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节(1 / 2)
“不妨事了,已经醒过来了,事情也说清楚了,那人出手一击太仓促,又被你的飞刀干扰来不及打出第二拳,说起来还要谢谢你呢。”
李虎丘问:“您说把这截手指交给楚烈他老爹,那个什么天兵小组是不是就不必惊动了?”
董兆丰道:“就算派出来也不会再冲着你来了。”
李虎丘想起昨晚恶战何铁铮,其中尚有许多不解之处,遂又问:“董师傅,我记得宝叔曾跟我说起过童子功的来历,当时他说这门功夫与众不同之处便是跳出了传统武道境界划分的桎梏,以昨晚何铁铮的表现看,已丝毫不逊于您这样的圆满巅峰,童子功练到他这般程度算极致了吗?”
董兆丰神情肃然缓缓摇头,“当然不算!童子功本是北宋阉人童贯所创,乃是一门以极阳养阴柔求至阳的功夫。童贯八岁习武,二十岁进宫,宫中苦熬二十八年才得大成,史书上记载他皮骨劲如铁,竟已残阳之躯长出十几根胡子,上阵交兵从不穿重甲,箭矢标枪皆不能伤!领大宋兵权二十年没受过伤,那才是这门功夫的最高境界。”
沉吟片刻又讲道:“童贯活到72岁时,徽宗禅位,童贯因此失势被一日三贬,钦宗仍不肯放过他,派张澄持诏追斩,当时众随员高手都畏惧他勇力而畏缩不前,后来还是靠着药物暗算才由一名武力过人的随员持宝刀把他头颅斩掉,他以72岁高龄仍能够震慑住一群正当盛年的皇家护卫随员,由此推及,这童子功的最高境界怕是要强过圆满巅峰的,不过这门功夫只适合先天不足的人练习,寻常人练起来各中艰辛着实不易,所以从古至今真正能练到童贯那个境界的恐怕也只有他一人而已。”
李虎丘又问:“为什么会这样?”
董兆丰笑道:“不管练的是什么功夫,离开了天赋都是空中楼阁难得大成就,就好比你这般惊才艳艳,心思敏锐胜过尚楠十倍,登绝顶境界也早过他,如今你若不用飞刀可还是他的对手吗?”李虎丘微微一叹苦笑说不是很有把握。董兆丰又道:“等尚楠先你一步登上圆满之境后你就不止是叹气了,所以说武道一途首重天赋,这是老祖宗总结出来千年铁律,管你练的是什么功夫都别想绕过这道坎,料想童贯的天赋一定极高。”
“天赋所限!”李虎丘若有所思道:“我听说古代传下来邪术,有人服食紫河车提高自身禀赋。”
“确有其事!”董兆丰点头道:“这种邪恶方法来自南方苗地巫蛊横行之所,身体禀赋本是天赐,吃紫河车改变禀赋便是逆天而行,元婴中生机勃勃最容易被吸收,从怀有5-6个月身孕的女子腹部取出胎盘和已成形的婴孩服食,靠这样的恶行来提高自身,这样的人还配称之为人吗?古往今来,只要发现一个便会群起而攻之一个,即令他神道大成也别想多活片刻!”
“您可曾听说过聂啸林其人?”
“哼~”董兆丰被这个名字唤醒了沉睡的记忆,即便事情过去四十年他的心头怒火仍未消,脸上流露出怒意,说道:“四十年前世界洪门总会的司徒信义先生向华夏武术界发出邀请,联手消灭服紫河车的谋门大魔头聂啸林,当时我和师兄呼天宝都跟随师父一起去了南洋。”董兆丰说到这顿住,眼中似有悲伤缅怀愁绪,好久才又说道:“我师父孙一周便是在那一战中伤了元气,堂堂圆满大宗师活不到70岁就过世了,当年一战我和师兄都已是绝顶境界,我们全力一击打在聂啸林身上也不过能让他趔趄一下,根本毫发无损!当时张老道的师兄龙勇,司徒先生,我师父,武氏太极的武定一,四大圆满宗师围攻此人,最后龙勇连发三记声打,我师父也拼着大伤元气打出三记隔空劲!聂啸林重伤之后浑身皮骨龟裂兵解而亡!”
