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凝香跳下台阶,跑到宝焰身边,朝若溪摆手,“晚上风大,你快回去吧。”

若溪点了点头,直目送到他们二人打打闹闹不见了踪影,脸上的笑容蓦地,停住。

其实,所谓爱情,不关乎身家地位,不关乎贫富,不关乎长久,只是这一刻,这执手的二人,彼此相爱。

她也许是爱上卫飒了吧?若溪不肯定。那么,卫飒是不是爱上她了?若溪摇摇头,她更没把握。换句话说,卫飒也许本就是和她一路的人,会喜欢,会爱,但……这喜欢和爱之中总会夹杂着那么多的世事难料。

思绪飘散了几许,身旁的小宫女适时提醒她,“若溪姐姐,回去吧,天色很晚了。”

若溪微笑着点点头,随口问道,“殿下呢?今晚还在书房么?”

宫女们轻笑,“若溪姐姐,你这可是想殿下了?”

若溪啐了一口,“好的没学会,净学点有的没的。”说完,自己又笑了起来。好像……有点想要见他呢。

想见就去见啊。一个声音在心里这样说,若溪拢紧身上的衣服,一扬眉,“让厨房做一点殿下爱吃的点心,一会儿送过来。哎,笑笑呢?怎么一个晚上不见了人影?”

“笑笑姑娘被叫去帮忙了,大概这会儿是看天色晚了,所以就没过来了吧。”身边有宫女问,“姑娘要叫她来么?”

“不用了,她忙了一天,想必也累得很了,一会儿你们哪个明天不用早起的跟我过去就好了。”若溪说。

“若溪姐姐真体贴人,咱们啊跟着若溪姐算是享了福气。”有嘴甜的姑娘恭维着,整个忘魂殿,谁没看出来,这个白若溪,马上就要得势了。

第一百五十七章 夜凉心更凉

等到厨房端来热气腾腾的点心的时候,若溪等得都快要睡着了,因为笑笑没有回来,伺候她换衣服的侍女有些诚惶诚恐,在把扣子第四次系错之后,若溪终于无奈的自己动手,实际上,她一直都很想自己来,奈何这些人个个都跟得了瘟疫似的,死活不肯让她自己来穿衣服,站了大半个时辰,像个木偶似的被摆弄了半天不说,这衣服穿得还不伦不类,真是让她一个头两个大。

刚才给她穿衣服的小宫女都快哭出来了,手足无措的看着若溪娴熟的穿好上下衣物,若溪从镜子里看了看她,叹了口气,也不忍看她如此惊恐无状的样子,温言道,“学会了吗?”谁知道这不问还好,一问,刚才汗含着的两行热泪,瞬间就扑簌簌的掉下来,小宫女诚惶诚恐的跪在她面前,“若溪姑娘,奴婢不是故意的,是奴婢笨手笨脚……”

哎,这一个晚上,怎么会有如此多的状况,若溪本来已经觉得疲倦的神经,无奈的又疲倦了一把,“我并没有责怪你,你何必……”

她不说还好,一说,小宫女又开始呜呜的哭,若溪最后只好把她扶起来,拿出帕子来给她擦眼泪,“快别哭了,这大晚上的,你也不怕把狼招来。”

“有狼么?”小宫女堪堪收住了泪,显然是被若溪的话题给吸引,若溪想了一想,认真的看着她,回答,“有。”

“行啦,快别哭了,来,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她扶着她站起来,松了手,即便此时没有镜子,若溪也知道她此刻脸上带着的是多么伪善的笑意,看来,面具戴的久了,就谁都摘不下来了。

“我叫秋茗。”

“秋茗?真是个好名字,你家里是种茶的么?”若溪看着她,笑得眼睛也弯了弯。

小宫女秋茗惊讶的点点头,“姑娘你怎么知道我家里是种茶的,我爹我娘都是世代的茶农,以种茶为生。”秋茗继续解释。

若溪点了点头,替她弄好鬓间的发丝,“你现在负责什么?在厨房里负责点心么?”

“嗯,姑娘你怎么知道的?”秋茗眼睛睁得大大的,仿佛是在看一个神仙。

若溪轻笑,点了点她的衣服,“你身上有好浓的蛋奶的味道,自己不知道么?不信,你自己闻闻。”

秋茗果然抬起袖子放到鼻子底下轻嗅,果然,一股极其浅淡的鸡蛋和牛乳的味道。讪讪的笑了下,“奴婢下次换了衣服再过来服侍姑娘。”

若溪笑了,眉眼间透出几许高远豁达来,“不必,你就这样吧,挺好的,再说,”她忽然笑了下,有些促狭,“再说你换衣服是不是也得系错扣带好几次?”

秋茗这次彻底放了心,揉着自己还红彤彤的鼻子,“人们都说姑娘是个极好的人,我开始还不信,现在可是真信服了。姑娘你真好。”

“那你以后再厨房里烤了好吃的点心可要记得给我带来点呀,走吧,时辰也不早了,你随我去殿下的书房看看。”

“不用叫笑笑姐么?”秋茗有点好奇。那个笑笑就好像是若溪的影子似的,一步也不离开她的身边,怎么这会儿若溪没有叫她一起去呢?

若溪提起厨房送来的点心,“她今天给别人帮忙去了,干了一天活,累都累死了,不用叫她了,让她歇着吧。就咱两去就可以了。走吧,再不走,点心就要凉了呢。”

秋茗快走了两步,抢过她手里装着点心的小篮子,若溪笑了笑,没有阻止。实际上,有些东西谁也不说,她也能感觉得到,身份的一点点的变化,最敏感的就是她身边的这些人了,从一点一滴的小事中她都能察觉得到,此时的她已经不同往日。

也对,不是即将要成为侧王妃了么。倒是该学着点,早些去适应。

书房中,烛火还在摇曳,透过薄薄的窗楞纸投了出来,洒在地上,映出一层极淡的清辉,和渐渐隐去的月色交相呼应。

在这样的青芒里走着走着,心,也不自觉的柔软了下来。

好美的夜色。

若溪抬头,见到忘魂殿的园子里,那株被大家稀奇了很久的红海棠还在独独的开着,和一院子的白海棠格格不入,却偏开得那么嚣张跋扈,开得那么耀眼夺目,即便是如此深沉的黑夜,也不能掩去它自身的灼灼的光华。

她,本就是该如此嚣张的美。

若溪伸出手,将水润的手指放在月光中,沐浴着清清淡淡的光芒的手指竟然有些许的泛着银白的光晕,除却十指尖上的那点陈年的旧伤痕有些发褐色之外,这双手,绝对可以称得上是纤纤葇夷。

“真漂亮。”秋茗对着那树海棠,喃喃发呆。

若溪浅浅一笑,并不言语,该漂亮的东西无论如何,也是不能遮挡得住她的光彩的,是金子总要发光。

她和那一树的红艳海棠,皆是如此。

只是,她还不可如此嚣张罢了。

“秋茗我们进去……”那个吧字还没出口,若溪的眼神就停留在了那一片的清辉之中,满地的黑影之中,除却斑驳摇曳的树影重重,便是……一对清晰可辨的身影。

在卫飒的书房里,不止有他一个人。

一人玉树临风,身材颀长不失结实健硕,另一人,摇曳得如同那斑驳的树影一般,婀娜多姿,即便是一个影子也有万千的妖娆,若溪的眼睛停留在地上映出的交叠人影来上,那上面层层的阴影,该是那女子身上重重的薄纱。

提鼻子轻嗅,屋外也有一股浓浓的西域兰香。

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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