,痛饮就痛饮,总之你花钱就是!风笑笑,你说这里一支小曲就是百贯钱钞,你且给我请十个八个粉头,先唱个百儿八十曲再说!”

一直背着双手雍容儒雅缓步行走的那风远扬听得江鱼这无比恶毒满是怨气的话,‘嗯’的一声,差点没摔到了路边水沟里去。

第三十章 人心(13111字)5.2

一间小小的静室,窗外是一圃可耐严寒的异种墨菊,如今正展开碗口大的花朵,在皑皑白雪中飘出奇异的清香。花圃边是清流一道,内有七彩鲤鱼数条懒洋洋的游动。静室桌上有一口长三尺许的大瓷盘,青翠欲滴好似雨后青天的瓷盘上是一道热气腾腾的细烩黄河大鲤鱼,四周点缀着采自南诏密林的猴头菇、金丝菌、岩耳等珍稀菌菇,香气缭绕让人食指大动。鲤鱼汤汁中浸泡着一排细如小指的青嫩竹笋,大冬天的,也不知道这竹笋是从哪里得来的。除了这一道菜,就再也没有其他的菜肴,桌子上还有两瓮上好的梨花白,被热水温得正好。

风远扬端坐在主位上,手上银筷对着那一道烩鲤鱼指指点点笑道:“正经黄河大鲤鱼,冬天破冰后重金聘人潜入黄河底捕捞,一路快马送来长安,一条两尺五寸的鲤鱼,其耗费超过五百贯。天下口腹之欲、饕餮之徒耗费无数金钱人力,无非就是求得这一口新鲜。若是真说起来,这黄河大鲤鱼虽然有名,却也不过是一条鱼罢了,比起松江四腮鲈鱼又如何?比起长江江团又如何?不过如此,显得气派尔。”

他殷勤的劝江鱼下筷,等得他看到江鱼毫不客气的用筷子将那鱼头上的两块软肉夹走吃下,随后挑了一块鱼肚,撕扯了几条竹笋就着鱼汤‘稀里哗啦’的吃了一通,不由得眉头微微一皱,和风笑笑交换了个无奈的眼神。这江鱼太会吃啦,会吃的人,那胃口不会小的。若是江鱼首先从肥嫩的鱼身上下筷子,并且对那猴头菇之类感兴趣,可就好对付得多了。

脸上带着微笑,风远扬夹了一筷子岩耳给江鱼,笑道:“此等岩耳乃是异物,生于南诏密林万年山岩之上,漆黑如墨,奇形如耳,精心烹调后,温暖滑腻鲜香无比,江大人不可不尝。”顿了顿,风远扬笑道:“这岩耳自南诏送来长安,却又要保持它的新鲜,一篓岩耳价值千金,其实它能有那极品金丝燕窝的功效大么?无非也就是求一个新鲜,向人显摆罢了。”

江鱼也不吭声,飞快的吃了一顿,取了一个大碗给自己倒了一碗酒,痛快淋漓的喝了下去,这才打了个饱嗝,指着风笑笑说道:“我说风笑笑,叫你二叔不要和我江鱼玩这些玄虚。一条鱼五百贯,一篓子蘑菇就要千金,无非就是说有钱了如何气派么?说到底就是想要以富贵诱我。我大哥却也说了,送上门的钱财,还要推出去的,那是蠢蛋!直说了罢,拿多少钱要我江鱼帮做什么事啊?”

一番话说得风远扬哭笑不得,风笑笑只是讪讪的哼哼了几声,直接无语。风远扬连连摇头,看着江鱼笑道:“江大人果然是直爽人,我风远扬却也不再矫情,反而显得我风远扬动这么多心机,不为男子了。此番着笑笑将江大人请来此处,正有一事相托,不知江大人可否能鼎力相助啊?”

江鱼一笑,说道:“风笑笑是我花营自家兄弟,这客气话却也不说啦。你风家财大势大,在南方有偌大的根基,我也不和你风二叔客气。给我江鱼一个合适的价码,让我看看你们想要做点什么,咱们什么话都好说,都好提啦。”他提起筷子,‘哧溜哧溜’将那盘子中的竹笋夹得干干净净,好似吃面条的飞快的吸了进去。一边吃喝,他一边笑看着风笑笑:“我就说,今日你怎带我来这里。”

如此直白的索要好处的话,风远扬在风家做了一辈子交联人的活计,还是生平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妙人。笑了几声,他也不再摆出那种世家的雍容气派,干脆的提起筷子,从江鱼手下抢走了几块好肉、好菌菇飞快的塞进了肚子里,又在江鱼干掉两坛极品好酒前抢了两碗倒进了嘴里,突然仰天叫道:“爽快,爽快,我风二这辈子,还是第一次这样爽快。江大人,我风家未来在江北一成的利润如何?”

“啊?”江鱼手上的筷子猛的摔了出去,风笑笑眼睛都直了。江鱼还弄不清楚风家在江北有多大的生意,但是风笑笑依稀知道一点啊。虽然江北不是他风家的传统势力地盘,但是就以风家在这里的两座大型铁矿,每年的收入就以百万计算。一成的利润?为了一个江鱼,至于出这么高的价码么?虽然,虽然江鱼背后有个李林甫,可是,一个御史中丞,值这么多钱?

江鱼却只是知道,风家的身家是他和李林甫加起来都无法和人家拔下来的一根毫毛相比的,虽然风家的重心都在南边,最重要的基业还在岭南,可是他相信,风家在江北的生意,也足以让国公王侯们自行惭愧。风远扬用一成的利润来拉拢自己,至于么?江鱼不觉得,自己值这个价钱。除非风远扬知道自己是望月宗的传人――但是,他风远扬又不要收买杀手干掉几个修道的高人,他拉拢望月宗的人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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