董兆丰说罢多时,喟然长叹,此乃武术界四十年来最大浩劫,当年参与围攻聂啸林的各派同道死伤无数,时至今日国术凋敝,与这件事也不无关联。李虎丘听的心驰神摇,遥想当年四大圆满宗师带着数十位高手围攻一人,那人如疯虎似鬼魅,忽东忽西的乱打乱杀,多少高手上前接战,都被他以更快、更猛、更狠的招数打死,血肉横飞的场面何其壮观!也随着董兆丰一起发出一声长叹。心中却是在想若自己与此人单打独斗,发出至强的一手三飞刀结果会如何?说道:“我听说谋门死灰复燃,有志回国发展,现在国家大搞经济建设,求财若渴,谋门有钱又有人,正投其所好。”
“天要下雨娘要嫁人,随他去吧,今时不同往日,谋门聂啸林当日的恶行纵然令人发指,比之小鬼子当初造下的孽恐怕还要逊色的多,国家与国家之间更大的血海深仇都能搁置争议抛在一边,我辈这些习武者之间这点仇怨又算得了什么?”董兆丰颇多感慨和无奈,又说道:“宁为太平犬不做乱世人,站在一国的角度看,重和平搞发展的政策并无错,咱们这些习武者也要跟紧时代步伐,当以大局为重!”
李虎丘笑道:“您今时今日的身份如果放到古代便是大内侍卫的总头儿,是当局在武术界竖起的大英雄典型,自古侠以武犯禁,习武之人身处庙堂是英雄豪杰,如岳武穆杨家将,流落江湖纵横天下便是盗贼巨寇,而我就是这样的人,虽然如此,我却不想成为您这样的英雄,就算是贼即便是寇也未必不能侠之大者,李虎丘有自己的家国梦想,我们的国家并不是一个十全十美的国度,缺我虽无妨,多我却有益,我意已决,您这番好意只好做对牛弹琴了。”说罢告辞离去。
纵声长笑扬长去,谁言贼辈无义士?董兆丰捻须一笑,眼望贼王背影面带欣赏之色。
※※※
青田镇大宅,李虎丘一进门,正在院子里摘菜的小妮娜立刻放下手上的活计,迎过来说道:“来了一位穿军装的客人,尚楠正陪着呢,嘻嘻,长的好酷。”小花痴的样子可爱极了。李虎丘含笑点头,小蛮婆一点也不注重矜持,能有多酷?说着伸手在妮娜鼻头刮了一下。迈步进屋。
一进门便看见客位上坐定的年轻军人,确实很酷!腰板挺拔,帽子平放在左手上,两腿微分,标准的军人坐姿。以李虎丘的眼光看这年轻军人,仿佛就是一把出鞘神兵!他身上的酷不是摆出来的,而是练、打、杀逼出来的!鼻直口方一双无底洞般深邃的黑眸静静的注视着对面的小楠哥。
尚楠坐在那儿,如临大敌,看似平常其实腰腿蓄力,大有蓄势待发之意。能让小楠哥如此紧张之人岂是平凡之辈?李虎丘走进门,年轻军人立即起身问道:“搁下是李虎丘先生吧?”李虎丘点点头说了声是。年轻军人自我介绍道:“我叫燕东阳,奉命前来请教你几个问题。”李虎丘心道必是那活儿无疑,含笑说好,一定知无不言。
燕东阳神情依然,开门见山肃声问道:“楚烈受伤当晚你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里?”
“我本打算去白春生家偷东西,恰逢其会。”李虎丘笑嘻嘻答道:“捕盗抓贼你也管吗?”
燕东阳严肃的说:“当然不关我屁事!但楚烈因为追捕你受伤却是不争的事实,楚总担心董大师会碍于情面徇私,所以董大师前脚走后脚就把我派来,我接到的命令是把你带回燕京。”
李虎丘笑道:“既然如此,你打算怎么干?是现在就动手吗?”
