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1节(2 / 2)
徐温笑了笑,笑容中颇有令人玩味之处:“按说你这话也没错,你可记得高宠高书记吗?他们高家可是庐州时就跟随先王了,先王在世的时候,他可是奔走的不亦乐乎,立下的功劳可不在你我之下吧!结果呢?给派到杭州去做那必掉脑袋的差使。看看他的下场,咱们可不要感谢那位,还留给咱们这个位子坐着!”
张灏也不是傻子,已经从徐温的话语中听出了什么,他左右看看无人,伸手指了指大堂方向,压低嗓门道:“徐兄弟,莫非你的意思是那厮要拿你我开刀?”
徐温摇摇头,道:“我可没这个意思,只是你想想,这杨渥继位以来,得到他恩惠的是什么人?那些立下汗马功劳的忠臣烈士是个什么下场?你我就不说了,严先生为杨渥那厮继位也出了不少力,此次逼得王茂章出奔也是经过杨渥同意的,此时他却将罪责尽数推倒部属身上。像他这等亲近小人的昏君手下,你我还能落得个什么好下场?”
张灏点了点头,叹道:“徐兄弟你说的不错,在杨渥这厮手下,你我迟早都没个下场,只是你我现在势单力薄,又得罪了那些老军头,两头不靠,又能如何?”
“多行不义必自毙,杨渥那厮这般倒行逆施,迟早都要出问题的。陈潘那几人小人得志,跋扈的很,已经深为众人所忌,你我只要低调行事,牢牢的把住手中的兵权,一定会有机会的!”
听到徐温的分析和打气,张灏点了点头,这时,从后面走来一人,青衣疤面,正是严可求,不知为他落在后面了。徐温眼神一亮,对张灏做了个且待的手势,自顾向严可求那边走去。
为王前驱 第500章 萌生(2)
第500章 萌生(2)
“严先生,多日未见,贵体无恙?”徐温一拱手,脸上笑容可掬。
“有劳徐将军挂念了,倒也还康健!”严可求停住脚步还礼,自从他投入杨渥府中之后,便少与徐温交往,就连留在府中当徐温养子的朱咏踪也未曾去探望过,毕竟他明白杨渥继位之后,对徐温、张灏这些杨行密留下的旧臣并不信任,自己若想借助杨渥之力向吕方复仇,就必须与徐温等人保持距离。
徐温笑道:“三日后便是知诰的生日,来王府前那孩子让我带个话,对先生思念的很,先生若是得空,那天可否拔冗来鄙府一趟?”徐温口中所说的“知诰”就是严可求带到王府的朱家遗孤朱咏踪,徐温将其收为义子,取名为徐知诰。
严可求微一错愕,心头不由得滑过一阵暖意,他自从族人尽死,决议毁容复仇之后,早已是两世为人,徐知诰这个朱家遗孤可以说是现在的他和过去的那个雍容华贵的世家子唯一的一点联系了,只有在想起这个孩子的时候,严可求才觉得自己的内心中除了仇恨与阴谋之外还有一点其他柔软的东西。想到这里,他那张疤脸上露出一丝笑容:“不敢,三日后徐某便叨扰了。”
张灏在一旁看的奇怪,待到严可求走远了,便开口问道:“徐兄弟,你对那个义子那么好作甚,你不是有好几个亲子的吗?”
徐温的脸上泛起了一丝苦笑:“说来惭愧的很,张兄弟你不知道,我家那几个小畜生都不成器的很,尤其是知训,更是行事荒谬,天生是个惹祸的材料,倒是知诰敬重长上,敏而好学,将来必成大器!”
张灏脸上现出不以为然的神色:“话可不能这么说,知训再怎么不成器也是你老徐的种,那个什么‘知诰’再怎么好也是别人的种,这怎么可以相比。依我看那知训也就是顽皮了点,赶过车的人都知道,烈性的牲畜一开始往往拉不好车,可驯好了就是个好帮手,老徐你也别太担心了。”
“但愿如张兄所言一般!”徐温脸上不由得泛起了温暖的笑容,毕竟世间人又有那个不希望亲子比养子更加成器呢?
吴王府后堂,初更时分,堂上两厢摆着两行粗如儿臂的大烛,将大堂照的如同白昼一般。杨渥衣衫半解,双眼迷离,已经喝得有七八分酒意,两侧各有一名娇美的姬人服侍,堂下两厢坐着十余人正在聚饮,都是在宣州时便跟随与他的心腹,宴饮已经持续了两三个时辰,许多人都已经喝过了量,这些人又多半是粗鄙武人,清醒的时候倒也罢了,喝到这般田地哪里还记得什么礼法,一个个坦胸赤足,一双双眼睛都在盯在往来上菜倒酒的婢女歌姬身上。
突然一声女人的尖叫,打断了这场狂饮,原来是右侧一人喝得多了,竟然伸手去摸给他倒酒的婢女的屁股,那婢女吓得跳到一旁,手中的酒壶自然抓不稳,砸在那汉子头上,弄得满头湿漉漉的,也不知是血还是酒。
那人本来已经喝得七八分酒意,所以才敢去调戏王府中的婢女,可被这酒壶一砸,倒给砸清醒了,赶紧扑倒在地,连呼“该死”向上首的杨渥请罪。杨渥却混不在意,挥手让那人起身,赦免了那人无礼之罪,还将他方才调戏的婢女赐给了他,不但如此,还让众人在堂上的婢女中随意挑选一人,以为赏赐。众人顿时大喜,颂词如云,于是君臣之间高呼狂饮,乱成一团,不知今夕是何宵何地。
“大王!”随着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范思从出现在后堂的门口,他苍白的脸上满是忧虑和气愤,显然他对于眼前发生的一切并不赞同。
“范卿!”杨渥诧异的叫了一声,竭力想要站起身来,但是他觉得的手脚并不大听自己的使唤,刚才喝下的大量醇酒好像强力的胶水一样,把他牢牢的黏在地上了。
“来人,给范卿也倒上一杯,咱们君臣今夜同乐!”
范思从接过婢女呈上的美酒,抿了一口便将酒杯交还给那婢女,躬身道:“大王,如今已是三更时分了,这宴饮便罢了吧!”
杨渥已经喝得烂醉,范思从的话语仿佛从很远的地方传过来的一般,他只是用一种很奇怪的目光看着范思从,却半响也没有回答。范思从看到杨渥这般模样,不由得摇头叹了口气,回头吩咐一旁的婢女将杨渥送回卧房,又让仆人们将其余人等送到客房安歇,待到众人离去后,他看着一片狼藉的堂上,又看看那些已经烧去一半的大烛,不由得深深叹了口气。
三日后,徐温府邸偏堂,摆着一桌酒席,席上只有徐温、严可求、徐志诰三人。酒过三巡之后,徐温笑道:“知诰,你有今日,全是先生所赐,还不敬严先生一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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