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节(1 / 2)
父子二人相顾无言半晌,终于还是李虎丘先开口,“我前些日子去了趟非洲,看见了语冰姐。”
李援朝啊了一声,问:“她还好吗?这丫头上次一别又快三年没见她了。”
李虎丘道:“她是乐文夫先生的弟子,精通中医和针灸,在那边除了搞游击队外还治病救人。”
李援朝的脑子何等聪明,转瞬间便明白了虎丘话语中的隐意,叹道:“你都知道了?”
李虎丘点头道:“知道一些,但语冰姐说的不详细,我想知道的更具体些,但却不知道该怎么问您。”
李援朝道:“其实没什么不可说的,二十四年前我们营在老山前线上作战,敌方向我们发射了一枚含有生化毒剂的导弹,结果一个营就活了十二个,那种毒剂非常霸道,就算治活后也会留下后遗症,老营长霍建民和我受了一样的伤,我们的后遗症就是他妈的被破坏了海绵体。”
李虎丘暗道,果然是器质性的病变。只听李援朝接着说道:“这种情况在医学上叫做海绵窦内平滑肌纤维化,是不可治愈的。”停顿了一下又道:“儿子,我知道你一直希望我能和你妈复合,我何尝不想?但你也是男人,应该能够体会我的心情,所以这件事我非常不希望让你妈知道。”
李虎丘重重点头,道:“放心,我没找到治好你的办法以前不会让她知道。”
李援朝素知儿子本领神奇,远非寻常可比,却还是不敢抱多大希望。叹道:“伤的太久了,恐怕没希望治好了。”
李虎丘起身道:“事无绝对,只要你心里还有她,我就一定要让你们重新在一起。”
李虎丘走出李援朝办公室,行至大门外,刚坐进燕东阳驾驶的奥迪车内,身后忽然有汽车轰鸣声入耳,一辆造型彪悍硬朗的福特野马跑车随后而至,马春晓探头道:“喂,李虎丘,敢不敢跟我打个赌?”
李虎丘已决心今后不惹蜂蝶,这丫头分明是替她姐姐来找事儿的,遂摇头拒绝。马春晓彪悍的冲他竖起中指。燕东阳却忽然笑问:“你想怎么个赌法?”
“飙车,输了的一天之内听凭赢家安排。”
第451章 春
道路两边的景观在飞速倒退,公路上正常前行的车仿佛都成了静止不动的,这是极致速度下产生的错觉。李虎丘出于对东阳车技的信任,竟在这样的车速下假寐起来。当一切静下来的时候,东阳回头看了一眼,说:“这丫头的车技还不错。”李虎丘闭着眼躺在座位里说,“能追着你跑三十公里才被落下不到一公里,这技术岂止是不错。”燕东阳也觉得后面的姑娘够疯狂的,问:“她喜欢你?”李虎丘摇头,“比那还麻烦,她是马春暖的妹妹。”燕东阳叹道:“马小姐对你真是痴心一片。”李虎丘也叹了口气,“如果跟她再弄出什么事儿来,落雁会要了我的命。”燕东阳道:“怎么会?她有那么彪悍,你早死多少回了。”李虎丘一按左胸,叹道:“有时候杀人未必一定要把人真杀了,你姐已经把这里的伤治好了,她同时还取得了这里的控制权。”
马春晓的野马车追了上来,打开车门来到奥迪a8车前,冲着燕东阳勾勾手指。
“你丫过去是专业的吧?”马春晓已经输的心服口服,但如果败给一名职业车手却会让她心里舒服些。
燕东阳在想她为什么会问过去是专业的?难道她知道自己现在时做什么的?顺口回答:“我大概比绝大多数专业车手要快。”
马春晓叉腰立在那儿,无所谓的样子,“说吧,打算让我做什么?本姑娘今儿一天交给你们安排了。”她说话时尽量想拿捏出一点女孩子的温柔魅惑,可惜尽管她头上长发飘飘,奶鼓腰细,却还是缺少女人味儿。
李虎丘按下车窗,探头道:“你回去吧,我们没打算安排你做任何事。”
马春晓道:“那可不行,四九城的爷们儿说话吐口唾沫就是颗钉儿,还有不算数的?今儿你要没什么安排,我就跟定你们了。”
李虎丘想了想,道:“你要是喜欢跟着就跟着好了。”
接下来,燕东阳驾着奥迪车不紧不慢在前边走,马春晓果然倔强的跟在后面。
李虎丘问东阳,血痕的事情查了这么久,有任何头绪吗?