燕东阳摇头,一指尚楠,实话实说:“我打不赢他,更不是你的对手,没枪在手,动手不过自取其辱。”
李虎丘上下打量燕东阳半晌,有些奇怪道:“你肯定是练过功夫的,但很奇怪,我怎么看不出你的深浅来?”
燕东阳道:“我没学过功夫。”李虎丘嘿嘿一笑,自是决不肯信。燕东阳对此见惯不怪,从容说道:“我在很小的时候得了一场大病,有人喂我吃了一副白罴胆差点胀死,幸亏有异人发九记声打把我从鬼门关里拉回来,传了我一套内八极的基本功,每当熊罴力量发作浑身胀痛时就练一练,除此之外没有任何人传过我功夫。”
九记声打?李虎丘暗自心惊,点头道:“原来如此。”心想,董师傅说有一名小丘八逆练内八极得大成体力,大概说的就是他了。随口问道:“你既然没练过功夫又自问不敌,为什么还要登门?”
燕东阳道:“我虽然打不过你们,却也不怕你们打我,所以我想来劝你跟我回去。”
李虎丘笑道:“你打算怎么劝?”
“看得出你不是那种听人劝的主儿,可我有任务在身,必须要完成,打不赢又不能放弃只好跟着你,直到你肯跟我回燕京。”
第252章 再相逢,海雨天风有猛士
老罴长于深山,本是棕红色,有极个别的误服了老林里的人参王后得以脱胎换骨白化称王。体型随之增大更是普通熊罴数倍。有道是万物皆由气来,这老罴一旦白化便有了灵气,其智慧也远胜其他熊罴之辈。更懂得采食老林里的参茸首乌灵芝,年深日久积累下,熊胆中富含的营养非同小可。生死人肉白骨夺天地造化,可称是千百年难遇的奇药。李虎丘早年随董兆丰学艺,为求提高天赋曾请教过董兆丰是否有什么灵丹妙药可以改善体质,董兆丰当时让他配药酒和药浴,打熬筋骨磨练意志,最终帮助他打破了自身天赋不过暗劲极限的桎梏。但化劲之后他发现药酒和药浴都不再有效便又请教过董兆丰。老爷子告诉他那就需要天大的造化了,除非有幸得到极少数故老相传的天材异宝,服下之后可一夕得道。其中就包括白罴胆。李虎丘记得董兆丰当时还说过,就算得到这种宝贝,如果不懂得使用的方法,结果无外乎两种,一种是气血膨胀爆体而亡,另一种则是血气凝结成丹不能运转人就成了植物僵尸。看来这位年轻的军人燕东阳便属于前者,但他有幸遇上了一位高人,已九记声打镇压住了膨胀的气血。内八极向来以残人先残己,伤人必伤己身著称,那高人指点燕东阳逆练内八极完全是伤己身的练法,或许正是这种方法才让他得以消磨掉体内白罴之力的狂暴锋芒。
燕东阳说要时刻跟着李虎丘,此举实属无赖之举,但他却说的自然而然,连听着的人都兴不起嘲讽之念。李虎丘深知眼前的燕东阳虽然不通功夫更不会搬运气血之道,但他的体魄经过旷世奇珍的改造早已是一朝得道的境界,浑身如甲力大无穷,五感六觉更如熊罴一般敏于常人何止百倍,让这样一个人纠缠上的滋味可不大好受。李虎丘想告诉他楚烈的事情自己已经交代清楚,很快总参方面便不会再追究。话还没说出口,这个燕东阳说完最后一句话便起身告辞,扬长而去头也不回走的干脆利落。
屋子里,李虎丘问尚楠:“怎么样?什么感觉?”
尚楠道:“他身上没有半点武道家气质,感觉像是在老林里遇上一头巨熊!”
