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节(1 / 2)
心中欢喜,安伯尘喃喃道。
那年叛军入城,安伯尘只甩下其中一条以慑叛军,还有一条被他藏于龙泉井下的龙女宫中,常常分给手下儿郎当作加餐,三年下来兵强马壮,精气神远超羽林军其他营。李小官三人也常吃,安伯尘心念爹娘自然也给他们送去不少。安伯尘犹记得离左二人,有些放不开,自己不吃,却又不舍得浪费,方才这般。如今看来,蛟龙肉堪比灵丹妙药,对于凡人可谓大补。
又看了一会,安伯尘飘然而出,向孩提时候常去捉牛蛙的河岸田埂行去。
重归故里,许许多多的感触涌上心头,难以名状,亦让安伯尘心生疑惑。
他才十七岁便已踏足地品,修行之途如日中天,只需安安稳稳、小心翼翼的走下去,能走多远,连他自己也说不清。可这样一来,他势必会远遁尘嚣,有朝一日或许还会踏足另一方有着神仙妖魔的土地,比如那年的玄德洞天。
盘坐于田野间,青草的芳泽萦绕于鼻间,安伯尘就像童年时候那样,有些茫然的望向群星闪耀的天穹。
尘世中的一切,自己真的能割舍?
春虫鸣唱,夜鸟孤叫,冷风拂卷过安伯尘及腰长发,右目中星星点点,似水流转。
下一刻,安伯尘只觉身体变得轻飘飘,心头一动,方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已神游出窍,飘于田埂上。
“轰隆!”
紫雷降下,安伯尘张口吞食,雷入肚中,陡然一惊,却是发觉体内雷液中隐隐含着几丝风水火三势。
可是没有周天经络,雷液和风水火又是如何存在……等等,我这明明是魂体。
安伯尘心中疑惑,低头看去,肉身正闭目坐于田埂,再看向他的魂体,安伯尘一怔。
魂体依旧无形无影,只有他自己能看见,可魂体对应肉身的下丹田方位,却隐隐有着一团紫色的浓浆缓缓流淌,风水火三势亦若隐若现。
“难不成刚才突破时候,雷势回魂,将其余三势也带回了些,却让魂体发生了变化?”
安伯尘苦思冥想,许久也想不出这变化是好是坏,可他却能察觉到,魂体虽然无形无影,却愈发清晰,至少再没从前那种恍如梦幻的感觉,就好似他另外一具肉身,区别只是可以飞天遁水,旁人看不见……
电光火石间,一个胆大包天的念头闪过脑海,安伯尘目光复杂,沉默许久。
第176章 岭南之叛
春意盎然,夹着丝丝暖意的柔风卷过窗帘旁的风铃,叮铃作响。
少女看着手中的书信,时不时莞尔一笑。
小筑外的侍卫们笔直的站着,满脸肃容,七小姐处理公务时间严禁任何人打扰,谁也不会想到,他们眼里冷若冰山的七小姐正掩口而笑,一摞飞报密函悉数丢于一旁,好整以暇的看着那头黑鹰送来的信函。
“终于突破地品了……还想带兵回家耍威风,也罢,估计最开心的人当属李小胖子。”
“……姓易的卖艺人……难不成是易先生?有这种手段,这种脾性,放眼大匡姓易的也就他了,只是不知他找你做什么。”
眸里浮起好笑之色,司马槿又翻开一页信函,不由自主的想起了那年出海猎风雷鸟的易姓奇人。
“不过易先生为人不错,你不惹他,他自然不会为难你。”
喃喃低语着,司马槿目光落向信尾,眉头不由一皱,许久才道:“肉身、元神两修,肉身行尘世,元神出窍游……”
反复看了两遍,司马槿不由有些心动,小毫舔墨,司马槿正思索着如何回函,就见屋中卷起一阵黑风,风中走出一员黑面大将。
“何事?”
司马槿冷声问道。
黑无常拱手而拜,闷声答道:“回禀统领大人,岭南生乱,叛军已过黑泽岭。”
“何故……”
司马槿轻咦一声,瞳孔微缩,面纱下的容颜又冷了几分,遂又自言自语道:“莫不是长门终于坐不住了。”
平民百姓或许不知,可高居上位者谁会不晓得长门法会的存在,这个历史悠久的古老组织以斩妖除魔为己任,法会中人有的是朝中大官,有的是贩夫走卒,除了长老和执事外,鲜有知道其身份,近万年下来,长门法会早已在这天下间布下一张井然有序的蛛网,几乎称得上无孔不入。历来帝王表面上对长门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又有谁愿意看见在华庭外匍匐着一条无影无形的龙蛟,奈何长门法会行事过于隐秘,且串联的势力极大,牵一发而动全身,天下之主们纵然有心也无力。
长门法会奇人辈出,修为强横的高人也有不少,可这么多年来一直和匡皇室以及各方诸侯和睦相处,井水不犯河水,只因那五名神师的存在。三年前,神师们共探神明之上,一去不复返,早在那时长门朝中一派便已蠢蠢欲动。先是中都那场扑朔迷离的大火,言道中都斜塔上藏有大妖,也不事先知会匡皇室便在午夜火烧中都斜塔,当士卒们扑灭大火,斜塔三层楼壁已枯败不堪,摇摇欲坠,幸好吕风起率军赶来,杀败强词夺理的长门高人,方才救下斜塔。其后两三年间,长门法会每每以除妖为借口,骚扰各方诸侯,诸侯们苦不堪言,心中怨气极重。
谁都知道长门是在试探皇室和诸侯们的底线,也知道早晚有一天会生出难以收拾的事端,然而匡皇室连同各方诸侯都忍气吞声着,静静等候着率先发作的那一方。
目光落向沙盘,司马槿黛眉稍蹙。
南方有三国,魏、吴、琉,琉国位于最南方,再往南隔着黑泽岭便是岭南行省。黑泽岭和琉国间隔着南顾丘,方圆千里,坐落着大小近百座山岭,而南顾丘离琉国只剩几片不大不小的平原,策马奔腾两三日便可到达琉国南境。琉京偏东南,叛军已过黑泽岭,若有意兵指琉国,只消十来天便能逼近琉京。
春风拂面,再看向窗外春景已没了先前的和煦动人,司马槿沉吟片刻,从令筒中抽出一支令签抛向黑无常。
“传令下去,调遣三百斥候专探南方军情。”
……
大旱了一个来月,老天终于开眼,降下春雨。
干涸的小塘,龟裂的土地,连同琉宫旁奄奄一息的歪脖子老树也恢复了生机。
翻身下马,自有侍卫毕恭毕敬的接过缰绳,一身七品武官袍的安伯尘打着油纸伞,走入王宫。官袍又宽又长,拖在地上难免沾染上泥泞,安伯尘虽不自在却也只能强忍着。
在宫人带领下,安伯尘走过廊回宫庭,来到一座华丽的宫殿前。
宫人和颜悦色的告退,安伯尘则整了整衣衫,推门而入。
青烟缭绕,如龙如蛇,银铃般的笑声响起,安伯尘一怔,抬头看去,就见不远处站着个粉雕玉琢般的女童,正欢欢呼雀跃的追逐着炉中青烟。目光落向被女童紧抓在手中的水仙花,安伯尘这才醒悟,时隔三年,再见到忆龙公主,却已是能跑能笑的女童,脚步轻盈,奔跑时透着几分灵动,笑靥如花,和寻常人家的女娃娃毫无两样。
安伯尘正想着心事,女童已停下脚步,上前走了两步,歪着脑袋打量着安伯尘,似乎一点都不怯生。
“忆龙,他就是你王兄常提起的安郎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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