燕东阳沉默,但他的表情说明了一切。李虎丘说:“时代不同了,江湖也学会了隐居,大隐于市,所以别老盯着穷山恶水人迹罕至的地方找,换个思维方式,也许就在咱们身边也说不定。”
燕东阳觉得虎哥说的很有道理,点头说这我倒从来没想过。
权力往往是人性的修改器,大多数人一旦尝过了权力的滋味就很难再回到过去。燕东阳执掌自由社数个月,手中权柄之大,控制的财富之巨,已可令华夏大地上绝大多数所谓巨商富贾仰望。但在虎丘面前,他依然只是兄弟和学生。还是那个宁愿跟在虎哥身边开车,虎哥指到哪他就打到哪的东阳。其实,如果可以选,他宁愿继续跟在虎哥身边,就像此时此刻,他开车,虎哥负责决策一切。不过很显然,这只是他一厢情愿的想法,李虎丘的惰性从自由社步入轨道,他把陈李李摆在自由基金会董事长的位置时便已显露无疑,小虎哥厌倦没完没了的在文件上签字的日子,而东阳就是他精心培养的替代者。
燕东阳问接下来去哪?李虎丘懒洋洋的回答:“到前边把我放下吧,我想单独溜达溜达,你去忙你的事情。”
秋末冬初,申城的气温还有近二十度,却丝毫不让人感到温暖舒适。在北方生活多年的李虎丘对这种潮湿阴冷的氛围很是不喜。他独自走在街上,身后马春晓的野马车跟上来,小姑娘探出头问他打算去哪?为什么放车不坐?李虎丘反问她:“为什么不跟着赢了你的人?”
马春晓则说:“李虎丘,你以为我真是什么也不知道的小傻瓜吗?刚才给你开车那人是自由社的掌门人燕东阳吧?他那样的人物走到哪里肯定都会有保镖暗中跟随,我才不想找麻烦。”不必虎丘回话,她又说:“别奇怪我是怎么知道他的身份的,我姐手里那些新闻资料一多半都跟自由社旗下的企业有关,所以我才知道他的身份,但其实我更好奇你算做什么的?逃犯?哪有你这么大台谱儿的逃犯?李援朝的儿子?这个身份倒是还有些份量,但大概还不足以让燕东阳这样的人来给你开车吧?别以为我在夸你,充其量就是好奇而已,我只知道你曾经捉弄过楚二哥很多次,还知道你前两年在欧洲救过我姐姐,说实话,我一直没觉得你有多了不起,一个人功夫练的再高,若是德行不正,便不会成为受人敬重的人物。”
街上的行人不多,马春晓的车很拉风,引来有限的行人们的侧目,李虎丘也因此受连累被很多人关注。出于多年养成的职业习惯,他不喜欢这种备受瞩目的局面,所以只好一猫腰钻进马春晓的野马车。
李虎丘其实满腹心事,想着李援朝的病,华夏祝由术这事儿他是从董兆丰那儿听说的,起因是为了救陈李李。这事儿还要麻烦董师傅帮忙联系。又想着何洛思的老爹要来,那老头前年在澳城回归一事上做出了贡献,在澳城受到过今上的亲切接见,何小九是他的掌上明珠,奉子成婚给人做摆酒也就罢了,居然还是最没地位的外宅,此事若给他得知,只怕麻烦不小。
马春晓一直认为李虎丘配不上自家二姐,除了家世显赫外,她以前一直没看出这人有什么好。乱糟糟的私生活,恶名昭著的通缉犯,最最可恶是还曾经多次与楚二哥作对。如果他不是李厚生的孙子,恐怕早死了无数回了。她曾对马春暖大胆追求爱情之举大加赞赏,但内心里她其实一直都很清楚,自己之所以支持二姐追求自由的情感生活,更多的是因为她喜欢楚烈。如果马春暖有了归属,那楚二哥就没道理还对二姐念念不忘。她看了一眼李虎丘,过去她常想,二姐或许只是出于对他救命之恩的感激才会爱上他的?当初马春暖从科索沃回来,关于隐形战机一事出于保密条例的因素一直没有告诉春晓。所以,她根本无从想象姐姐会是因为崇拜而爱上这个男人。
“喂,李虎丘,我跟你说话呢。”她说话的口吻还有些不屑。又问道:“你还没跟我说,你跟燕东阳是什么关系呢?”