李虎丘道:“可比巨熊要厉害多了,他身上溶入的是白化千年巨兽的潜能,体力甚至极可能胜过圆满境界,之所以他口中的异人没有收他做徒弟却传了他一套极伤身的逆练内八极之法,便是因为他若练习搬运气血的功夫便会立刻引发体内白罴胆中的千百年原始潜力,到时候他不发狂后爆体而亡才怪。”
尚楠自幼于山中学艺,师父又是个遗世高人,对于外界所知极少,因此尽管功夫境界已经隐隐超过小虎哥,但许多不明之处仍需向李虎丘请教。问道:“依你之见他现在有多强?”
李虎丘想了想道:“他身上蛮力无双可称天下第一,但仅此而已。”
尚楠松了一口气,道:“刚才被他盯住的感觉非常不好,你若再不回来,我都要压抑不住冲上去了。”
李虎丘凝眉沉思片刻后问道:“你是不是觉得他的眼神很特别?”尚楠点头说正是。李虎丘点头道:“那是因为他是个枪手,也许是有史以来最强的狙击手,董师傅说他曾经以一把狙击步枪对抗部队内五大宗师,这双习惯藏在瞄准镜后边的眼睛几乎就是他杀人的利器,里边潜藏的杀机引发你动手的冲动倒也不奇怪。”
尚楠想起一事,说道:“你妈来电话,明天就是古香斋在杭城开业举办公开拍卖会的日子,问你去不去了?”
玲珑塔,天意锁,李虎丘自言自语,想着会是金师傅遗言提及的那个吗?如果是,那远赴美国的沈阳和仇天岂非白跑一趟?还是要尽快落实古香斋拍卖的是不是那尊玲珑塔。
※※※
初春小雨像情人间的细语丝丝不断,尚楠驾车和李虎丘一起赶往杭城。小虎哥透过倒车镜看着跟在后边的军用吉普车说道:“快点开,看看能不能甩开他。”尚楠说了声好,挂上高速档将奥迪车的油门踩到底。细雨中奥迪车如飞似箭向前疾驰。奥迪a6以极限的240迈速度开了近半小时,李虎丘看见倒车镜里吉普车前窗有一只手搭在车外,虽急速飞驰中驾车人却是驾轻就熟胜似闲庭信步,有些无奈的对双手紧握方向盘全神贯注驾驶的尚楠说道:“慢点开吧,咋快都没用,这小子开车跟你练拳差不多,已经是艺近乎道的水平。”“那怎么办?”李虎丘看了一眼车外雨景道:天要下雨,管不了随他去吧。
车行至绍兴县时雨势渐狂,几成倾盆之势。霹雳一声,春雷又响起。这初春的雨竟一改之前的温情脉脉,仿佛是豪杰枭雄一股积郁在胸中已久的怒气,骤然发泄出来。连日奔波的李虎丘正在闭目养神,突然听到尚楠说前面出事儿了,连忙睁眼一看。只见连天雨幕中一辆大货车倾斜在路旁,就要滑落到路基以下的深沟中。在这台车前面的则是一辆满载的大客车,翻覆在路旁,一半车身已经悬空。
“快救人!”李虎丘打开车门飞身跃出,尚楠把车开到近前迅速停稳后也追了上去。跑在前面的贼王大喊一声你去看看货车里的人还有没有救,我去救大客车上的人。
来到客车近前,车内已是一片大乱,车子倾覆将车门压死打不开,有人在拼命的砸钢化玻璃却哪里砸的动,另有一部分人在往司机的位置挤,想从那扇单门逃出去。求生的本能让这些人谁都不肯让步,拥挤在一起。人群骚动引发大客车晃的更厉害,看瞅着便要滑下深沟。李虎丘一跃跳上客车,一拳将钢化玻璃砸碎,接着换个位置又砸碎了另一块。顾不得分男女老幼,只要是伸手可及能抓到的人便一把拎出车外丢到路上。以他的功夫用劲之巧妙自然不会把人摔伤。车里人刚才还在绝望中挣扎哭喊,顷刻间稀里糊涂的已置身车外,站在那甚至浑然不知发生了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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