李虎丘想了想,实话实说:“兄弟关系。”
马春晓没有再继续刨根问底,她属于那种很容易被别的事物分散注意力的姑娘,街边正在竖起的巨大广告牌上画着影星周思颖。话锋一转,她又说起这位红颜薄命的大明星来,“其实当明星的也挺不容易的,就说这个周思颖吧,前几年遇上个南洋来的小开叫林少棠,好了一阵子,那个林少棠突然玩起失踪来,周思颖为了那男的差点息影,最后好不容易重新复出,到现在也没完全恢复当年的人气。”
南洋小开林少棠是龙锟钰的徒弟,被聂摩柯下令给阉了的倒霉蛋儿。李虎丘记得谢炜烨死后,那部分谋门中人基本都投降了聂啸林。只有林少棠和谢沐樵不知所踪。李虎丘看了一眼广告牌,内容是周思颖举着个瓶子在谈论清洁下三路的问题。这种广告一般都是年过三十五岁,演绎事业开始走下坡路的女明星做的,像周思颖这样不到三十岁,风华正茂的明星除非特别原因,一般很少会接这种影响青春健康形象的广告。而她是张永宝的亲闺女,也是宝叔心头唯一的牵挂。张永宝若肯张口,绝不可能让他闺女为了点钱做这个广告。“有那样一个亲爹,怎么会让她接这种广告?”李虎丘自语道。
马春晓只道李虎丘说的周思颖的继父,好奇怪的说:“你不知道吗?她爸爸大前年就倒了,让你爸和谢润泽整的身败名裂,这都是三四年前的事儿了。”
李虎丘依稀记得申城是曾有一位副市长姓周的,跟陈天浩兄弟关系密切。后来陈天浩兄弟倒戈,那位周副市长被交代出许多重大经济问题,结果是免职入狱三年,如今倒是该重见天日了。也许这就是她接拍这种广告的原因。
广告牌上的女人依然白如和路雪,她的台词功底很棒,在影片里经常能为角色增添一种纳兰性德和李煜的文化范儿。身材美丽似乎更胜往昔。关于周思颖的身材这事儿李虎丘还是有发言权的,他摸出部电话来,是马春晓的,他自己没带电话。马春晓的电话是放在裤子兜里的,裤子是贴身的牛仔裤。她看着李虎丘按号码打电话,没有觉得自己被冒犯了,只是很好奇他是怎么神不知鬼不觉拿走电话的。李虎丘在电话里说,“打个招呼让市政部门把所有周思颖的关于某洗液的广告叫停……”马春晓听到这儿以为他要整人,却听见他接着说道:“把福德堂的珠宝品牌代言人换成她,价钱按照目前市场上一线明星的标准走。”
马春晓惊讶的看着,“你这是跟我演戏呢吧?”平面广告到了这一步时,往往都是已经签好合同的,临时撤换属于严重违约行为,是要赔偿广告商一大笔钱的。
李虎丘说:“你要是好奇咱们不妨在这儿等一等。”
半个小时后,正在吊装广告牌的工人们忽然停下来,接着有人指挥着,开始忙着把广告牌拆下来。马春晓有些难以置信,因为她知道刚才李虎丘那个电话不是打给李援朝的,而且生在官宦之家的她更明白,李援朝那样的大人物是绝不可能无聊到帮着李虎丘做这种事的。李虎丘打电话的语气分明是吩咐的口吻,那随性的语气有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马春晓忽然想起一件事来,她说:“李虎丘,反正你也没什么事要我做的,不如帮我一个忙,陪我去个地方见一个人吧,那小子过去仗着家里头有点势力,一天到晚跟我叫板,他有个小叔在申城给白副书记当大秘,所以这家伙现在也在申城混,买卖做大了就开始瞧不起人,见他一面都难,你这么大本事,要是肯帮我出头给他个教训,我就告诉你一个大秘密。”
能一天到晚跟马春晓叫板的人,家里头恐怕不止有一点势力。李虎丘说:“我不想知道什么秘密,我其实更想知道我要是不同意帮你忙,你打算怎么做?”说着,作势要下车。
马春晓急道:“李虎丘你等一下,这件事儿跟楚二哥有关。”
“楚烈?”李虎丘微微一怔,回头问道:“怎么又跟楚烈扯上关系了?就算跟楚烈有关,又关你什么事儿?”
马春晓脸蛋儿一红,声如蚊呐:“怎么不关我事,楚二哥的事情就是我的事……”
李虎丘先前怕再惹情债,才要对马春晓敬而远之,此刻见她修窘的样子,心头念念不忘之人分明就是楚烈。这倒挺有意思,李虎丘想起楚烈对马春暖一片痴心,结果姐姐没勾搭成功,倒把这个小妹妹迷的五迷三道的。所谓英雄惜英雄,虎丘心中对楚烈这个人还是存了几分敬意的,问道:“楚烈和这人有什么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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